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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日日的成长,身子骨一天一天的抽高,由当初在脚边绕的胖娃儿长成聪慧伶俐的俏丽模样,是该论及婚嫁的姑娘家,遇到有好的人家也该让她还俗,褪去一身灰涩。
已经避了十一年了,还要继续避下去吗?
静慈师太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看到如女儿一般养大的徒儿,她心中只有疼爱,希望能将最好的都给予徒儿。
“原来是季姑娘,在下有礼了。”见她又龇牙咧嘴,莫沧安暗自在笑,显然她不喜当个“姑娘”。
“不用多礼,红尘来去一场,早晚要抱佛祖大腿,早抱机会多一点,说不定早日得道升天。”她想说的是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乾脆早点死。
当然,季薇薇说的是玩笑话,她惜命得很,可不想将重得一回的好命马上还给老天爷,她用修行者的身分到处走走看看,从无人拦阻或说她不守妇道,有吃有喝又有得玩,比前一世过得还称心如意,她才不嫌命活得长呢。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朝代,以她的年岁是该为人妻、为人母了,表面上温尔谦恭,相夫教子,操劳家务,孝顺长辈;私底下妻妾相争,和婆婆斗,跟妯娌争,与外妇互别苗头。
不要说置身其中了,光是想就觉得累,她一个人分身乏术,无法同时应付这么多的事,除非有千手观音来相助,否则她早生华发早早累死,空留一抹芳魂。
“薇儿!”静慈师太故作不悦的横睇一眼。
“师父,阿弥陀佛,你今日的早课做了没,要不要徒儿替你念上几遍?”有事弟子服其劳。
“皮猴儿,少腻着师父,你这脑子在转什么师父还不知情吗?少把话题转开了,以为师父不会责罚。”当罚则罚,即使罚得不重也是教训,老是纵容她反而是害了她。
“师父,徒儿很乖,把素包子、素蒸饺都卖完了,我们可以给小毛买好一点的草料。”季薇薇就是脸皮厚,装小卖乖信手拈来,让人想戳她脑门又舍不得。
三年前静慈师太在红石山摔了一脚,虽能自医,但行走上仍有些不便,因此在季薇薇的坚持下,她们买了一头两岁大的毛驴,取名叫小毛,专门来负载她们少得可怜的行囊。
“小毛吃路边的野草就好,牠太肥了。”被这徒儿养肥的,她把驴子当宠物养,还会与驴子谈心。
“师父。”别揭穿她的小心思嘛!
☆、第10页
“公子,贫尼这小徒向来顽劣,若有得罪之处望请见谅,她与贫尼云游在外多年,在清规戒律上难免有所疏漏。”吃斋念佛她还行,对凡事就是太不上心,有时冲了点。
“师太客气了,季姑娘并无不妥,聪慧明智,落落大方。”很少称赞人的莫沧安若有所感的看了季薇薇一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像一个人,却又想不起像谁,自幼过目不忘的他从未发生今日这样的事,心里多少犯嘀咕。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有种让他莫名想亲近的熟悉感?
“公子太过谦了,贫尼的徒儿还有什么是贫尼不了解的,平日纵着胡为,老是不知天高地厚。”她这个性格像她爹,太过正直又不肯妥协,凡是认为对的事便不容人狡辩,一根筋通到底。
静慈师太是知晓季薇薇的身世内幕,她奶娘临死前都告诉她了,因此她才决定带着小徒离开清心庵,以免迫害季薇薇爹娘的人追杀上门,斩草除根。
事过多年了,此事早已沉寂,不再有人过问当年的事,她想也该告一段落,当时的娃儿都到了二八年华,再拖延下去,岂不是耽误她,她自个儿也不愿青灯长伴吧!
罢了罢了,该做打算,缘起缘灭,顺其自然。
“师太师徒往哪儿来,欲往哪里去?”看她们似乎过得相当清贫,衣服比他府里的粗使丫头还旧。
“从来时的地方来,往去的地方去,山水有相逢,春风入卷来。”有缘自会碰头,无缘擦身而过。
“嘻嘻,我师父的意思是你管我们往哪来去,你自去你的清明人,我们念我们的佛祖,闲、事、少、管。”难不成她们还得向他报备不成,他又不是知府老爷,管州府大小事。
季薇薇带着嘲笑的态度给人下面子,却不知莫沧安虽非知府老爷,而且官阶比知府老爷小一等,可他的父兄却是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官员,他们只需进言一、两句,便能摘掉知府老爷的顶头冠,无处喊冤的下狱吃牢饭。
“薇儿,要为师罚你抄写《道德经》吗?”她那张嘴总是比脑子动得快,话总是不假思索的蹦出来,真叫人为她担心。
“不要吧!师父,《道德经》的字数……天呐!我的手会写到断掉。”季薇薇苦不堪言的假嚎,想博取师父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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