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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
“与我何干?”难道要他帮着找人?
段青瓦咧嘴笑得更欢。“本官有幸远远瞧过一回他在马上的英姿,王爷与你有几分神似呢,都是少年英雄……”
逍遥王越君翎是本朝的异数,他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两人相差近四十岁,是先帝生前最喜欢的皇子,由前皇后的侄女僖贵妃所生,先帝疼爱有加,一度想加封他为太子。
此举吓坏了僖贵妃,跪地严辞,先帝才打消这荒唐念头,可又在越君翎三岁不到便封了“逍遥王”封号,封地景阳三城。
先帝可说是史上在位最久的帝王,二十岁登位,七十九岁驾崩,当了五十九年的皇帝,其中儿子为了争位不知死了多少个,连皇后也换了五位,因为比他早死。
不过他也很会生,一共有三十七位皇子,二十五位公主,活下来到成年的约有十六子,八位公主。
但在现在皇上血洗下,还能活着的兄弟屈指可数,他以铁腕政策威慑了他们,各赐一处不太丰饶的封地将其赶出京城,未经传召不得私自回京,违令者斩。
可是先帝逝世时,越君翎才七岁,他的封地是本朝最富裕的一块,每年的税收占国库一半,即使是皇上也眼红不已,因此他找了个逍遥王尚且年幼的理由将人留京,并派人代为管理景阳三城。
七岁时能称年幼,那十七岁呢?还能扣着人家的封地不给?封地是先帝御赐,只要越君翎不谋逆,谁也不能强行收回,属于他的银钱也得悉数归还,不得徵用。
僖贵妃芳华正茂,三十多岁的女人仍艳丽如二十岁女子,肤色白细,欺霜胜雪,貌美如花,宛若瑶池仙子下凡,早年有本朝第一美女之称,令不少男子倾慕其美色。
当今皇上也是其中之一,也最为沉迷,他不只一次请求先帝赐婚,但当时有太多皇子求娶,为免不公,年过半百的先帝干脆自己纳了,一树梨花压海棠,把爱慕僖贵妃的皇子们气到半仰,背地骂他老不休,好色成性。
当初的僖贵妃如今还是僖贵妃,皇上不顾众议的依旧将人留在自己后宫,尽管御史们不断以死谏言,父死子承的一代妖妃一人事二夫,同为父子宠妃。
为此,已上了年纪的皇上和越君翎脸红脖子粗的争执了几次,皇上不退让,执意留下所爱,越君翎不愿其母受辱,固执的要求接僖贵妃回京城的逍遥王府奉养。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几乎快撕破脸。
而后皇上觉得未经事的越君翎太不懂事了,决定赐婚相爷之女南清音为逍遥王正妃,看他成亲后会不会体谅自个儿当年求之不得的苦。
可就在赐婚前夕,越君翎不见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拒绝赐婚而逃了,因此觉得颜面无光的相府还闭门谢客半个月之久,相府千金自觉名声受损而悬梁两次,对外宣称蒲柳之姿,不敢高攀,此事才不了了之。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仍未有越君翎半丝踪影,幕僚和家将们才惊觉王爷出事了,全府出动搜寻。
再为贵妃的僖贵妃又为皇上生下一子一女,得知长子失踪后她心急如焚,日日以泪洗面,把皇上心疼的下令全力寻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提头来见。
一个逍遥王搞得人心惶惶,朝廷动荡不安,连皇上也无心上朝,只想守着他梨花带泪的爱妃。
总之,此时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皇上还因此贴了皇榜召告天下,只要逍遥王回京,他的婚事自理,不再赐婚,要不要回封地由他自行决定,即日起接管景阳三城。
但远在天边的清江县丝毫不受干扰,仍旧维持原有的步调。
回到了牛家,牛双玉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卖香包,我一天能做十来个,从除夕开始一直做到正月十四,你晓得会有多少入帐吗?”成本不到三文的香包卖上五文,甚至六、七文都有人买,她为何不做,翻倍的好生意啊。
“人太多。”面色如水的赵冬雷说不出怕她太累的话,从收了秋麦后她就忙着赚钱,一刻不停歇,原本还有些肉的面颊都消痩了,脸色不若先前红润,出现体衰的病兆。
“人多才好,香包卖得快。”人潮等于钱潮,越多越好,有什么比蜂拥而至的人潮更为赚钱?
牛双玉的想法并不复杂,她单纯的想着先拼过免粮税、低地价的三年,替家里多赚一些钱、多买几亩土地,等到三年福泽一过,他们家也安定下来了,可以朝小康发展。
所以她有些急躁了,担心机会不等人,不趁这时候下手买地更待何时,等地价调回原价时得多付近一倍的价钱才能买到,身为有规划的聪明人岂能错过时机,自是趁此时竭尽所能的屯地。
牛双玉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忽略了自个儿的身子负荷不了,长期的劳累使她的双颊黯沉,失去光泽,人也从弱不禁风变成骨瘦如柴。
“人多事多,人挤人容易出事,你忘了上一回到观音寺为你大哥、二哥求平安符时,那个企图迷晕你,打算带走你的妇人?”莫非他及时发现异样揭穿那妇人,她早中招了。
闻言,她脸上一讪。“那是意外……”
“意外往往发生在你没防备的当头,凡事没有绝对。”别人想什么无法预料,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又不是美人,掳了我也卖不到好价钱。”搞不好要倒贴,她要用的药也不少,光是药费也叫人头痛吧。
牛双玉近年来的药用得少了,大多是固元护气的补品,少发作的她便以为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能像当学生时那样的上山下海,扛砖头、拌泥、做土质测验,再远、再高的地方也去得了,岂料这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而犹不自知,赚钱的喜悦让她毫不在意那一点点的不适,心想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偏偏所有人都察觉她的不对劲,唯独她乐在其中,不敢对她太严苛的牛家兄弟只好找来赵冬雷,让他在一旁多提点她两句,银子是赚不完的,不用急于一时,千金散去还复来。
赵冬雷因她这句“不是美人”而顿了一下,以指挑起她下颚。“是不美,但眉眼间有股令人想再看一眼的清韵。”
他没说的是,她最大的优点在于有双会勾人的双眼,不是有心的勾引,而是无意的撩拨,笑眸中的慧黠像水波荡漾的涟漪,轻轻地,一波又一波,勾动人心。
她一听,突地掩嘴。“难得听你这根木头赞我一回,我来年一定会大发特发。”
“不用来年,我现在就让你发。”他将手放在她头上,五指捉呀捉的捉乱她好不容易梳好的双丫髻。
发疯。
“啊!不要弄我,赵冬雷,把你的手拿开,我要用烧红的炭火烫你……”牛双玉尖叫着想逃开他的魔手。
“别光说不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单手一捞的赵冬雷轻而易举的箝制住她柳条儿细的双腕,将人压在灶台边。
当牛家兄弟来灶房喊两人吃饭时,看到的便是这副雄鹰压云雀的惊悚画面,三个人同时睁大眼,惊愕不已,两位年长的哥哥更有如被雷噼到头顶,从头到脚僵直得动不了。
“你们在干什么?”比较单纯的牛丰玉率先打破僵局。
察觉自己的姿势不对的两人倏地分开,异口同声的说:“玩。”
好奇心重的孩子更纳闷了。“在灶台旁有什么好玩的,灶口的火星飞溅出来烫到了可不好玩。”
他被烫过几回,很疼。
“……”赵冬雷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无视。
“谁像你不小心爱玩火,火渣子才不烫我呢!来,帮我把富贵鱼端出去,长生菜煮好了就能开饭。”眼神飘忽的牛双玉笑着揉揉弟弟的头,脸颊、耳朵皆有一抹残红。
一年过去了,今天是一年最后的年尾,过了子时便是新的一年,牛家人也一块儿围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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