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长命锁+番外(29)
作者:张半天 阅读记录
第23章 不速之客
夜色寂寥,蠢蠢欲动,李玉竹扑倒张文华时虽然张文华说了一句别这样你的婚纱照还在呢,身体却诚实地有了反应。李玉竹道:“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我要报复他!”
那晚的李玉竹更加疯狂,叫张文华“老公”,不停说着淫话侮辱自己,好像那是一把把钢刀正在把那个她曾经选择却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凌迟,好像把自己贬低得人人唾弃就能解释她六年婚姻中所受的屈辱,末了她蜷缩在雪白的婚纱里,大哭不止。
等她哭够了,擦干眼泪就要走。张文华问:“马小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李玉竹瞪大眼睛,“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一直在问她的事,刚才你也在想着她吗?”
张文华不语。的确,他开口的时机很不合适,但是为了让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马小霞的消息。
李玉竹最后自己消化了这个问题,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怎么说呢……她这个人看上去人畜无害老老实实,其实心里挺阴的,她本来在台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硬是靠着打小报告挤兑走了原来的电台主播,又靠巴结领导自己占了那个位置。你要小心,一个人并不是看上去什么样本质上也什么样。”
张文华点点头。
李玉竹问:“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张文华又摇摇头。
李玉竹轻轻叹息一声,一边向下脱裙子一边说:“没有问题我就走了,钥匙放在茶几上,记住,这个房子三千一个月,你只租了一个月,走的时候钥匙还放在原位就行。”
张文华反应过来,忽有些心慌,“你以后都不来了吗?”
李玉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迎上窗外的微光,“我想通了,人得知足。你虽然是我的解药,但同时也是让人上瘾的毒药,时间久了我怕自己戒不掉,所以,不见就不见了吧。”
张文华遏制着自己的不舍,“你以后会好好生活吗?”
李玉竹停顿良久,又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那就不用你管了。”
她换好衣服,把婚纱和墙上的婚纱照一并收进衣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道别,也没有关门声 ,更没有回头张望,就好像夏夜里撞入怀中的一缕轻风,去留无意,缱绻人心。
三道河县自然生态良好,野猪泛滥成灾,经常毁坏庄稼,偶尔还会伤人,可偏偏它们是保护动物,所以村民们会在自己农田周围设置陷阱偷偷控制野猪的数量。
这种陷阱很简单,野猪有成群结队在泥坑中洗澡的习性,村民们就在泥坑中洒下一些铁蒺藜,并丢进一两瓶专门对付野猪的烈性迷药,野猪进入泥坑,踩到铁蒺藜会疯狂乱动,进而踩碎装有迷药的瓶子,迷药混进泥水,一些小野猪会被迷晕,溺死在泥坑中,成年野猪也会被铁蒺藜割伤,影响觅食,被自然淘汰。
每年夏天都是野猪活动猖獗的时候,猪群中的幼崽也最多,三道河的一些农资农药店便会私下出售铁蒺藜和迷药。
早晨,张文华向老城街农资店老板打听这两样东西时,满脸麻子的老板比较警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瞅你不像种地的呀。”
张文华笑了笑说:“当儿子的不种地,父母也得种地,你就说有没有就完了。”
老板想了想,吐出嘴里的牙签,让张文华等会儿,自己穿过门市走进后院,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张文华打开看一眼,确认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老板叮嘱他注意事项,而后开了一张同等价位的农用工具的小票儿,若有所指地说:“今年查得挺严,别整漏兜了。”
张文华接过小票离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停在商业街一头儿的车。晨光刺眼,在车顶折射出一片光亮,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
他把东西在后座那堆滋补品下面藏好,刚刚关上车门,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意外地看见夏杉杉灿烂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
“公司给了我三天假期,想你就来了。惊喜不惊喜?”
“惊……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老城的?”
“你在视频里跟我说的呀!我去那个旅店转了一圈,老板娘说的确有你这么个人,但是好像出去了,我就自己在这里转转。这里很有市井的味道,超喜欢。”
“喜欢就好……”张文华敷衍地回答,猜想老板娘应该不会跟一个陌生女人瞎说,但他很担心自己今天无法脱身。
“还是没找到灵感吗?”夏杉杉琢磨着张文华的表情。
“差不多吧……差不多了。”
“那大侦探今天带我干点什么?”
“先回我住的地方吧。那个……我不在客常来住了,在县里租了一个民宅,打算多待几天。”
昨晚走得匆忙,张文华没有退房,正好这会儿带着夏杉杉回去退了押金,老板娘看着夏杉杉揽着张文华的手臂,面目阴冷。
前往县城的路上,夏杉杉别有心意地欣赏着心爱之人故乡的景色,问一些像“这里为什么叫三道河”“老城区为什么离主城区这么远”之类的问题,张文华尽量调整状态,一一回答,然后故意问那个变态这几天有没有骚扰夏杉杉,夏杉杉说没再出现。
进入李玉竹的房子,夏杉杉一边感叹房子真大,一边归置背包里的东西,最后搂着一堆化妆品走向卫生间,说:“老公我先洗个热水澡,昨天比较赶,只买到普快的卧铺,脏死了。”
张文华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回到卧室躺下,心里想着这个时间马小霞是不是已经去石头岭了,如果在她回来的路上不能搞死她,她是不是就会去报案?找个什么理由能稳住夏杉杉单独出去呢?
越想越烦乱,越乱越气,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夏杉杉是个累赘。恍惚间,余光里再次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像,吓了他一跳。
转头看,是裹着浴巾的夏杉杉站在门口,头发还没湿,显然并没有洗完澡。
他的心头莫名笼罩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机械地问:“怎么了杉杉?”
夏杉杉没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这间卧室,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她慢慢地走过来,在张文华身边坐下。
“老公。”刚一张嘴,泪珠便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张文华起身抱住她,轻柔地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他感受到夏杉杉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冰冷冰冷的。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我……”预感应验,张文华仿佛五雷轰顶,“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有别的女人。”他迅速思考是什么暴露了,“如果你在卫生间里看见了什么,可能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我来得很急,没来得及收拾。”
夏杉杉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失得体,“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老公,你说过我是你遇见过的最懂你的人。”
“现在也是。”
“那你应该知道你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我的感知。从第一天晚上跟你视频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好像身边不远就藏着不想让我发现的东西,之后我们所有的通话都那么潦草,你总像赶着去做什么事,却不肯跟我说理由,这在之前从没有过。我相信你,觉得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开始患得患失了。我一开始在客常来等你,跟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当老板娘知道我是你女朋友特别从外地赶过来看你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告诉我交朋友要谨慎,女人选错了人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听得懂,老公,但我不想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推翻三年来对你建立起的信任。直到你带我来这儿,文华,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女人的味道,我闻得出她昨天晚上就在这,就在你躺的这张床上,甚至不是你临时找来的妓女。我马上三十岁了,文华,不是那种喜欢小题大做的小女孩,不想靠大吵大闹得到真相,我可以处理好我的情绪,可以坦然接受生活中的任何变故,只希望你真诚地面对我们的感情。我知道,以你的能力随便就能解释好一切,但我想让你明白,不真诚的婚姻没有意义,隐瞒于我于你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