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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好个下堂妻之四)(14)



「你……你这泼妇,无理取闹,竟把家务事拿来说嘴,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啊!」面子挂不住的商别离气她的顶撞,作势要给她一巴掌。

其实他没打算真打,只是做做样子,威吓她,让她心存惧意而示弱,一如往常般乖顺地屈服他。

但是他的手才一举高,面容清俊的巫青墨已上前一步挡在安玺玉前,不做掩饰的维护让他心头火起,手毫不迟疑的掴下。

他想打的是觊觎他妻子的男子,只是被格开了,谁也没打着,反而原本想放他一马的安玺玉怒火狂烧,把乡土剧那一套洒狗血的剧情搬过来一用。

「你恼羞成怒呀!不行就不是不行有什么好羞于启齿,你明明硬不起来,在床第之间是一条软绵绵的小蛇,我要是真生得出孩子,你这顶绿帽戴得住吗?难道要教邻家老王爹不成。」让你一次丢脸丢个够,看你还找不找我麻烦。

商府隔壁的确住了一位王主簿,娶妻周氏育有五子三女,多产能力教人赞叹。

而安玺玉似假似真的话,顿时让药铺外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耳语起来,半带暧昧半惋惜地瞪着商大少「不行」的部位,掩口窃笑。

不论真假,只要有人说就有人相信,即使商府大少爷极力想撇清,但元配入门六年无所出是事实,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那里,由不得旁人不信。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丢人的话也说的出口。」他气急败坏的大吼,急着想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

安玺玉不怕丢脸,她脸皮厚如城墙。

「大家瞧瞧我这姿色还算差吗?哪个男人不垂涎三分,可是这位商大少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死了一样,连碰都不碰我一下,让我和寡妇没两样,有丈夫等于无,比守着灵位还无望。」

什么,他真的不碰她?!

不会吧!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叫我喝她的洗脚水都成,怎有人能忍住……

商大少不行吧!难怪要休妻,根本是自个儿当不成男人,不休难道还看着辛酸吗?

缺德喔!长得人模人样却……唉!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全给糟蹋了,他怎么有脸说人家犯了七出的无子,他有本事生一个出来看看……

一句由一句的流言蜚语飘进商别离耳中,他已经泛青的脸色黑了一半,另一半是气红的,咬着牙瞪视胆敢回瞪的女子。

这不是安玉儿。他心里响起一道沉郁的嗓音。

他所认知的安玉儿虽然娇气,爱耍小性子,习惯对人予取予求,也不懂什么恭顺,但是她胆子小,脸皮薄,人一多便手脚发冷,哪像此时能振振有词,丝毫不把商、安两家的颜面当一回事,甚至自伤三分以摧毁敌人。

可是他由不能说她不是,她确实是和他做了六年夫妻的安玉儿,耳垂后头有颗米粒大小的血痣。

「够了,玉儿,别为了伤人而损及自身。」巫青墨心疼她的无辜,了解她为何怒不可遏。

和离的两人其实不必交恶,夫妻一场也是一种情分,纵使有名无名也同住多年,彼此撕破脸对谁也没好处,只会加深裂痕罢了。

他看得出来她无意纠缠,有心各行各道,她真的不在意曾经是夫婿的商府大少,离了就是离了,没有回头的必要。

可是对方却不这么想,仍将她视同衣带的佩饰,不放手也不许别人多看两眼,这才激起她反击的怒意。

安玺玉的怒气被安抚,眼神平静的回视巫青墨。「是他先丢刀丢剑的嘛!我不拿盾来挡,难道要被他伤得遍体鳞伤?」

她不主动害人,但也不让人随兴踩她两脚,虽然她曾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小职员,可也有尊严,真踩到她的底线她也会喷火,凶恶得教人跳脚。

「有我在,你逞什么强,大夫的职责是医病。唯心病难医,其余再无难事。」

巫青墨指的是商大少病得不轻,自负症无药可医,请她要体谅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句「有我在」,令安玺玉早就变节的心软成一滩水。

「我讨厌他老把我和他扯在一块,明明他如愿以偿了,和可柔表妹恩恩爱爱的,干嘛还跟我过不去,他不晓得和离了就不是夫妻了吗?他以什么身分管我?」

管太宽了吧!她已经不是商家媳妇了。

听着她状似撒娇的柔腻软嗓,商别离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他从没想过把她交给别人,他对她仍是有所眷恋的。

「一入商家门,生是商家人,死是商家鬼。」

「听你在放……放气,要死自己去死,我到你坟前上香。」她才不要再跟他纠缠不清。

「玉儿,你的发钗歪了,我帮你重插。」她这脾气呀,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面对一张温柔的笑颜,她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他笑说,抚了抚她微乱的发丝。

「我帮你揍他,揍到他掉牙齿,成为名副其实的「无耻之徒」。别给自己找气受,人一积郁便内腑受损,轻则伤肺,重则伤心,何苦来哉。」

一说完,他回过身的笑容带着些许冷意。

「适可而止吧!商少爷,做了选择的人不该三心二意,何不给彼此留个退路?」

「滚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容外人插手。」他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反而更大声驳斥。

「我是不是外人不是由你决定,而是取决于玉儿的心,我正说服她嫁我为妻。」巫青墨笑得无邪,宛如潺潺流泉,能洗涤污垢。

情不在相识时间长短,在于一眼瞬间,就在他看到她嫣然一笑时便动心了,千万思绪尽在梦里相思。

小径上的偶遇并非他们的初遇,在这之前他曾看见她头上缠着渗血白布,偷偷摸摸地走出商府大门,向人打听洗花坞的方向,并且拿垂着流苏的金步摇换银子,好用来打探消息。

那时她还是商府的少夫人,死过一回由活过来,为了不想被休才撞柜寻死,但是昏迷了数日清醒后的她却反倒一心求离。

他看到的便是带伤的她,即使伤势不轻,脸色苍白,可脸上的自信却美得教他移不开目光,尤其是那双充满生气的坚毅眸子。

想要她的念头像发芽的毒蔓不断侵蚀着他的心。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将她转向他的可能性,而那机会就在她顺利地拿到和离书,满脸藏不住的喜悦走出商府。

马儿遭蛇咬是假,小厮断腿的意外是真,他顺水推舟上了马车,成就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她的确看透了他的心——阴险狡猾,十足的小人心性,她一点也没说错,温文俊雅的表象下是头野性难驯的狼,难掩身体内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你休想!」怒斥,他商别离的发妻绝无让予他人为妻的道理,她死后将入主商府祠堂。

瞧他气愤难当的阴沉样,巫青墨反倒笑得如沐春风,「由你口中说出特别令人感慨,当初你想坐拥双妻是不是过于天真了?」

除非不爱,否则没有一个女人愿与人共事一夫,更甚者平妻,他太看低女子对感情的执着。

「谁告诉你我要娶双妻?」他横目一瞪,看向唯一知情、以死相逼的前妻。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全西映城的百姓都知晓,不就是由你府邸传出的吗?」

他看了一眼神情不安,紧跟在商大少身后的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过据我所知,再娶一妻好破除二十七岁死劫乃出自术士之口,你真相信那人所言是真?」

脸色刷地一白的喻可柔小手紧握,手中丝绢被她拧成团,她死命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声。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他在陪母亲上香途中巧遇当年为他算命,说要冲喜的道士的师弟——隐士道长为他卜上一卦。

「我只是提醒你万事不可尽信,小心有心人的用心,为何就那么刚好你身边出现一名八字正合的对象,而且甘心为你挡灾?」巫青墨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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