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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娇如花(3)



其实赵铁花的衣服并不多,也就几身替换的,这两、三年她瘦归瘦,但身高抽长了不少,当年她娘替她做的衣服早就过小了,她改了又改,几件衣服合成一件,花色相近的勉强做成一套衣裙,多余的布料便拿来缝成鞋子。

赵铁牛的情形也差不多,穿的是他爹的旧衫,显得过大了些,但起码没有补丁,衣着齐整,正在发育的他一直在抽个头,女红不好的赵铁花正发愁如何替他改衣服。

前世的她是会做衣服,但用的是裁缝机,脚踏板一踩便能缝得工整,还能绣花,可是用手工缝制,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她十根手指头都扎出血珠子,一条缝线缝得歪七扭八,针脚大小不一。

幸好原主是被爹娘娇养长大的,很少碰针线,女红比她还差,所以她勉强做出的成品虽然差强人意,但也不启人疑窦,她哥哥还感动得都快哭了,认为妹妹有做女红的天分,穿着有点丑的衣服四处向人炫耀。

「你还做了玉米饼?不是叫你少干点活,怎么又不听话了?」赵铁牛紧张地看看妹妹,唯恐她累着了。

「哥,快吃,晚了日头大,晒得我头晕。」都当了几年废人了,再不走出院子去瞧瞧,她真要废了。

从运动场上的健儿到沦为只能与床为伴的孤女,她真的是闷坏了,前世一年里还有几次出国比赛兼旅游的机会,如今只能守在这小院子里,真叫人从头到脚郁闷极了,除了勤做复健外,找不到第二个消遣。

好不容易脱离瘫人的日子,她自然要往外跑,看看山、看看水、看看生活的环境,看能不能改善目前的困境?

不求良田千顷、仆佣成群,至少换间红砖屋,屋顶盖上瓦片,有间淋浴室,养上鸡鸭,种上十来亩水田,不愁吃、不愁穿,不用看赵家本家脸色,再给她哥娶个温良能干的妻子,一家子和和乐乐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花……」她的身子吃得消吗?

一块咸死人的咸菜往赵铁牛嘴里一塞,他当下咸得眉头直皱,急着大口扒粥,把口中的死咸压下去。

左手画个圈,右手画个圆,大家手拉手郊游去,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树上的松鼠捧着松果啃啃啃地吃着。

太久没接触到院子以外的世界了,一走出自家的竹篱笆,赵铁花的心情就像小学生春游的兴奋,明明很寻常的风景,却觉得异常的风光明媚,连空气闻起来都是香的。

从她瘫痪在床到努力站起来的这段时期,常来走动的只有村口的王家,偶尔也看见里正的身影,在门口说两句话就走,不若王家的心善,常会送些米面菜蔬什么的。

王家的女儿满儿打小就跟赵铁花要好,两个小丫头常玩在一块,两家的大人也常有往来,王大婶跟赵大嫂好得跟一个人似,王家人把赵大一家人当自家人走动,关系亲近。

赵铁花兄妹一出门就遇到拎着篮子上门的王大婶,彼此诧异的一笑,完全没有半丝生疏的问候起来。

「这是要上哪去呀?大牛,小花的身子你不是不知情,怎么把她给带出来胡晃,一会儿着了凉有得你着急。」这些孩子太不经事了,处事马虎,没人盯着不成。

赵铁牛人老实,摸着后脑杓憨笑。「拗不过我家小花嘛!她说老躺在床上,把骨头给躺老了。」

坏哥哥,出卖妹妹,哪有这样说话的,一点也不圆滑。赵铁花没好气的朝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兄长瞪了一眼,未料她淘气又俏皮的逗趣表情被王大婶瞧个正着,爱唠叨的婆妈性格马上有了表现机会。

「还瞪人呢!你这丫头是嫌吃的苦头不够多是吧!瞧瞧自个儿比门板还瘦的小身板,你出得了门吗?一会儿又手脚发软的让你哥哥送回来,这是要心疼谁呀!」瞅瞅,又瘦了,那大腿细如竹竿似,还没她家满儿的胳臂粗。

同样是十三岁,被一家人宠着的王满儿就发育得很好,圆脸盘儿看来十分讨喜,个头虽然不高,可胸前鼓起来了,身材丰腴有致,属于少女的葫芦身段已然展现,一看就是一位大姑娘。

不过家里种了十几亩地,所以春耕秋收时也得到田里帮忙,送个茶水,捡捡稻穗,因此皮肤晒得偏黑,身子骨健壮如牛,就是长着一副乡村小姑娘的模样。

和纤弱无比,长年待在屋里,少晒日头的赵铁花一比,一黑一白,一强一弱,形成强烈对比——一个是风吹不倒的大树,枝硬干粗,一个是不禁风雨的岩洞兰花,脆弱的一碰触就花伤叶落。

但事实上两个人的个性完全相反,看似大剌剌的王满儿很敏感,听不得重话,稍微一个不顺心便会钻牛角尖,认为大家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心情开始郁闷,板起脸生气。

可是这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顺着她的毛摸,一下子又眉开眼笑了,好像没这事一样。芯子换了,性情当然也跟着变了一个样,赵铁花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是王满儿的两倍有余,本身又见多识广,行过万里路,一个奥运都不放眼里,还愁摆不平没见过世面的十三、四岁小姑娘?

赵铁花的心性无比强悍,否则她撑不过近三年来的复健,把大夫宣称会终生瘫痪的身子硬是给扳了过来,用现代自我疗癒法调整受创的身体,恢复到令人瞠目的程度。

她才是打不倒的巨木,傲立旷野中。

「不会的,婶子,你瞧我坐着车呢!把我大哥当老黄牛使唤。」赵铁花笑咪咪的说着,一张小脸如皓月般发光。

「哎呀!这是什么车,怎么没瞧过。」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两颗眼珠子紧盯着这像车又不像车的玩意儿。

「这叫人力板车,上山拉物载货可便利了,占地不大又可坐人,我哥哥在前头拉着,我往后头一坐,这中间还能放两个箩筐,我再抱上小一点的箩筐,我们一趟上山可拾不少山货野果,这箩筐旁空下来一小块地方还能装柴火。」这板车在现代的农村常能见到,她改良了一下,更方便上下山。

王大婶挺为兄妹俩担忧。「你哥拉得动吗?」

又载人又载货的,爬趟山很辛苦,山里的路不平,不太好走。

「拉得动,婶子,下面有轮子。」赵铁牛憨憨地一笑,露出两排让人看了心生好感的白牙。

他原本也以为要使很大的劲去拉,可是除了刚拉时有点沉手外,接下来就省力多了,根本感觉不到重量。

「咦,有轮子?」在哪儿?

一脸讶异的王大婶还左瞧右瞧看了老半天,但就是没瞧见他口中的轮子,她心里所想的是像牛车一样有两个大轮子,在车身两侧,让人一眼就能瞧见,坐起来也安心。

「轮子在下面。」赵铁花指指木板车下头。

「下面?」

王大婶真弯下腰去瞧,还差点爬到车底下看个仔细,只见四个木刻的圆轮子,外头不知包着什么,圆滚滚的,大小就比脑袋瓜子大一些而已,前后各安两个,一左一右。

「这……这是什么?」长得挺怪的,可是看来满好用,轮子就藏在底下,四边角各一个轮子不会倾倒。

「原本是要牛皮包着木头轮子,磨平了再换新皮,可你也晓得我家的情形,别说牛皮、兔皮了,连条像样的被褥也没有,所以我让哥哥削几块树皮,搥平后制成了一块韧皮,以木质坚硬的木钉钉上木头轮子成包覆状,这样我哥在前头拉时就平顺多了,不费力……」

赵铁花并未说得太仔细,只含糊带过,她还利用杠杆原理做了前后两道煞车板,以防下坡时滑动太快拉不住,煞车板一拉就卡住轮子了,让它怎么也动不了,一拉一放好维持下坡的速度,以免车翻人仰。

人力板车宽两尺,长约三尺半,前面是可以收放的两尺半拉竿,赵铁牛双手拉着竿子刚刚好,牛拉车似的往前跑。

不过赵铁花担心哥哥手拉久了会累,所以贴心地用稻草搓了一条三指粗的麻绳,麻绳上缠了她修改自母亲旧衣服剩下来的碎布头,避免麻绳太粗磨破了皮,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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