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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小姑娘(28)



揉着耳朵,他连忙避开。“我就是被宰的小猪仔,你嫉妒我比你长得高又壮,姊,你就承认吧!”

“乖,咱们大白天别作梦,一个姑娘家长得又高又壮能看吗?是要上山扛木,还是下矿挖金。”他的话伤不了她,现在的她起码有一米六五的身高,不矮了。

曾经恨天高的牛双玉也抽了个子,以女子的身形来说算是中等。

“每一回都说不过你……”她太能言善道了,连骂人都不带半个脏字,把人损得无颜见父老。

“你出门前有跟大嫂提过吗?不许让人找不到。”家里的事有嫂子管着,她负责管外面的生意。

牛辉玉三个月前成亲了,娶的是凤阳书院的夫子陈天勤的女儿,名叫陈若娴,人如其名端庄娴淑,就是个性较内向,容易害羞,和人说话总是细声细语。

牵线作媒的凤阳书院山长秦凤阳,他看牛鸿玉这个学生学得不错,人品也上乘,问及家中成员,一听兄长是名秀才,还在村里开了私垫,便兴起了作媒的念头。

为此秦凤阳还特地跑到牛头村,他一瞧牛辉玉的外表学识就中意了,二话不说帮忙促成这门亲事。

忘了一提,陈若娴是秦凤阳的外甥女,她母亲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一生未娶的秦凤阳把外甥女当亲生女儿来宠。

“说了、说了,嫂子知道我和你出门她很放心,还给我二两银子当零花。”牛丰玉得意的轻抛到手的银子。

陈若娴出嫁时虽没有十里红妆,但至少有七十八台嫁妆,全是她父亲和秦凤阳给的,所以她手上不愁没银子。

牛双玉也给她一千两家用,家里所需都可取用,不用问她,算是大户人家的公中,包括下人的月银。

她尊重这位嫂子,予以方便,只要不闹出事儿,嫂子便是牛家的当家主母,在合理的范围内全权接管牛家大小事。

到目前为止,牛家上下都很喜欢这位新嫂子,而她也不会多管其他人的事,只做好分内之事,大家相安无事。

“一会儿到了商会安分点,多看多听少开口,多学学别人怎么做事,大哥、二哥是读书人,对俗务不通,家里的生意以后还是由你接手,姊的年岁渐长不宜再抛头露面……”这年代对做生意的女子很严苛,若是成亲还好,以某夫人名义出面,而未婚女子则多有垢病。

“牛姑娘,这个价钱并不合理,防风一两要十五文太高了,获令的量给得太少,若多个两百斤还差不多,还有鱼腥草是常见用药,在价钱上多商量商量,量一多你也不吃亏,我们也多进点货……”

“徐会长,在商言商,你这话就让人伤心了,你进得多我也赔得多,一两少一文,你少说进个一千斤,那我还有赚头吗?”药材价随人定,量少则价高。

“哎呀!区区小钱你还放在眼里吗?别跟我老徐开玩笑了,这两年光是药材生意你就赚了不少银子。小姑娘,手稍微松一松,也给咱们一点活头。”做生意嘛,谁不想多赚点钱,成本压低便是赚。

牛双玉手上有一千亩地,除了拿出三百亩种粮食外,其他七七百亩全用在药草种植上,种植的药草少说三十几种,一亩产出约五百斤,除了珍稀药草外,其余常见的药草,一年可采收两到三次。

“做生意本就讲求合理,照徐会长这说法,若有赚钱就得吃闷亏,那不知徐会长可有比照办理呢?”

“呵呵……牛姑娘年纪小小却挺会说话的,你这一算我都汗颜了,不过大家有来有往,你别咬得太紧,我们赚钱不表示你也赚钱嘛!”商会会长徐半月代表其他药材商和牛双玉讨价还价,看能不能降点价。

“徐会长,我听说去年南边遭了灾,一场洪灾毁了上万顷良田,田里的收成都被收走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别看她年纪小就想眶骗她,一下子急需这么多药草肯定事出有因。

“啊!这个……呵呵……你的消息真灵通,是受了点灾,但不严重,还过得去。”他额头的汗往下一流。

“所以那边的药田都毁得差不多了吧,而这一季再种铁定来不及收,若没旱灾、洪泼的话,最快也要等到八、九月才有货源,你说是吧?”她种了七百亩药草,比谁都清楚药草的生长周期,而被洪水冲刷过的田地大多都不肥,药草长得更慢,品质也不够好。

牛双玉的药田特意挑在地势高,背风的山脚下一带,因此风来不怕,雨大不积水,又有充分的日照和堆肥,成长速度比一般药农种的快上十来天,当别人还在采收时她已播下下一季种苗,又抢先一个月收好成熟的药草。

有所谓的菜土、菜金一说,她有别人没有,她就占了先机。所以她的药草才卖得比别人好又快,人人趋之若鹜。

“……是。”

“你们南边药材的价格高涨不退,几乎到了没得卖的地步,徐会长,没带这般坑人吧!从我手中买走的药草你们起码赚一倍,而你还要我降价,太欺负小姑娘了。”她佯冤的抱屈娇嗔。

徐半月干笑,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暗叹这丫头真是号人物,若让她嫁了人又年长几岁,他这商会会长恐怕要换人做了,她有能力和本事撑起大局,比他还强。

“这样吧,看在各位叔叔伯伯这些时日对我的照顾,你们商量好统一购价,我的药草售价一两只加一文钱,不赚灾难财,至于你们要卖多少钱与我无关,我只提供药草。”她不参与哄抬药价。

“成。”合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是有良心的人。

“什么条件?”没吃过亏的徐半月乐得揉着圆滚滚的肚皮。

“帮我送二十车药材到南边给当地百姓。”人溺己溺,他们也曾经需要别人的援手,多帮助点人会有回报。

“二十车?!”手笔真大,少说数百两吧!

“二十车药草并不多,一车一县根本不够用,顶多熬煮一个大锅让百姓分着喝,只是防风寒、治泻痢的药草而已,不会妨碍到各位,百姓得病还是得到药铺看诊抓药。”牛双玉特意强调不会与他们的利益相冲突,药商们才点头同意。

“小姑娘有心,我们也不好落于人后,我们只是药商而没有七百亩药田,所以我们每人捐出一车药材,送往遭洪的灾区。”一人一车而已,他们还拿得出来,不能让小姑娘小看了。

“徐会长高义。”她就要这种结果,抛砖引玉。

“哪里哪里。”他呵呵直笑。

“各位叔叔伯伯要多少药草就到庄子上拉,晒干的、湿的,还是刚从田里割下来的,随你们取。”只是记得付钱就好,她这人还是很俗气的,见银子如见祖宗。

“好,你这丫头爽快,这回还不赚钱,我就不干这一行。”一位来自郑州的药商大声叫好,他下单的量非常大。

一场药材买卖很快结束了,药商们把握时机,一刻也不肯耽搁的赶紧去调车,把所需的药材装上车,连夜赶往南边,现在药材奇缺得很,都快闹出人命了。

“姊,你好厉害,我以为我们要被迫降价,没想到还加一文钱,他们太坏了,欺负人。”赚取一来一往的差价,徐会长真是头笑面虎。

“他们不坏,只是商人,商人求利,没有好处的事谁要做,若你站在他们的立场也会拼命的压价,压得越低就赚得越多。”她也想赚钱,所以提高了价钱,等下一次再来买时……柔媚的眼波中闪过一丝狡色。

牛双玉也不笨,别人想赚她的银子,她何尝不会反制,此时是药草普遍缺欠,因此由着她拿价,但是下一回药草价格平稳了,他们还是得依合约的价钱来买她的药草,到时就有人叫苦连天了,先前以为占便宜的人就得把赚的黑心钱吐出来,哼哼,黑心钱没那么好赚的。

“那你怎么晓得南边遭灾急需药材,我完全看不出他们哪里急了,一个个气定神闲的像来吃顿饭而已,把我吓得满头大汗,以为咱们种了七百亩的药草就要卖不出去。”那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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