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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这是地窖?!”段青瓦惊讶的两眼发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他揉了揉眼睛再看。
“这不是地窖是什么。”少见多怪。
“应该是地宫吧!”明亮清爽,内有疏木。
牛双玉发挥建筑长才,仿现代风格建了一条地下街,东边是储藏室,藏着百人可用一年的食粮和各种肉类,西侧是夏天用的储冰室。
另外有放衣料布匹的库房,和一些杂物的储物间。
这儿还有五间房间,布置得像一般屋子一样,盘了炕床,炕上铺着牛双玉编的草蓆,能睡三、四个人,有床、有被褥、有枕头,还有小小的熏香炉子,可熏走地底下的湿气。
更离奇的是还有个六尺宽的小池子,池里的水不知打哪来的,仔细一瞧底下有个装了铜管的小口,还有小鱼顺水流进池子。
那是牛双玉的巧思,用铜管连接到屋子外头的溪流,利用水位差调整池水的高低,可以维持在一定高度。
即使下大雨溪水泛滥,只要把铜管口堵住就行,地窖不会淹水,池水可以用来净面、净身,煮沸了当茶水喝。
当初牛双玉的巧思便是设计来避难用,打从兴家后就开始秘密动工。
三年多下来便是如今的规模,挖出的土则堆积成今日的假山。
段青瓦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座地宫,大小约是以前牛家小院的两倍,原本采用的是油灯照明,越君翎回来后,便改成鸡蛋大的夜明珠,地窖内明亮如白昼。
“你……你说用银丝炭做什么?!”他当官的还没平民百姓过得舒坦,这日子叫人怎么活呀!
“煮饭烧菜。”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她会遭天谴。
“不然你说用什么炭不生烟,不会被人发现有烟从地窖口飘出去?”她也不想用到银丝炭,太贵了。
“这……”一噎,他说不出话来,甘败下风。
到了夜里,果然听见纷沓的脚步声,人数之多震动了地面,来回的走动、叫骂,翻箱倒柜,浓浓的酒味飘出。
如此折腾了一夜,上面才渐渐没了声音。
可是躲在地窖里的人还是不敢探头去看人走了没,一直过了三天,牛头村的村民才有人从地窖中走出或从逃难处回村,过起正常的作息。
可是牛家人却未出现过,整整三个月不见踪影,连牛头村的人都以为他们走了,躲避匪祸。
其实牛家有条通往村外的地道,一日机伶的小厮打算回村里打探情形,不意遇到一群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潜入牛家,他藉着地利之便跟在身后,听到其中两人的对话。
“上面有令要捉到牛家那丫头,其他人不用留了,全部……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总要回家,主子的意思是守株待兔,看谁熬得过谁……”
他一听,惊得连忙回去禀报,牛家人再无动静。
“双玉,对不起,我来迟了。”
等再一次看见天日,陈若娴的肚子已经很大,九个多月快临盆了,少了阳光的照射,脸色苍白如纸。
其他人的情形也差不多,都有种病态的白,地窖里能动的地方并不多,因此该瘦得不成人形的牛家人反而胖了。
“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回来不用半个月,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去哪里了,想等着回来给我们收尸不成……”
看到神色樵悴的越君翎,眼眶泛红的牛双玉不是喜极而泣的投入他怀抱,诉说别后的思念与不舍,而是河东狮吼,对害他们宛如囚禁的罪魁祸首不假辞色,破口大骂。
但骂着骂着,她自个儿也难过了起来,忍不住哽咽,泪珠儿在眼底打转,却始终不肯流出来。
“别哭了,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可好。”不顾她的挣扎,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娇柔人儿。
“谁让你回来了,你害我有家归不得,像只无处可躲的老鼠只能往地下钻,我不要再吃腌黄瓜,好酸……”整天腌肉、腊肉、肉干、干豆角、腌罗卜、酸菜,她吃得都快反胃。
“好,好,不吃,从今天起天天大鱼大肉,瓜果蔬菜,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拦着你我把他送到边关扫马粪。”逍遥王越君翎一遇上不跟人讲理的牛双玉,他是全然没辙,只能哄了又哄,轻声细语百般顺着她。
“去了哪里呀?是不是看到美若天仙、温柔似水的佳人就软了腿,舍不得软玉温香的温柔乡。”她用力一擤鼻,报复地把黏稠的鼻涕往他身上抹,她受那么多活罪都是因为他。
什么两情相悦的小情人、暗生情愫的风雨夜归人,漫天飞舞的流言差点害死她,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散播的。
当日出走的百姓也回城了,当时来不及逃走的老弱妇孺以及家业庞大、走得慢的富户死伤不少,但大部分人都平安无事。
“哪来的佳人,在我心目中再也没有比你生得好看的人,你是我心里唯一认定的妻。”她便是最好的,再无其他。
“你就不怕我死在流匪的乱刀之下?他们像一群蝗虫似的蜂拥而至,若我没有因灾年储粮的忧患意识而挖了地窖,这会儿我都是腐尸一具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外头兵荒马乱的,说不定他死得更快。
“我在京城收到你平安的消息,而我回信让你等我……”要不是知晓她并未受害,他哪能安心地走完最后一步布局,让皇子们一个个自相残杀,同归于尽。
“等等,谁传给你的消息?”为何她毫不知情?
“不是有飞鸽传书……”
蓦地,两人同时想起一个人。
“段青瓦——”
吓!起风了,怎么有点冷的感觉?
另一头吃完葡萄的段青瓦又吃西红柿,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继续的吃吧!
西域那边的商人送来好多蒌新鲜的果子,他得努力吃才吃得完,不然可浪费了。
“那个狗官,我这次一定要剥他的皮,吃我的、住我的,还嫌弃服侍不周到,从地窖里偷走我自个儿都舍不得的黄蜂酒,有做官的还兼当贼吗?他到底要不要脸!”牛双玉气恼得快暴青筋了,谁叫有人仗着义兄之名耍无赖。
“好,我帮你剥,过两天我在山里摘两个蜂窝,捉黄蜂给你泡酒喝。”段青瓦,你该升迁了,越君翎眼中幽光闪闪。
觉得自己哭得有点傻气,牛双玉脸微红的拭泪。“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地窖,从外头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因为这个。”他手一摊开,露出紫玉双螭玉佩。
“咦!我以为掉了,和喜妞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她有时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你掉在假山外了,大概走得太匆忙。”他让暗卫解决了外面的鼠辈后,迫不及待地入屋寻人,却只看见一屋子蒙尘的破碎家什,他当下心都凉了,以为真来迟了一步。
但没发现牛家人的尸首,越君翎不死心的屋前屋后找了一遍,忽然一道紫光闪过,他循着光而至,看到遗落的紫玉双螭玉佩,便想到众人的藏身处可能在地窖,牛双玉有跟他提过这地窖的用途。
打开石板和木门后,他们果然就在底下,他有种被老天爷厚待的感觉,她还活着,他找到她了!
“也许吧,我们都不敢走地窖口那边,除非必要才从地道探出头瞧一瞧,据说那些人一直不走,不时的在村子里来回走动。”她苦恼极了,想着用调虎离山的法子将人调走。
看她略带惊慌的神色,心口一紧的越君翎黑瞳发冷。“别担心,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死了?”莫名地,她身子一颤。
“嗯。”一个不留。
“外头的事都摆平了?”可别再来一次,她的小心脏负荷不了,整天躲躲藏藏的日子快将人逼疯了。
牛双玉怀疑自己快得幽闭恐惧症,地窖虽大,但他们人也多,这人走过去,那人走过来的,看得她非常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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