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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花嫁(扬州三奇花之一)(19)



“我宁可你喊我姓尉的。”尉天栩小声的排斥她那肉麻称谓。

“大丈夫气量要足,嘀嘀咕咕的像个娘儿们,你羞不羞?”她存心要挑衅。

“莫迎欢,知会你一声是念在你和丫丫朋友一场,休要爬上天去。”

瞧见他眼底审动的怒气,莫迎欢得意地诡笑。“丫丫开出什么条件,干脆一点讲开,我不会……为难你。”

“你……你真像无孔不钻的鬼魅,啥事都瞒不了你。”她是不会为难,只会“刁难”罢了,换汤不换药。

“十几年的朋友,你当是假请假意呀!她的心思我岂有不解之理,老实招来吧!我会酌量减刑。”

志得意满的莫迎欢笑中带着一丝严肃,令人难以轻忽她的决心。

那抹严肃让财天栩不得不正襟危坐,收敛起一切不该。

“丫丫很重视你这位朋友,她希望能获得你的赞同,所以我尊重她的意见。”

善玩词汇。她可非等闲之辈,“我想丫丫的意思应该是——‘欢欢同意,我就跟你回报天堡。’是吧!尉堡主。”

他微微一赧,恼怒地瞪视拆破他诡计的妖女。

“生气是无济于事的,我向来料事如神,否则单凭我一个弱女子,岂能撑起莫家偌大的产业并成为首富,那是要靠智慧和……算计。”

“好吧!提出你的要求。”他状似无谓地挑挑眉。

莫迎欢面露不悦地推倒茶几上小花盆,表示她在生气。“你在侮辱我?”

“你多心了,我知道你对朋友有义,一定不会轻易地应允,必会百般阻扰,说出你的要求,我量力而为。”

“你非要带她回恨夫堡不成?”

“是。”

“去恨大堡做什么?丫鬟?侍女?小妾?”

“找要娶她为妻,你大可放心。”

放心?莫迎欢冷哼。“无媒妁之言、父母配婚、大红花轿,你要置她于何地?我莫迎欢的至交可不是见不得人的小娘子。”

“这……我会托人上门提亲,待回到恨夫堡再行下聘之礼,绝不辱没丫丫。”还是她想得周至,女孩子确实心细。

这些日子他担忧丫丫的伤势,烦恼着该如何说服她回恨天堡,竟忘了世俗之礼不可废。

或许她不拘小节、率性坦然,但终归是个姑娘家,少了名份难免遭人非议。就算地嘴上隐忍不言,私下定是难堪不安。

强颜欢笑非她个性,他要她一直保持纯真的心。

“不行,先下完聘,订下白首之盟,我尚可考虑丫丫是否同行。”人心易变,她不放心。

“时间上太匆促,此事我尚未禀告家中长者……”他话未竟,莫迎欢不耐烦地打断。

“少来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丫丫或许不清楚,但请别当我是傻子,尉老夫人的势利眼人所皆知,你要是怕开罪长辈就不要招意丫丫。”

“容忍作并不代表你可以污蔑恨大堡中的长者,她只是较注重门户观念。”尉天栩有些薄怒。

她好笑地冷嗤一声,“表面功夫说得好听,若没有个既定名份,尉老夫人肯接纳丫丫入主恨夫堡,那是痴人说梦。”

生意人嘛!消息显灵通。哪家哪户的虚实一探便知,尉家老夫人是个古板的老入家,向来看重门当户对之旧习,娶孙媳非大家闺秀不成。

并非她鄙视穷入家的女儿,若是纳为小妾,她绝无二话,但守旧的观念难以更改,认为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才堪配恨天堡堡主,正室之位自是留予敌人之后。

因此,若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丫丫入得了恨大堡,只怕恨天堡容不了她。

“请将不如激将,你这招下得毒,尉某佩服。”毒得他哑口无以反驳。

“不是我爱批评恨天堡的是非,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不愿丫丫受委屈。”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她将是我的妻子。”

莫迎欢轻慨,神色变得凝重。

“丫丫吃过不少苦,尤其早年丧亲的痛苦她始终调适不过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那份不安一直存在她心中。”

尉天栩讶然地说道:“胭脂坊的老鸨不是丫丫的娘?”

“燕嬷嬷是她的养母,丫丫要不是遇见我,今儿个你想见她,就得去胭脂坊一掷千金。”是她改了丫丫的命运。

“你是说……燕嬷嬷养她是为了……赚钱?”他口舌干涩地不愿相信。

“世间谁不爱白花花的银子,妓院不是善堂,小女孩养大了不接客,难不成要供菩萨?”

“那她怎会……”他以眼神问出未出口的话。

“你是想问,她为何做不成妓女,反而成为燕嬷嬷最疼宠的女儿?”见他一点头,莫迎欢继续说道:“说来话长,应该从那日谈起……”

那日她上市集找赚钱的机会,无意间瞥见一位无助的小女孩托着腮,茫然地看着一群在玩耍的小孩,有一点点羡慕和悲哀。

当年她还小,不懂得安慰人,未假思索地拉着小女孩加入她的行列,从此和云日初三人同玩同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从小便鬼主意一大堆,知晓老鸨的意图就悄悄改造丫丫,让丫丫成不了气质出众的名伶。

在潜移默化之下,丫丫的个性大变,再加上有她在背后捣鬼,燕嬷嬷不得不放弃训练丫丫的“重责大任”念头,真心当丫丫是女儿般养育。

“丫丫有严重的自卑感,缺乏安全感,需要很多的关注会化解她的心结,你办得到吗?”

“原来你的贪财并非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还是有一些难能可贵的优点。”她观察人微。

“我的原则是因人而异,你可不在此限中。”言下之意,她乐于多压榨他。

尉天栩用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她。“你的确是一位……奇人。

“客气了,直说怪人吧!我早已习惯扬州城百姓的‘尊敬’目光,练就成百毒不侵。”莫迎欢从不畏人言。

财大气就粗,指的就是她。

笑贫不笑娼,有钱有势的富人即使作奸犯科、鱼肉乡里、为富不仁,穷人家也只能含泪隐忍。敢怒不敢言,所以她失志要成为大富婆。

她的处世方针是——宁可我负人,不许人负找。十分霸气的宣言,可惜晚生了数百年,无缘与曹操较劲。

“你刚说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只要我同意丫丫随你返回洛阳?”莫迎欢扬起算计的嘴脸。

“你……你不是说不卖?”尉天栩觉得浑身发冷。

“我有谈到价钱问题吗?你多虑了。”她放作天真地掀掀睫毛。

“说明白。”他讨厌被戏弄。

“性子真急,抹干净耳振听仔细。第一,你要保证丫丫在恨天堡不受欺凌,包括来自你的亲人、长辈。”

“嘎!?”他顿时傻眼。

“第二,不许纳妾再娶妻,除非丫丫主动下堂求去,否则你今生只有妻一人。”

“这点不用你提醒,我已向丫丫保证过。”他不会自践诺言。

“第三,她在洛阳没有朋友,你要用心注意她心情上的起伏,多陪伴她,不可因公废私,忘了她的存在。”

堡中事务繁多,他哪能事事亲力而为。“我……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会抽空陪她,若是忙得分身乏术时,定会找些人与她为伴,你该知晓我肩上的担子并不轻。”

哼!勉强算他及格。莫迎欢郑重地交代他,“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及早将何表妹许配旁人。”

“纤纤!?”干她何事?尉大栩一脸不解。

“唷!叫得真亲热,舍不得呀!”风流鬼。

“她的年岁是到了出阁的时候,你有必要将她列入要求中吗?”这女人真是怪得离谱。

无关紧要的人都牵扯入内,她是杞人忧天。

“听过情故吧!何家表妹可是尉老夫人中意的人选,不早点把这步棋封死,凡事都有个意外,我不拿丫丫的幸福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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