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马谷户前辈的样子盘起腿，坐在寺庙的走廊上，仰头便能看到漫天的星光。

或许是小时候比较纯粹，当时的他很快就抓到冥想的诀窍，进入了精神世界。

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他向前迈了一步，耳边响起水波荡漾开的细微声音。

脚下触感柔软又结实，像是踩在胶质较多的果冻上。

闻霄低下头，借着行走时涟漪荡漾的微弱光亮，隐约看到下方正有另一道小小的身影与他倒立而站。

那也是他，不过是小时候的他。

男孩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全然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

不过在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之后，他收获到的是更多更多的东西——实力、荣誉、成就感以及最重要的友情！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肯定答应啊。”

袁文山拉着他往白云观的后院走。

那个时候他俩谁都不会想到，这一答应就是十多年的陪伴。

“太虚者，太极也，太极本无极，故曰太虚。”

袁文山的师父捋着胡子，与他娓娓道来。

这是闻霄第一次知道‘太虚’的概念。

艾邦：“你要是能一直赢下去的话，我再考虑加入你的队伍。”

周宇瀚：“小爷我暂时答应你的邀请，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完成你的承诺……”

何凯旋：“不邀请我吗？我还在等着未来的世界第一邀请我加入他的队伍……”

……

“闻霄。”

下午，训练基地。

双打训练过后，闻霄被焦树教练招了过去。

焦树也不卖关子，抬手给他罗列。

“你和何凯旋的能力共鸣是【深海】，和艾邦的是【人神状态】，和袁文山的是【奇门遁甲】，和任宣的是【烛九阴】，和崔子昂的是【五音十二律】……”

“这其中，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闻霄眨眨眼，“什么问题？”

他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在短暂思考过后，摇头询问。

“教练，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焦树：“没发现吗，你觉得能力共鸣是什么？”

闻霄：“两个人的能力产生共鸣，进化出新的能力。”

“对，但你有没有发现，在你和所有人的能力共鸣中，你都是作为一个…辅助而存在的，你用你的能力辅助他们的能力得到进一步的进化。”

“打个比方，如果别人之间的能力共鸣是5：5，你和别人的能力共鸣就是3：7，你只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们进化，而你自己，仍旧只使用着自己的力量。”

第194章 VS西班牙队（完）

“闻霄，我知道他们都是你一个个拉来的队友，你想对他们负责，想成为一个称职的队长。”

“但你也要相信他们、相信自己选择的队友，他们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能够独当一面，更甚者，你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软弱下来，完全依靠他们。”

“有时候，过剩的责任感也会成为一堵高墙，伫立在你和他们之间。”

……

猛然间，闻霄因一阵剧痛清醒过来。

在意识沉入精神世界中时，现实里的他们仍在进行着网球比赛。

为了救一颗砸在边线附近的球，他直接扑了过去，却被施加在网球上的强大力量砸飞了球拍。

第一盘时扭伤的手腕又严重了。

筋脉牵动着整条手臂传来剧痛，甚至连肩膀和大脑都在用疼痛抗议。

听到裁判宣布“比分0：4”，他很快从地上爬起。

蹭过地面的大腿外侧磨出大片血淋淋的擦伤。

只是看着吓人，实际没什么痛感。

这一路比赛下来，有太多队友比他伤得更重了。

……

闻霄愣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不对。

的确如焦树教练所说，很多时候他总是更在意队友的感受。

调整呼吸、再度闭眼，闻霄进入到冥想状态。

本以为会继续回忆，却没有，他直接回到那片漆黑虚无的空间里了。

真的是虚无吗？

环顾四周，除了漆黑一片外，什么都没发现。

但已经无所谓了。

他自己就是大爆炸之前唯一的奇点。

极致的光亮从闻霄身上释放，犹如一瞬间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横扫而出，照亮原本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

小到生命，大到宇宙，都有一个开始，在开始之前有一个未曾开始的开始，还有连未曾开始都未曾开始的开始。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所以被夺走能力并不可怕，只是回归到了一个更为原始的状态。[1]

在这原始的状态下，一切皆有可能。

【无中生有】[2]

终于从漆黑意识中睁开双眼。

闻霄眼中，在深褐如琥珀沟壑的虹膜中央，逐渐浮现出第二枚瞳孔。

【重瞳】

【八卦·震雷】

光线骤暗，轰轰隆隆的雷鸣声中，球场上空被劈开无数的闪电花纹。

网球在枝杈般的闪电中极速游走，没等越前龙雅做出反应，便已经在劈里啪啦的声响中嵌入深坑。

15：30

越前龙雅终于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

他看向闻霄，可以确认闻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的波动。

如果他理解的【太虚】没错的话，选手周身笼罩的‘气’就是能力的表现。

但闻霄身上没有气，却能够用出…同队中袁文山的能力。

那个极度困扰马尔斯和塞达的【震雷】，发动时的效果太过震撼，是个人都能认得出来。

闻霄轻轻呼出口气，冲越前龙雅露出笑容。

“没办法……穷途末路了嘛。”

比分0：5，现在的第六局更是打到了15：30。

如果他再迟一会儿，越前龙雅就会以0：6赢下比赛。

确实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闻霄突然有点理解西班牙队了，将自己置身在万丈悬崖边缘，化极致的压力为动力，爆发出所有的身体潜力。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越前龙雅撑着额头笑了几声，眼中光亮惊人，极具侵略性。

“不管你还有什么奇怪的能力，我都绝对会吞噬掉的！”

“那就来试试吧。”

闻霄正好也想试试自己新领悟到的能力。

【八卦·震雷】

【世巴塔义】

【多重幻觉】

袁文山，艾邦，任宣……

中国队所有人的能力都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被闻霄一一打了出来。

然而就算拉扯再多回，越前龙雅都没能再【吞噬】掉闻霄的任何一种能力。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3]

袁文山蹭了蹭下巴，边思索边嘟囔，“这也算是一种能力共鸣吗？”

“什么意思？”艾邦听不明白。

“你不会在说出来之前，先自己用白话翻译一遍吗？”

袁文山翻了个白眼，哼笑道：“孺子不可教也。”[4]

何凯旋：“你一个道教的说人家儒家的话干嘛。”

“我一般说别人坏话的时候都用别家经典。”

袁文山理直气壮的说着，避开艾邦锤过来的拳头后轻咳两声。“不闹了，聊正经的，我猜闻霄现在正跟我们能力共鸣呢。”

“我们？”崔子昂诧异，他已经看到闻霄哥用出自己的【五音】了。

“可……可他一次性和我们这么多人能力共鸣吗？”

想想好像确实不太可能，但不这么解释的话又完全说不过去。

袁文山耸耸肩，“姑且就先这么理解着呗，反正闻霄能用出我们的能力，肯定和以前的能力共鸣有关系。”

在曾经无数次作为辅助进化队友能力的时候，闻霄基本已经理解了他们能力的构成。

所以在一切皆有可能的条件下，他能够用出他们的能力。

并且由于这种使用是他通过理解创造出来的，不属于真正的【能力共鸣】，越前龙雅的【吞噬】也就对他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