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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财神(扬州三奇花之二)(16)



人该知足,她不强求。

总好过生张熟魏、强颜欢笑的烟花生涯。

“隔壁那间主屋不是荒废了好久?怎么这几日敲敲打打的,扰得人不安眠。”莫迎欢有些困意地打了个哈欠。

段玉琼向墙一瞄。“大概有人要搬进来住吧!李员外一家都搬走快五年了。”

“哼!可别像李家的大小色鬼垂涎你的美色,不然……我叫他住不安稳。”她冷嗤一声。

“你喔!人家不过是言语上轻薄些,倒叫你整得鬼哭神号,连夜举家搬迁。”

“是他们逃得快,害我准备了好料要伺候都浪费了。”有钱就风流,连她家的女人都敢妄想。

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妨。

李家老的小的以为二娘个性懦弱又失宠,老是用一双色迷迷的贼眼,隔着镂空的围墙色淫、挑逗地说些下流、不堪的字眼。

无意间她发现两父子的恶行,于是半夜装鬼吓他们,让他们尝尝牡丹花下死的快活。

结果李家当晚被吓个半死,随即收拾细软离开,大部份家具、古董都没来得及带走呢!

也就是从那次,她才知晓二娘的日子多寂寞、无助,所以常抽空来陪伴,并且买下个绣访交予二娘管理,以免日子太空泛,二娘会胡思乱想。

“欢欢,难得见你这几天都窝在府里,是不是生病了?”段玉琼关心地一问。

莫迎欢笑得无力地抚抚额。“真要生病倒好处理,找云云开道药方,熬个场汁喝喝就好了。”

“怎么,你也有被难倒的一日。”她拉着袖口轻掩一笑。

眼前苦恼的欢欢,会是扬州最难缠的“名胜”?段玉琼为之失笑。

“二娘,这几年来你后悔吗?”

她微微一凛。“能说后悔吗?莫家待我不薄,衣食无缺。”

“那感情呢?”

“在十岁被卖人青楼起,我早已不存希望,若非夫人为我赎身,岂有太平日子可过?”

一双五臂千人枕,一张檀口万人尝。

家贫无依,送往迎来,能完璧出青楼已是上天恩赐,她不敢贪求福份,只愿有一处安身之地。

虽是有名无实的二夫人,但莫家上下待她极好,她已经很满足。

孤鸟夜啼,幸得梧桐栖。

“你年轻貌美,再寻个好夫婿并不难,爹娘不想误你青春,何必妄自菲薄。”

段玉琼脸色微黯。“千金易求,难得有情郎,在烟花之地待了五年,看尽男人薄幸的嘴脸,我心已寒。”

“你不会觉得一个人很孤单,夜半无人时想找个郎君喝诉细语?”摸迎欢不愿提及父亲的专情伤她。

“我有你和痴儿呀!而且习惯了寂寞,多个人反而不自在。”是的,她已习惯寂寞。

“你恨爹的无情冷落吗?”

段玉琼慨然一叹,相当平静。“他非无情而是专情,叫人无从恨起。”只是他们无缘。

毕竟曾有三日情纬,若说不心动太过牵强。

她是爱他的。

可是她更感谢夫人的设计,让她在满身污秽下尚能感受那少得令人珍惜的怜爱。

“娘生就古怪,为了个孩子甘心让父人与人同床而欢,要是我……”莫迎欢倏地噤口,抱歉地望着段玉琼。

“不用顾忌我,夫人是个奇女子,才会有你这个鬼灵精怪的扬州名胜呀!”她一点都不介意当个生育工具。

“你取笑我。”

应嘲风的影像突然飞至她脑子里,她微微一惊。

该不是他按兵不动就打这主意吧!

“小姐,大厅有客到,老爷夫人请你到大厅一叙。”一个老仆恭敬地弯着腰。

莫迎欢不放置信地重复一次,“客人?”怪哉!谁那么有空闲来串门子?

莫家两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一箱箱“礼”,有点像土匪头子来抢亲,财大气粗得无视王法,光明正大来要人家的闺女。

瞧瞧那气宇轩昂、高人挺拔的送礼人,一身狂傲的冷热气息,怎么看都不似土匪头。

生个女儿怪,结交的朋反更怪得离谱。

“这位公子,这些礼太贵重,实在受不起。”莫夫人风五姑为难地说道。

“晚辈应嘲风,你们可直唤我的名字。”

“这怎么敢当?你的礼送得叫我们心惊。何妨说明来意。”

应嘲风两眼有神,气度非凡的双手抱拳。

“此行乃是来提亲。”

“提亲?”‘莫家两老吓得差点从椅子跌下来。

莫家向来是女子理家,莫老爷朝妻子望了一眼,让她去处理这件惊人的消息。

风五姑鲁钝地问:“请问你是为谁提亲,这对象又是何人?”

“为找自己,对象是舍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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