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尚还不完全的等边三角形，这就是最大的那个胜算。

“啰嗦。”任宣肯定是听进去了。

对方抬起手，压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是你说过的，‘比赛没到最后’的这句话。”

“啊？”

闻霄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完全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说过那么有哲理的话。

“俊英，你本子里记着这句话吗？”

比起询问自己的脑子，更方便的询问对象是什么都要记下来的头号迷弟。

辛俊英推了下没有度数的眼镜，很自信道：“闻霄哥，我发誓笔记本上没有这句话，肯定是在我们遇到之前说的！”

“是嘛。”闻霄又努力回忆一会儿，想不起来后果断放弃。

“算了，等任宣打完就直接问他吧。”

——

那毕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闻霄的记忆应该比较模糊，任宣却记得很清楚。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京的青少年网球比赛上。

比赛结束后，闻霄生气他比赛不认真，便揪着他的衣领和他说了那么一句。

他当时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比赛不认真关对方什么事，对方还应该感谢他才是，毕竟他比赛不认真的受益方就是作为对手的闻霄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任宣还是记住了那张几乎怼到面前来的脸。

明明输的人是他，对方却像是要哭了一样，眼睛通红地瞪过来，像在林子里见过的那条红眼小蛇。

他本来想抓来养，却在抓的过程中被它咬了一口，吓得错过了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第一次见面自然是不欢而散的。

任宣以为那就是他们唯一的交集，却不成想又见到了对方——还是对方主动找上门的。

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又很快随着望向对面的过程迅速隐去。

任宣冷冷注视着对面的少年，手中球拍攥得很紧。比赛没到最后，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会赢。

所以就更要坚持，直到最后一球尘埃落定。

第三盘比赛，中国队先发球。

任宣抛起网球，在给球施加了强烈的旋转后，侧转球拍打出网球。

【蛛网】

随着网球一同展开的是一张越来越大的蛛网。

这是之前未曾见过的招式。

越前龙马虽然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惕，但无法避免要去球网中央接球。

球拍触碰到网球的瞬间，蛛网瞬间收缩，像一张渔网般黏上他的全身。

一瞬间，越前龙马有种自己变成木乃伊的感觉。

身体无法动弹，只剩下眼睛还能转动。

0：15

“越前怎么不动了？”

远山着急询问的模样看起来比场上的越前还要紧张。

大家都在思考，没有立刻说话。

率先回答他问题的是幸村精市。

幸村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毕竟他们只是旁观，真正和对手打网球的是越前龙马。

远山拍拍脸颊，坚定道：“反正超前肯定能赢的！”

在网球落地后不过几秒功夫，越前龙马身上的蛛网完全消失，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又是幻觉。

越前龙马攥了攥拳，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他仍开启着无我最终境界，按理来说对手使用幻觉的时候，他不可能意识不到。

但随即，越前龙马突然意识到了原因所在。

在使用千锤百炼将体内能量汇聚到一处的时候，其余两种境界就会相对弱势一些。

对手瞄准的就是他将注意力放在控制千锤百炼上的时候。

很强的随机应变。

但也托了对方的福，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未完全掌握的是哪个方面。

第二次发球，任宣打出的依旧是【蛛网】。

越前龙马干脆不去看那颗网球，只靠任宣击球的声音和网球掠过空气的声音来判断网球的位置。

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调整平衡无我的三种力量上。

“砰！”

击中网球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越前龙马的身体再次被蛛网紧缚。

0：30

0：40

比分0：1

任宣拿下自己的发球局。

越前龙马压着帽檐，遮住微微皱起的眉头。

平衡三种力量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看来越前龙马也意识到了终极境界的弊端，真要让他借着这个机会适应的话……”

何凯旋站在闻霄身后，双手撑着长椅的椅背，声音是不加掩饰的凝重。

“他迟早会意识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闻霄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我赌越前龙马会在这盘比赛中找到那个平衡。”

“穷途末路的那一刻吗？”

袁文山笑了几声，突然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便又把笑收了回去。

段志问，“那闻霄哥，你刚才还说越前龙马画不出一个等边三角形……这不是骗任宣哥的嘛。”

闻霄理直气壮，“我只是在告诉他，现阶段对付对手的办法而已。”

这么解释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打到现在的比分是1：4，任宣确实靠着打破终极境界的平衡拿下了不少分数。

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越前龙马对最终境界的掌握，也随着比赛的进行越发熟练起来。

第五局，任宣发球。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越前龙马会像之前一样被各种各样的幻觉困住的时候，越前龙马回击了网球。

“咔嚓”“咔嚓”的几声，困住越前龙马的幻觉破裂成无数碎片。

找到了平衡点的终极境界能够自由转换，不再因为越前的注意力转移而产生弱项。

15：0

任宣瞥了眼嵌入地面的网球，再次打出第二次发球。

越前龙马的回击很快，网球上携带的旋转也让人不容小觑。

任宣扬起球拍，将网球高高打向对面的同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微微凝滞。

越前龙马的身周刮起了风——以他为中心，旋转出能隐隐看清的旋风。

对此反应最大的还是日本队的选手，尤其是来自青学的选手们。

越前龙马抬起手臂的预备姿势，很像手冢使用手冢领域的姿势。

其实早在参加U17之前，和迹部景吾的比赛中，越前龙马就曾使用过类似于手冢领域的招式，破解了迹部的【冰之帝王】。

当时只是神似，这次在终极境界的辅助下，他用出了真正的手冢领域！

任宣打出的挑高球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划过一条极大的弧线，追随向风暴中心的越前龙马。

第221章 VS日本队（十二）

球场之上，狂风呼啸。

越前龙马泰然自若地站立风眼之上，静等着网球主动改变方向，飞来自己身边。

而他则将网球打向球场两侧，强制任宣必须要左右奔跑才能接住网球。

这无疑是对体力的极大消耗。

越前龙马正在将之前从幻觉中感受到的疲惫，在现实里还给任宣。

比分3：4

任宣撑着膝盖，握拍的那只手蹭掉下巴上的汗珠。

哪怕呼吸变得急促、局势不利于自己，他也还是那副冷淡到甚至有些冷漠的表情。

又是一颗带着微妙旋转的网球飞向距离最远的位置。

任宣步伐飞快，但在距离上还是有些来不及。

他当机立断，关键时刻抛弃了自己的安危，快要接近网球时猛地向前一扑，一手撑地作为支撑，一手挥拍，精确回击在超级甜区上。

打出网球的下一刻，他翻身站稳，轻盈得像只蝴蝶。

不知为何，他没有立刻往中间赶去。

如果越前龙马仍将球打向最远的地方，那提前赶往中间位置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注视着飞过中央球网的网球划过夸张的弧度，朝越前龙马飞去。

而后，网球落地，落点正在越前龙马正前方的领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