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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番外(422)

作者:楚山咕我 阅读记录


“随你怎么说,毕竟你们只是皇帝的跟屁虫,能长什么脑子。”

眼前时不时游过蛙人,也有残留的蛙肢或其他食物。

林逾听着他们无聊的唇枪舌剑,不发一言,脑子里却清晰划分出阵营。

毕琅、埃尔法拉和周闵所属的“山羊派”已经结束了。

玛丽恩、夏越泽、兰瑞和何来遇应该算是“绵羊派”。

他们拥护皇权,举止保守,现在还掌握着特殊调查组的几百兵力,毫无疑问正处上风。

而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胁迫自己解决包括安东尼在内的所有坐标,最后和高维生命同归于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快的和平。

最后的“小鱼派”——实际只是支持高维降临的吴愁就明显受创了。

他先前最大的底气应该是陆惟秋的帮扶,以及郁尔安克隆体的力量。

但陆惟秋现在已经躺进棺材,克隆体也不复存在。

至于吴愁曾经拉拢过的林自由和郁兰生,林自由不用再提,郁兰生还是模棱两可没有表态。

最后剩下的议员,就是安东尼、郁兰生和自己。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夏越泽忽而开口:“为了反抗陛下,不惜扶持异族,这就是你们的‘先见之明’吗?这样想的,应该不包括「寅虎」吧。”

郁兰生被他点到,这才嘲笑着答复:“怎么,现在是完全不能容忍中立派了吗?”

玛丽恩说:“因为上一个说中立的「午马」到最后闯了不少的祸。”

“「午马」本来就是疯子。”

“就算是疯子,到了现在危及人类存亡的时刻,不管是作为「寅虎」还是作为郁家的后人……”

“贝里。”夏越泽截断她的话语,“不要带偏话题,「未羊」说过,他现在想好好介绍一下这里。”

舌战适时而止,一直沉默旁观的安东尼这才低笑两声:

“总算记起我了?”

他天然就有这样的威压。

虽然陆惟秋、岳子恒、埃尔法拉和林茜都是诺亚遗株,但像安东尼这样具备强悍震慑力的,在林逾见过的人里,的确只有安东尼一个。

他明显是被当作“诺亚”而有意培养出的领袖。

其他遗株因为不具备领袖的潜质,或多或少都成长出自己的性格,但安东尼不同,他总是活在别人的言语和记录里,从未直观地在林逾面前出现。

在爱伦嘴里,他是“好孩子”;

在埃尔法拉嘴里,他是偏执的兄长;

在夏越泽嘴里,他是一个尚不明晰的隐患。

诡异的是,这些评价大都只是在强化他充满力量的一面。

他好像只是一个“强大力量”的标签。

在标签下,有着阴晴不定、千变万幻的脾气和脸。

在安东尼发声之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开口。

“如你所见,这里是‘真正’的当枢之下。星元70年爆发‘神衰’后,东部星域就是变成了这副景象。随着十灾在东部依次降临,红水侵蚀人类的皮肤,感染者里未能完成进化的就会变成蛙人,而虱灾和蝇灾进一步扩大感染范围,畜疫和蝗灾使得东部食物短缺,泡疮灾和冰雹灾将普通人同样逼向死亡。

“第九灾,黑暗灾,援军抵达这里也无法找到难民暂居的营地。相反,日复一日的饥饿和灾病压迫着难民的神经,他们出现了诸多不理智的行为,诺亚·亚米德森正是在此时临危受命,来到东部星域。

“他和初代议员一起建造了这个基地。

“基地之下,封存着当时已沦为蛙人,但还不曾死去的感染者。他们甚至定期给这些蛙人投食,为了督促自己早日找到挽救蛙人的办法,诺亚决定STA的议员会议全部在此召开。”

安东尼缓慢叙述着,在此期间,数不清的蛙人游弋在他们身侧。

“在这里,诺亚每天都看着这些蛙人。即使它们完全失去作为人的意识,惨败在‘神衰’之下,彻底沦为怪物,诺亚也坚持叮嘱所有议员:

“——‘它们也是我们的同类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很多人信奉着这句话。

为了践行这一理念,“教化”、“规训”等等行为成为主流,对儿女、对宠物、对机械人,大家都追求着“社会化”的结果。

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如果不能融入集体,脆弱的个体就无法在世上苟活。

但又说,人似乎是无法永远团结下去的。

如果没有类似高维生命的敌人,人类的内部就会出现对立。

党与党的对立、星域与星域的对立、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对立……如果没有外部的对立,就无法实现内部的团结,盖因为此,人们迫切划分阵营,强调对“异类”的孤立。

作为实验体的林茜是“异类”;

性格古怪的谢泓也是“异类”。

双C评级的林逾是“异类”;

抛弃其他人选,奔向林逾这一选项的队友也便成为“异类”。

沦陷的东部星域是“异类”;

三星域中却仍彼此敌视,鄙夷高傲的中央星域、贬低贫瘠的南部星域、更不忘嘲弄西部星域的高犯罪率——他们仍然互为“异类”。

林逾有些理解诺亚为何会被怀念了。

毕竟他会指着丑陋的蛙人说,那是“同类”。

“当时,诺亚提出需要接近兆亿等级的预算,用以拯救东部的蛙人。很多人都对此感到震惊,于是他们立刻开展了针对性的研究。”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们证实了,诺亚·亚米德森是来自高维的‘异类’。”

安东尼笑意盈盈地宣布:

“诺亚·亚米德森之死,乃是众望所归。”

第196章 旧梦之中-1

这种充满嘲讽意味的话,由安东尼说出来似乎更显刺耳。

但又因为他是安东尼,是诺亚遗株里最成功的载体,于是这话又显得合情合理,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听上去,你是在为诺亚打抱不平吗?”

安东尼笑了笑:“我为何要为‘自己’打抱不平?当时‘我’能接受,今时的我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林逾微不可见地一皱眉,很快理解了安东尼的话意。

和其他不甘沦为代替品的遗株不同,安东尼很享受“诺亚·亚米德森”的定位,也不抗拒被人当作诺亚的继任者。

尽管不知道安东尼的适应是基于真心还是别的原因,但林逾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是莱希特家族的“社会化训练”里为数不多熬到后期的人。

“好吧,所以今天这场会议就是想给我介绍一下诺亚有多伟大吗?这一路我的耳朵都快听起茧了,有没有别的花样给我看看?”

“别的花样?”安东尼笑问,“比如,让你看看艾利亚斯·冯·维尔的遗体是如何被投放进实验室……?”

话音刚落,他头顶山羊图案的灯便传来“啪”的脆响。

其中一只羊角没来由地碎成齑粉,转眼就消散在红海里。

林逾的眼神穿过海水,直勾勾看向他的方向:“你大可试试。”

残缺的灯光下,安东尼笑容不改。

“看你,这样直接地把软肋敞露人前,与其说是威胁,在别人看来其实更像一种恳求。就好像坚信着世上好人多的小孩子,可怜兮兮对人说,‘求求你,他们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逾评价:“……好恶心的演技。”

安东尼话中的笑意更浓:“恶心吗?因为我观察了一路,完全可以确定,你就是很真诚地在爱这个世界啊。”

他爱这个世界吗?

林逾自己也无法辩白。

他自懂事以来就降生在人群。

和陆惟秋不一样,他没有被浸泡在营养皿之类的不悦回忆,也没有骨肉相连,却被迫优胜劣汰的“同胞”。

福利院里的童年虽然充斥着暴力和冷漠,畸形病态的规则也曾无数次让他感到压抑折磨,但在那种时候,仍然有小云向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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