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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眼睛可尖了,会意地接口,「你看我女儿如何?她是不是你的有缘人?」
令嫒她……
「娘,巫大夫家中还有病人,我们就别耽误他了,你们坐着喝茶,我送客。」
安玺玉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有时现代作风仍改不掉,当着亲人的面拉起巫青墨的手,好不慌忙地将人往外拉,丝毫没注意到这样做等于欲盖弥彰。
在北虞国,未成亲的男女不能有任何肢体的碰触,更遑论是手拉手,她习以为常的牵手反而突显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看在安家人的眼中有的忧有的喜。
忧的是父兄,喜的是亲娘,但他们此刻想着的倒是一样:两人是一对的吗?是情投意合的小俩口吗?
第七章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又来了……一堆人……往咱们这来……夫人快点,别落下,他们来势汹汹,好像要杀人似的,一脸横肉……」
安玺玉没半点动静。怎么又来了,牛家小妹的性子该磨一磨了,一点小事就当成天塌的大事,大呼小叫,扰得人不得安宁,很想拿块布堵住她的嘴。
为什么不学学桃红的镇静和稳若泰山?瞧她多沉着呀!外头喳呼了老半天仍不改其色,处之泰然地剥着瓜子壳,让发懒的主子一把捉着吃。
事实上桃红的镇定是被逼出来的。上一回胭脂那贱蹄子骗取安玺玉和巫青墨的信任,两边期满地想满足私心,当时她就想狠狠地对胭脂踹上两脚,帮夫人出气,不过被人抢先了一步。
而后风雅如天人的巫大夫居然当众做出令人发指的行径,居然轻薄了夫人,她惊呆了,整个人像木头人僵住,没能及时阻止他的恶行,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她才懊恼未尽保护之责。
经过那件事后,她真的磨出耐性了,再也没有事能让她惊到方寸大乱,跟在夫人身边伺候,每天都有教人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不学会处变不惊迟早会先吓死。
不过说句实在话,由现代穿到北虞国的安玺玉生活越来越安逸了,仆佣成群的半退休生活,让她几乎忘了前些年为生计奔波的上班族日子,彷佛那是遥远到令人遗忘的梦,现在才是她的真实人生。
偶尔她会想起真正的家人以及无话不说的姊妹淘们,但是人一怠惰就会懒得去想,安家的爹娘和兄长们给了她家的感觉,从他们身上她感受无私的关怀。
如今的安玺玉已然是安玉儿,与夫家和离的下堂妇,洗花坞的玉夫人。
「莽莽撞撞的,牛家小妹你该改个名叫跳跳,牛跳跳,瞧你一慌起来就乱蹦乱跳的,让人看了也跟着心慌慌。」难不成她安家的娘又率领一群壮丁来帮她修屋子了?
「不是我莽撞啦!夫人,真的来很多人,又是四匹马拉的马车,又是大柜子、小箱子地抬,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赶紧来跟夫人报讯。」她眨巴眨巴的眼儿亮着,里头有兴奋,也有一丝担忧。
「大概是我娘家的人吧!田里的稻子都抽穗了,趁着天气好修几座粮仓,过几个月就能派上用场了。」她悠哉悠哉地摇着小团扇,神色慵懒。
虽说大事没几桩,小事倒是不少,安玺玉一一拜访租她土地的佃农,谈好了四六分,比之前多一成粮食,农夫种田很辛苦,所以她不贪那一份钱粮,让为她工作的人也能过个好年。
可是她也换了个方式利用土地,原本二百亩旱田收成不佳,她没什么利润可言,于是和娘家商量买来旱种的种子,譬如高粱、玉米、小麦之类的耐旱植物,到了大雪覆盖的冬天可就值钱了。
高粱能酿酒,玉米晒干了能久存,磨成玉米粉亦是食物之一,而小麦是面粉的主要来源,麦秆碾碎了铺在雪地上可防滑,既能保持地面的温度又能当田里的肥料,一举数得。
原本她还想种土豆和地瓜,可是这两样食材是外来种,北虞国并无种苗,只好放弃。
比较不省心的是隔壁的妖孽,他比以往跑得更勤了,一大清早就见他「散步」到她家门口,等着陪她到附近走走看看,活络活络筋骨,不到傍晚时分又来蹭饭,说他宅子里全是不辨五谷的臭汉子,厨艺糟得足以吓退贼子,她家的米饭香,能养他可怜的胃。
可怕的是,她的前夫居然也来过几回,好在她溜得快没碰上,不然又是一件烦心的事儿。
「夫人,不是来我们庄子,我看他们往巫大夫宅子里钻,其中还有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妙龄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一位蒙着面纱、身着嫩黄色衣裳的女子。」那衣服好漂亮,她都看傻眼了。
「什么,巫大夫家有女人?!」她一个激灵坐正。都还没娶她进门,他就纳别的女人入门?
瞧她生气的模样,牛小妹冷不防退了一步。
「呃,是呀!一阵脂粉香气我老远就闻到了,所以我三步并两步赶来知会夫人,咱们再去瞧瞧热闹、」
「瞧什么热闹。去捉奸。」她咕地放下团扇,未着鞋袜的玉足愤然落地。
「捉……捉奸?」牛小妹瞠大眼,顿时目瞪口呆。
那个被送得远远的胭脂已经是感情里的一根刺,好不容易才磨平,往不算太坏的方面发展,这会儿又来个全身香喷喷的娇人儿,怎让人能平心静气而不火冒三丈?
什么事都可以心胸宽大,唯独情呀爱的一点也不能大方,心眼小得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安玺玉最恨爱情骗子,她的男人若敢左拥右抱,坐享美人恩,她先把他打残了再丢到妓院里,找十几个最老最丑的妓女给他难忘的夜晚。
不过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捉奸要师出有名,而她……好像不够格。
「夫人,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还不是巫大夫的妻子,就算他房里藏了十个、八个女人你也无权过问。」桃花从主子身后走过,手捧着她家夫人随手乱丢的帐本。
安玺玉顿了顿,触地的脚又往回缩,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呵呵……说说罢了,别太认真,人家要醉在温柔乡里,我何必赶去收尸,过两三日送副上好的柳木棺材过去,敦亲睦邻,人死为大,就让他入土为安吧。」因为纵欲过度,哼!
「夫人……」你这根本是诅咒人嘛!因妒生恨,恨不得把人用磨利的牙咬死。
「怎么屋子里没酿醋,却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玉儿妹妹打翻了几缸醋,我来帮你收拾收拾。」清朗嗓音伴着笑声轻扬,山萸香气比人先到。
一颗绿枣扔了过去。
「油嘴滑舌,谁是你的玉儿妹妹,我家兄长够多了,不缺你一个,还不滚回去陪你一屋子女人。」
巫青墨手心一翻接下枣子,不知哪来的小刀眨眼切成片,送到爱发脾气的心上人嘴边。
「就缺个情哥哥,我来补上。」
「嗟!嘴巴沾蜜,家里来了客人不用招呼吗?我要是你,早宰鸡杀鸭大大地炫耀一番,好让来客宾至如归。」她不客气地咬下枣片,神态妩媚地瞅着他。
他笑着往榻上一坐,让斜倚美人榻的佳人轻靠他肩头。
「就是客人多没地方容身,特来借宿,毕竟远亲不如近邻,玉儿妹妹不会狠心地把我赶出去吧?」
「借宿?」她先是一怔,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随即吃味的神情消失,眉飞色舞,可嘴上仍酸了几句,「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听我家小妹说来了不少美人,够你乐得尾巴往上翘,半天压不下来。」
「要避嫌呀!我怕友人捧醋狂饮,到时候连着好些日子吃闭门羹,你家的门板我看腻了,上头的木头纹路闭着眼都画得出来,不想再看了。」他可不想再被她冷颜相待,他这么大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却视若无睹。
安玺玉佯装惊讶地左瞧右瞄。
「谁呀!是谁傻得喝醋,叫她来,我来开导开导,男人如衣裳,脏了就洗,洗不干净就扔,别当传家宝藏着,再买件新的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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