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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英家一转手,一尊千金的观青少不得有两、三千两。
可现在呢!英家的小钱精以此为要挟,明摆着将三尾一两的白鳗喊价成一尾一两。
她是付得不甘不原,滴滴都是心肝肺呀!
“谢谢王大娘,下回再来光顾。”莫迎欢一副生意人的嘴脸。
下回……下回我一瞧见你就绕路。她悻悻然地拎着包着稻草的鳗鱼离去。
王大娘扭着腰子走不久,远远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见着他们,就马上要止足回马,只可惜……
“张秀才爷,买只山雉回家尝尝鲜吧!绝对让孔、孟圣人赞你为贤者。”
唉!小孩子眼真尖。
张文才讪笑地挥挥扇子,昨儿个才在莫氏当铺典当了几本古书,今日就让小管家婆逮个正着,真是钱财难保。
“小欢欢!怎么不用温温书,‘又’来这日晒风吹?”
“请夫子教太浪费了,有空我会去私塾转两圈,凭我过目不忘的聪明脑子,温书是小事啦!”
他尴尬得胜一阵青、一阵白,这就是令人汗颜之处。
枉他饱读诗书二十载才混个秀才之名,而她不责吹灰之力就得了个女才子之称,任何一本书到她手中一瞧,立刻就能倒背如流。
尤其是和银子扯得上关系的算数,她更是精得连老字号的帐房都甘拜下风,叹一声小女娃真可怕,将来不可限呀!
“呵!呵!就来只……山雉吧!”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张文才心头有点酸。
“好,二两。”莫迎欢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指头。
二、二两!?真敢敲。
买了山雉,张文才无可奈何的一手握着把扇,一手挂着血已干的山雉,摇着头走开。
日渐薄热,叫卖声不止。
一颗颗小汗珠从莫迎欢粉红的玉颊冒出,她只顾着要找冤大头来消费,哪知汗已湿透乌黑的小发辫。
她的眼睛里只有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欢欢,休息一下吧!”少年心疼地抹去她额上的汗,以身躯为她遮挡阳光。
莫迎欢回头狠凝了他一眼。“你不缺钱是不是?一点苦都吃不得,你想当乞丐吗?”
“我是怕你累了。”少年无奈的苦笑。
他从未见过这么爱钱的小女孩,为了钱她可以跟人拼命。
若说她是穷人家的孩子有此心态倒合理,可是她偏偏是出自富裕人家的大小姐,从小即受尽宠爱,享受一般孩童所不可得的富贵生活。
而她比同龄孩童早熟,十分聪颖慧心,但是她的聪明才智却用在攒钱上,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累累累,我看是你累了,人家精神好得很。”她的黑白杏眼正打量着人群。
少年笑了笑。“剩下两只田鼠你带回去炒三杯鼠肉好了,不要卖了。”
“不行,做人不能太自私,不可夺人所好。”突然她眼一亮。“陈大叔,买两只田鼠回去好下酒……”
莫迎欢的一张沾蜜小口,很快地就把最后两只田鼠给超乎所值地销出去,低头数着裙兜里的银子,笑得脸上泛着璨璨璀光。
她什么都不爱,就爱硬冷的银子。
“今天赚了多少?”少年拿起宽蕉叶为她煽凉。
她笑眯眯地摸摸银子。“二十一两多。喏!这是你的,八两喔!她说得好慎重。
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公平,少年只是笑笑地收起来,在初到扬州那两年,这些银两够他和娘生活个大半月。
刚到扬州时,他们的日子相当困窘,他和娘一面帮人洗衣服、补衣服度日,一面躲避表姑的追杀,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饿着肚子。
一年多前,他替生病的娘送衣到莫家隔壁,遇到鬼灵精怪的四岁多小女娃,就此注定两人要纠缠一生的缘份。
一时不察被个小他近十岁的小女娃算计,她笑得好甜好柔地朝他挥挥手,说要和他合伙做生意。
当时他只觉小女娃太寂寞,需要个玩伴,因此陪她玩上一玩,因为他也是寂寞的。
谁知道这一玩意玩上了瘾,她已罢不了手,三天两头不是逼他投些山莱野参上市集兜售,不然就是催着他多设馅阱捕兽逮雀,连溪中鱼、虾都不得幸免。
而最精明的不只这些,叫卖功夫更是叫人咋舌,看不出一个四、五岁小孩的生意手腕更胜大人。
赚了钱,她坚持与他四六分。
当然他四她六,因为叫久了声音会哑,所以她要多分一点。
还有主意是她出的,动脑的人比较辛苦,自然银子得多收些,好补补脑力的损失。
“哪!这儿有十文碎银,看在你娘生病的份上,拿去买药吧!”莫迎欢不舍地将碎银两往少年手心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