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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情书(荷米丝的留声机之十二)(19)



现在的她看来真的很颓废,自从家里遭窃后,她的「狱卒」就自动替她请了长假,不希望她工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出入都必须由他陪。

虽然她觉得他太大惊小怪,杯弓蛇影地自己吓自己,但她一向习惯冷眼嘲世,不会阻止别人做傻事,他要想草木皆兵就由他,休息几天对她是有好处的,至少某人找不到她。

思绪拉回来,因为刚进门的母鸡笑声真的很刺耳,一声声刺进她的心,那个上身赤裸有着可观伤疤的男人目前属于她,那双血红色的鸡爪大概攀错位置了。

嗯!那叫上下其手吧!让她心里很不舒坦,专属物不得擅动的法令还没颁布吗?

「元卓,我渴了,拿杯果汁来。」不是在示威喔!而是她嘴巴有点干。

葛元卓的应声还没响起,一道尖锐的女音如逮到丈夫偷情证据,怒气冲冲的三步做两步冲了过来。

钱慧安脸色难看的指着夏秋千,一副盛气凌人的大老婆姿态,「说,妳到底是哪来的狐狸精,谁准妳待在元卓表哥家里?」而且还敢指使他拿东西。

「第一,我不姓狐,请礼貌的称呼我夏小姐,第二,妳的元卓表哥刚好是我的男朋友,请不要用可怕的眼神瞪我,第三……」

夏秋千将一旁切开的柳丁拿高,用力一挤汁液喷到她手上。

「……我很不喜欢人家用手指指着我,麻烦把妳的爪子缩回去。」

「妳……妳敢用柳丁汁喷我?!妳以为妳是谁,元卓表哥是我的,妳别不要脸往脸上贴金,元卓表哥才不会喜欢妳这种怪里怪气的女人。」可恶,她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怪里怪气?夏秋千斜瞄正抱胸偷笑的男人。「既然不要脸怎会往脸上贴金呢?太不合逻辑了,到底要不要脸?」

好样的,居然把战争留给两个女人开打,他越来越滑头了,像姓万的风流鬼,只除了没他的花心。

不过麻烦终究是麻烦,还是为她惹来麻烦,即使她毫无意思为他解决麻烦,不过麻烦的麻烦仍想找她麻烦,这是女人悲剧性的宿命吗?

女人只会为难女人,从没想过造成女人痛苦的原因是男人,要讨债也应该去找男人,爱情不一定全是盲目的。

「别跟我耍手段,妳这套我看多了,不管妳是谁都给我听清楚,我跟元卓表……元卓在一起四年,我们朝夕相处和夫妻没两样,早晚会结婚,妳最好识相点别痴心妄想,他永远也不会看上妳。」

因为她会把他牢牢捉住,绝不让其它女人有机会接近他。

「等你们结了婚再来捉奸,根据台湾现今法令,妨碍家庭最高可判刑六个月或易科罚金,我建议妳先去申请一份结婚证书,然后记得要填对名字。」真怕她不识字。

「妳……妳……」遇到冷静得毫无表情的对手,老是自视甚高的钱慧安气得脸涨红。「表哥!你这是什么烂客人,她居然敢瞧不起我,我替你把她轰出去。」

一听她的话,夏秋千只是勾起唇淡笑,继续用脚打电动,让麻烦自己去解决麻烦。

「她不是我的客人,诚如她先前说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妳语无伦次的乱说。」看在元宝的份上,他尽量容忍她。

她不坏,只是跋扈,没吃过苦的娇娇女。

「谁语无伦次了,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算什么?!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对待我吗?」什么女朋友,她一样让她滚得远远的。

「别说些让自己难做人的话,妳为我工作多年我并未亏待妳,该给妳的薪水我一毛钱也没扣,即使妳三天两头的请假。」

只要她把份内的工作做好,人到不到公司倒无所谓,他对员工的约束有着相当大的弹性空间。

不知悔改的钱慧安以为他故意恼她,表情不高兴的一嗔,「你在怪我常请假呀!大不了以后我天天上班嘛!你别随便找个怪女人气我,我会生气的。」

「同样的我也会生气,我不喜欢听见有人说我所爱的女人怪,她一点也不怪,只是率性。」还有很严重的惰性。

「你……你为了她骂我?」她不敢置信的大吼,好像他的行为有多么不可饶耍

「慧安,妳是好女孩,但不是我要的,我们可以维持很好的主雇关系,妳不要想太多。」没想到他会叫另一个女人不要想太多。

葛元卓轻瞟聚精会神打电动的女友,为她的太过「专心」感到莫大的挫折感,有女人找上门她丝毫不起疑心吗?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刻意,想藉此看看她的反应。

钱慧安根本不接受他的说法,激动的一脚踢开夏秋千正在玩的游戏机。「有她就没有我,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成为你的妻子,我不会让你抛弃我。」

什么主雇关系,这些年来他也没有制止她以老板娘自居,分明是默许他们有美好的未来,他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地不要她?!

她要缠他缠一辈子,他没有她是不行的,光是公司那些帐就没人管得了。她以此为筹码而暗自为傲。

「葛元卓,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有她就没有我。」夏秋千也开口了,她不介意拾人牙慧,当这人侵犯到她的平静时。

她的脸是笑着,但眼中无一丝温度,她将游戏机捡回来重新联机,再度用脚摇杆按钮,看起来像在说天气真好。

但是暗笑在心的葛元卓看出她已一肚子火,赶紧连拉带拖的将狂吼狂叫的钱慧安带出,并用非常严肃的口气要她别来打扰,他们要恩爱了。

门一关,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电铃的线拉掉,他知道他若不这么做,待在屋内的他们将无宁日。

第八章

「你果然没死。」

听到来自属于过去黑暗世界的声音,肌肉突地绷紧的葛元卓迅速武装自己,神情冷峻的有如地底的死神,不带一丝人间的气息。

慢慢地回过身,鸷冷的黑瞳闪过一抹无法捕捉的讶色,冷漠而无情的看着一身劲装的女子,许多刻意忘却的回忆如潮水涌来。

那是一种深沉的痛,由难以抗拒的命运牵引着,让年少无知的少年走向毁灭,从此没有明天地浸淫在杀戮的血腥当中。

恨,不是心中唯一的感受。

在那没有选择的年代,一切感觉都是麻木的,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否则世俗的枷锁和道德眼光会将他逼疯,成为真正的杀人工具。

竞争是由鲜血筑成的,有能力者才能爬至顶端,借着死人的尸体堆成高塔,最后胜出的强者才拥有生存权。

看到她,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曾经羞怯如一只小白鸽的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是茑萝,她是菟丝,必须攀附着松木才有明天。

而现在的她眼中没有天真,更无他熟知的害羞,失去光彩的眼瞳只剩下一片漠然,和他以为她永远接触不到的绝望。

这个当他是天的女孩已经没有灵魂了,那一身肃杀的气息看得出她正在走他走过的路,做着他做过的事,再也回不了头。

「为什么妳会在这里?」她的世界不在台湾,她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你也在,不是吗?」他的眼不再有杀气,他变了。

「我问的是妳在这里干什么?妳不该来的。」他不希望见到她的沉沦。

「你说呢?看我的打扮何必再问。」她失去她的纯真,也不再懂得活着的意义。

「是妳约我到这儿的?」

「是的,黑眼赛门。」她的爱人。

「为什么?」他沉痛的闭上眼,不愿回想起生命里的污秽。

一封信,开启了他的罪恶人生。

当他看见办公桌上多了一封没有邮戳的信件,上头泥印的樱花图章让他为之一震,不敢相信他的过去会找上他,一个在世人印象中已经消失的死人。

坐立难安了老半天,他心里挣扎着,明知这可能是种试探,但在考虑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来赴这个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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