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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和男孩?”很突兀的组合。
范丹娜已穿好衣服的钻出一个脑袋。“管家叔叔,天应该还没亮吧!”
“那要看你对天亮所下的定论,就我刚才走过钟摆下瞄了一眼的结论,正确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七分,快十二点了。”
通常这个时候是主人就寝的时间,所以他不好上来打扰,直到外面吵得不像话,安全组几乎要招架不住地要求他请示该如何处理。
驱散平民不是难事,必要时有皇家授权的开枪指令,但是笃信天主教的安全组可不敢对修女不敬,尽量维持平和场面,不产生过度对峙的情况。
“啊!我迟到了。”她抬起蓝尼的手腕一瞧表面。“你的表停了。”
“大概电池用完了。”时间对他无实质意义,他的作息依日升日落而运作。
日升休息,日落才是一天的开始。
双腮一鼓,范丹娜不高兴地拉扯他的脸皮。“你害我旷课了,我是全勤宝宝耶!”
“小小姐,主人的脸快被你扯到变形了。”眼尾一瞟,康瑞意外主人对她的纵容。
“管家叔叔你是大坏人哦!万一害我失身就是你没叫醒我的过失。”她表情气愤的指责。
“我……”康瑞当场哑口,他确实有此责任。
“我的外套和鞋子呢?外面有没有在下雪?会不会很冷?我以后会常来打扰。记得多煮些好吃的菜,别再灌我酒……”
听得迷迷糊糊的康瑞实在跟不上她的快嘴,脑子里转的全是她的声音,可是一句也留不住。他苦恼地望着嘴角扬起的蓝尼……
咦!主人在笑?!
揉揉眼睛再看个仔细,他确定没有看走眼,主人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笑意,视线追着正在穿毛袜的小影子,眼神饱含宠溺的光芒。
“我走了。”“砰!”地一声,门阖上。
康瑞正要开口问他需不需要服侍,门又突然从外头打开,一道急切的人影冲到蓝尼面前。
“对不起哦!给我一张一英镑纸钞,上面要有你的名或印章。”这是她和莱雅的约定,他关五千英镑。
“康瑞。”蓝尼向他要了一张纸钞,以墨水笔在其左角写下自己的全名。
“谢了,你太可爱了,明天请你吃糖。”兴奋的范丹在他脸上哦了一下。
像只不安份的麻雀,门再一次在两人面前关上,砰地声响展动了墙上价值百万英镑的画作。
一百万英镑毁了,画框一落地,刺穿了“爱跳舞的少女”,少女的头只剩下一个洞。
主仆相互一衬,接着发出低沉的笑声。她太粗鲁了,却可爱得叫人不忍责骂。
“喔!我主耶稣庇佑,丹娜娃娃没事吧?”胖胖的校长一把抱住她又亲又吻。
“葛莉丝修女,你快杀死我了。”大象压到也没这么沉重。
老修女抱歉地看看她是否无恙。“公爵没伤害你吧?有没有吓坏?”
“他……”范丹娜突然落下两行泪。“他对我好凶哦!还说要剥光我的衣服,生饮处女的血。”
“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她的史地老师乔瑟芬修女心疼地搂过她。
“修女,我缺席了。”她哭得好伤心,似乎真受了什么不人道的对待。
“没关系,你是好孩子,缺几堂课不算什么,我不做缺席登记。”多乖巧的娃儿,受了苦还挂念功课。
“谢谢修女,我一定会更加用心的学习知识。”她故作坚强的朝古堡内比了个胜利的V形手势。
原本站在窗户后纠心的蓝尼错愕的失笑,她居然连眼泪都能作假,根本是小魔女一个,白为她担心了。
“丹娜,弄到了没?”假意关心的铃木夕子趋前一问。
“你说呢?”她得意的掩住笑容露出签名纸钞。
维妮热心地为她阻隔爱慕者的嘘长问短。“小姐,别忘了分我一份。”
“你等着吧!雀斑姑娘。”她要私吞。
“范丹娜,你这个小……”
接下来的话全被一群人给淹没了,没人听见她在咆哮什么,簇拥着历劫归来的小美人呼啸离去。
第四章
“瞌睡虫,我又来了,快起来迎接美丽的公主,我带来春天!”
“早安,丹娜小姐,今天不用上教堂做礼拜吗?”接过大衣,康瑞面露微笑的欢迎她。
这一、两个月来的改变甚大,因为她的强行介入。
每到她无课的时候或假日,寂静的古堡内门都会遇恶意凌虐一番,展耳欲聋的召告某人的到来,随即是带着开朗笑声的叫喊,非要把所有人都吵醒为止。
厨房的工作加重了,相对的,工资也提高了一倍,因为得二十四小时待命,以应付主人和丹娜小姐不同的用餐时间。
而且她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想喝咖啡就不能泡壶茶,缺了点心就摇铃,和厨房里四、五位大厨和二厨混得好像一家人似的,每个人都乐意为她服务。
甚至安全组几位海军军官出身的大男孩她也认识。
不时去按按监视器,摸摸精良的仪器。他们待她亲切得有如自家妹子,收假回工作岗位时,还会带些自制饼干和地方土产给她品尝,小小的宠她一下。
因为她很贪吃。
其中最宠她的当数丁斯莫尔古堡的主人,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纵容她一切的胡作非为。
确实,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要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邪的望着人,口气天真地令人会心一笑,即使明知她在使坏,还是硬不起心肠说声“不”,反而主动地问她够不够,需要些什么。
天使的外貌,恶魔的灵魂,这是古堡内所有人的心声,但是他们甘心与恶魔共舞。
没办法,她实在太可爱了,让人想把她放在手心里呵护,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器娃娃。
“坏人叔叔早安,我今天头痛发高烧,不陪耶稣说阿门了。”她本就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平常只是装模作样讨好修女罢了。
康瑞了解地一笑递给她一杯热茶。“很好的借口。去看过医生了吗?”
“我等你拿诊疗单给我。”这种小事他拿手得很,一张医生开立的证明书易如反掌。
“又利用我,丹娜小姐不觉心不安吗?”第三次了,上回是治疗牙齿,再上一回是指甲发炎。
“我是在给你做好事的机会,帮助孤苦无依的异乡游子。”范丹挪水汪汪的眼睛一瞅,他马上投降。
小土匪。“回去前记得通知我,丹娜小姐的吩咐我竭尽所能。”
“我就知道可以信赖你,这份报告顺便帮我写一份,你的打字机还能用吧?”她最善良了,不忍他无聊。
“这是……”康瑞眉头一皱,他看到的只有一叠空白纸张。
“评英国史和大英文学。你晓得我是台湾人,哪拗得出英国历史,拜托了。”扬扬手,她把喝光的茶杯往楼梯旁的平柱一放。
“有没有搞错?我是管家耶!你当我是博学广涉的教育家……”望着不见人影的阶梯,他苦笑的嘀咕。
主人书房里应该有一本类似的笔记,拿来一抄就省事了。口里埋怨着,心里怀疑他的手还能不能使用打字机,早生疏了。
在他存疑的时候,范丹娜已一蹦一蹦地打开公爵大人的房间,她蹑手蹑脚地打算吓他一跳,脚下突然踩到一张被揉烂的纸。
好奇心让她拾起一瞧,表情变得很古怪,有一些怨慰地想用枕头闷死在床上睡大头觉的男人。
“男人全都是好色的猪。”她低骂了一句。
二月中旬的英国还是冷得要命,气温低到零下二点七度,不过太阳非常暖和,好些天没下雪,雨也停了。
坏心眼的范丹娜知道他像吸血鬼一样照不得阳光,轻手轻脚的搬了张椅垫,小声的爬上矮柜摸索那条细细绳索,刷地用力一拉——刺眼的阳光直射向床,面上一热的蓝尼热得发烫,往床侧一翻落在地毯上,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副太阳眼镜戴上,以床单挡住阳光,一觑光中央的小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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