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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好个下堂妻之四)(28)



相较商夫人笑逐颜开、满口好话的拉拢感情,安家的人可是个个臭着脸,满是不悦,看着她一张嘴巴开开阖阖地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这声亲家慢着喊,我们担当不起,你说的喜事我们可毫不知情,我看你回去睡饱些,别尽说梦话,破镜重圆,小心扎了手。」哼!这一脸笑得不怀好意,肯定没安好心。

「亲家母就别说气话了,两家人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为小儿女的事闹得不愉快,先前是我儿的不是,做得有点过分,所以我特意带着他前来道歉,好把我家的媳妇接回府,夫妻嘛!哪有不生口角的,闹过就算了,还真能结仇吗?」

商夫人笑得像只狐狸,眼睛眯成线,彷佛真的非常开心能再做亲家,诚意十足地给足了面子。

「是不是气话心知肚明,如今摆这阵仗是怎么回事,想硬逼着我们点头?真当我们安家的人好欺负,由着你们姓商的捏圆搓扁,把人耍得团团转。」真是欺人太甚了。

怪不得安夫人气氛,相信每个安家人都同样难掩怒意,恨不得按住商府人一阵好打,最好打得他们爹娘认不出儿。

一大早街上店家尚未开门做生意,卖早点的摊贩也寥寥无几,商府的家丁像府里死了人似的跑来猛敲他们安家大门,把一屋子的老老少少都吵醒了,大喊着:「出大事了,赶紧到洗花坞一趟。」

一提到安家的宝贝女儿,一群大男人哪有不紧张的,安老爷、安夫人急得衣服也没穿好,带着儿子们赶往女儿居处,唯恐脚程慢了真来不及,要出大事。

谁知一到洗花坞门口,就见一脸笑眯眯的商夫人,她连声向安夫人道喜,搞得大家一头雾水,不知喜从何来。

而后看见站在一旁的商别离,他身后是捧着大包小包的家丁十几名和一个两颊抹红的媒婆,这才晓得这番大张旗鼓是来下聘的,商府打算二娶下堂妇。

这不过分吗?

先前没差人来问一声,莫名其妙地把一家子人骗来,吓出安家人一身冷汗,如今就想赶鸭子上架急着下聘,全无顾及人家的意愿和想法,活似来抢亲的。

难怪安家人火大了,个个火气不小想揍人,他们安家的宝贝被商府说离就离、说聚就聚,置他们颜面于何地,简直是羞辱人。

「哎呀!亲家母言重了,我们也是真心诚意地想要玉儿这个媳妇,礼数周全的连聘礼都送上,半点也不敢马虎。」商夫人堆满笑地朝儿子一使眼神。

「离儿,还不向岳父、岳母请安。」

其实所谓的聘礼是先前苏管事上门索讨的三成卖粮银两,商夫人不甘心给,就把府里淘汰不用的花瓶、瓷器、营盘等物品包好装箱,以聘礼为由还给安玺玉,省得苏管事一天到晚在门口站岗,讨着要钱。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商别离难得压下霸气,拱手作揖。

「别拜,别拜,我们受不起,也无福消受。」安夫人和安老爷又闪又避,不受他一拜。

「岳父岳母,小婿之前做错了事,始终深感悔恨,今日斗胆前来请罪,望两位老人家能给小婿一个挽回的机会。」他说得真诚,令人动容。

「覆水难收的道理没听过吗?要是早有悔心怎会拖到现在才开口?我这女儿向来娇惯,受不得闲气,你的赔罪我收下,但婚事不必再提。」安老爷果决的拒绝,不让女儿再受一次活罪。

今时能以无子羞辱人,难保哪天不会另编罪名再伤人,他对商府的处事为人是彻底寒了心,能不往来就不往来,免得又生出一堆是非。

「小婿……」

商别离还想说出乞求原谅的话,并保证不另娶平妻纳妾,商夫人知子莫若母,一瞧见他一张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抢先一步出声。

「亲家母也别说得斩钉截铁,这件事成不成好歹要问过你家女儿,玉儿呢?怎么没瞧见人,不会还在睡吧?年轻就是贪睡,我去瞧瞧她起床了没。」她假意左顾右盼,装出疼惜小辈的样子,就要去唤人。

「等一下,那是我女儿的寝房,别乱闯呀!」安夫人急切地想拦可没拦住,跟在后头直追。

两位夫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女子闺房,其他人见状也不知该做什么,只好也跟着走,一群人像粽子似的全挤在安玺玉的房门前。

这就是商夫人想要的结果,她满意地扬起唇,门不敲地往里闯——

「玉儿呀,你爹娘和哥哥们都来了,我也来瞧你了,别贪懒了,快快起身相迎……」呵,好心要上场了。

她一只手正要拉开垂落的床幔,略带沙哑的温润嗓音先一步响起。

「玉儿现在不便见客,请各位先到大厅稍候,我们随后就到。」她累坏了,眼角还残留昨夜未干的泪水。

清润有礼的声音让商夫人惊愕,微怔了一下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尖锐的高喊,「哎呦!真是羞死人了,玉儿的房里怎么有男人,还躺在她床上……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哟!」

不论是谁,她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我女儿床上有男人?!」安夫人虽然慢了一步,却把她的喳呼声听得一清二楚。

安家的男人和商别离都在门口,两位夫人的声音都不低,话教他们都听进耳朵里,每个人的表情各异,面面相觑。

商别离脸色比较难看,想冲进去大骂奸夫淫妇,他身体才一动,五个粗壮大汉已挡在他面前,表情凶恶不给进,几个哥哥们可是相当维护妹妹,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事,先护短再说。

一会儿,两位夫人退了出来,一个是得意,一个是满脸微笑,真教人看糊涂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被捉奸在床?」房内,醒了的安玺玉倦懒地翻个身,一身酸痛的她将小腿搁在男人的脚上。

巫青墨低笑,修润长指轻抚露在锦被外的雪润香肩。

「玉儿,你的名节毁了,这下子不嫁我都不成,所有人都晓得你私藏了个野男人。」

「哼!老娘不嫁还得罪你吗?看谁来逼婚。」她们那年代讲究速食爱情,今天老王,明天小李,谁会为喝牛奶而去养一头牛。

安玺玉的贞操观念很淡薄,不若古代女子传统,她愿意给是因为当下喜欢,两情缱倦缠绵,不因有过肌肤之亲而选择下嫁,除非她确定那是对的人。

不过她也明白就是他了,没得退货了,虽然她的思想是现代人,可身处的世界是对女性极不公平的父权社会,若只是被自家娘亲活逮还有转圜机会,偏偏多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前婆婆,她抗婚的下场有可能是浸猪笼。

「外面那些人……」不用他出手,自有摇旗呐喊的帮手,准岳母大人绝对乐观其成。

一提到商、安两家她就垂头丧气提不起劲。

「我可以不出去吗?」

「你认为呢?」他取笑她的龟缩。

安玺玉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个陷阱对不对?有人要我万劫不复。」

含笑的眼蓦地一凝,微闪寒冽冷意。

「谁敢动你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妖孽,昨晚的事我真的吓到了。」她说时身子还微微发颤,眼中惊惧未散,恍若恶梦再现。

「不会了,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伤害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寸步不离?」她忽地打了个寒颤,干笑地推他下床。

「去着衣,我允许你稍离片刻,不用像水蛭一样见血便紧黏不放。」

闻言,他朗声一笑,捞起发皱的衣衫穿上。

但是在朗笑的同时,眼神是满含肃杀的冷厉,他不愿去想自己若照原先的计划停留西映城一夜,那他心爱女子将会遭受何种折磨。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始作俑者将会知道她有多愚蠢,害人者终将会受到报复,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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