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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好个下堂妻之四)(12)



在他走后,安玺玉才满脸堆笑的向王老板致谢,并允诺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将今年春天播种的稻米卖给他,只要不遭遇天灾人祸定能令他满意。

王老板一听笑呵呵地直点头,还说她做人厚道,夏末秋初稻穗成熟时会再来一趟,她不用雇工给他送去,他自个儿找店里伙伴来扛米,一说完人也走了。

宾主尽欢,给足了面子由攀上好交情,谁也不吃亏。

其实王老板的到来是意外惊喜,连安玺玉都感觉是老天爷在帮她,本来王老板是路过,得知主人在家便顺道来探访,顺便谈谈这一季的收成。

谁知误打误撞的揭穿苏管事的满口谎言,铁一般的事实,令他当场原形毕露,百口莫辩。

「逼急了狗会跳墙,予人留三分余地,别一味地把人逼到绝处。」人心难预料,一旦退无可退,便会反扑。

一股好闻的药香味随着话声飘入室内。

「哪有逼到绝处,他真当我不懂呀,每年秋收后到春种前的空档,农夫们会在田里种上萝卜和大白菜等蔬菜,每年的收益也七、八百两,六年有数千两,这笔帐我还没跟他算呢!」那些她当是喂狗了,有去无回。

偷守财奴的钱跟挖她的肉没两样,他可知道她有多心痛,那宛如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啊。

巫青墨好笑地揉揉她如丝黑发,动手剥了克葡萄喂她。

「得饶人处且饶人,真把他逼疯了,他会咬你一口。」

「放心放心,我打听过了,只要苏管事把送进商府的银子挖出一半,加上他自个儿的房子、田产,以及送给妻妾的珠宝,他的私房钱,这些凑一凑也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她的,当然要吐出来。

「钱财过多是祸事,你一名女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有钱人令人眼红。」也易引宵小上门。

「养老。」钱不怕多,多多益善。

「养老?」他闻言失笑。

安玺玉笑脸一转,盯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我拿来造桥铺路做好事呀!博得善人之名,你也来共襄盛举,义诊三天,广施药材,咱们一起沽名钓誉,当别人口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如何?」

他一听,顿然哑口无语,被她的「沽名钓誉」惊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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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映城的灯会挺热闹的,去看看吧!」万灯齐然,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不去。」安玺玉一口回绝巫青墨的提议。

「原因是……」她不像是静得下来的人。

「怕见新人笑。」

「……」的确是个好理由。

西映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拥有多家绸缎庄,染织坊和绣坊的商府算是大户人家,每年灯会总会携家带眷的上街赏灯,评比今年花灯的好坏,再买几个出色的应景。

虽说不一定会冤家路窄的碰个正着,可这种事说不定,常常越是不想发生的事越是有可能发生,冥冥之中彷佛有只爱捉弄人的手硬要搞出个事来,打坏人的好心情,最后败兴而归。

为了避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安玺玉死也不肯凑那份热闹,她和那个死没良心的前夫有缘无分,他不见得乐意见到她,她是越看他越生厌,若能老死不相见就皆大欢喜,真的,商别离对她而言仅仅是谈过几句话的陌生人,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因此他们没去西映城的灯会,反而改去逛东华城的市集,每隔半年会有来自各国的商人在此摆摊,为期三天,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撩乱,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这里也能买到,让人逛得流连忘返。

「你最近似乎满闲的,常见你往庄子跑,这年头的人都不生病?还是你终于医死人了,人家不敢上门求诊,门可罗雀?」安玺玉很想认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

望着那只不知几时又溜上她后腰的大手,她实在没发再自欺欺人,他不请自来的次数太频繁了,有时她拉开门打算到村子里走一走,他赫然站在门口,好像知道她要外出似的,一句「刚好顺路」便陪着她走上大半天。

哪里顺路了,根本是刻意为之,她往东他亦往东,她朝西行他同样在身侧缓行,时不时说些风土人情逗她发笑,有意无意地砰砰她的手、摸摸她的发,以笑得春花般的美色诱惑她。

祸水级的人物真教人招架不住!她有时候会想不如从了他吧!省得被他诱惑得心儿狂跳,只差没化身流着口水的女狼凶狠地扑倒他。

「无人生病是好事,我也好忙里偷闲做些私事,玉儿瞧瞧这珠钗如何?」她肤白胜雪,戴什么都好看。

「我不……」她还没问出什么私事,发亮的双眸已被他手中点翠金蝶发钗给引住目光,惊叹蝴蝶做得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彷佛眨眼便会翩翩飞起。

「喜欢不?」他顺势插入她发际,顿时光彩夺目,更添姿色。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完全没察觉两人的举动多亲昵,由着他眼露宠溺地为她插发钗。

通常只有丈夫会为妻子别上珠钗,在闺房内极尽疼宠,一般互有情意的恋人尚不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大胆表露情意,顶多四目凝视,笑得腼腆。

但是巫青墨做出此举却别有一番风情,虽引来注目却不突兀,令人羡慕的会心一笑,不忍心打破脉脉含情的氛围。

「我也觉得好看。」可他看的是人,笑漫眉眼。

摸着金钗的手忽地不知该往哪里搁,她凤眸窘迫地闪躲他专注的凝视,粉腮艳如桃。

「巫大哥,我看那鬼脸面具挺稀奇,买回去吓吓牛角小妹。」

「好,我买给你。」他压下她欲拔钗还给摊主的手,一语双关地掏出银两,买下价值不菲的蝶钗。

「我有钱,可以……」她觉得不该平白受人馈赠,她虽是钱精,也不好在这种事占人便宜。

「一点小钱而已,玉儿还跟我计较。」他话声温润,柔得足以滴出水来,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怕伤了他的心。

桃红和胭脂也跟出来,一方面看热闹,买买喜欢的小玩意,一方面也是为了服侍娇贵的夫人,担心她在推来挤去的人潮中被撞伤。

只是她们也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明明夫人就在前头走着,可是她们怎么也走不到她身边,不时有人将两人撞开,就是靠近不了。

古怪的是,夫人和巫大夫身侧似乎没那么挤,走得相当惬意,时不时停下来谈笑,在某个摊子前驻足,看着某物笑开怀。

「夫人才刚和离,这么快和男人出双入对不好吧?要是让人瞧见了,又是一堆闲话。」胭脂自认为容貌不差,却始终没让富家大少瞧上眼,她看着巫青墨俊雅面容越靠越贴近安玺玉,难免心生为什么不是我的妒意。

「和离就不能再嫁吗?商大少都能琵琶别抱了,我们夫人干嘛还要守着死板板的闺训?只要能让夫人高兴,闲话又算什么,我们挡回去不就得了。」夫人是天上的仙子,哪容凡夫俗子说三道四。

家生子与买来的丫鬟确有不同,桃红处处护主,心里没有是非对错,也无应不应该,她只知道夫人是她的天,夫人想做的事她全力配合,夫人讨厌的人、事、物她一并讨厌,若能让夫人开心的笑着,她爬刀山、吞火球也甘愿。

「什么想法,三人成虎是我们挡得了吗?夫人太恣意妄为了,全然没为我们着想。」什么烂忠心嘛!真要出了事,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胭脂在心头腹诽。

「螳臂当车也要挡,夫人是主我们是婢,为主人挡风遮雨是为人奴婢的本分。」分内之事当然不可推辞,桃红理所当然地道。

「你……你疯了呀!这么疯癫的话也说得出口,果然天生是奴才的命。」她可不认命,总有一天她会当上主子,让人拥簇着伺候着,即使是为妾。

胭脂心大的看着宛若天人的巫青墨,每见他一取出钱袋为夫人买下喜欢之物,她眸光就亮了一下,芳心暗动地想着若能成为他的女人,那她这一生就富贵了,吃穿不愁,还有如意郎君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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