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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番外(309)
作者:楚山咕我 阅读记录
他们心照不宣地保持安静,由林逾继续发问:“彼得老师现在为什么不亲自授课呢?”
爱伦果然对此讳莫如深。
他欠了欠身,没有回答林逾的问题,表情也毫无变化,就这样徐徐退出众人的视野:“课间休息还剩6分钟。”
《海的女儿》和《坚定的锡兵》的隐喻先后出现,林逾确定这不是巧合。
但古蓝星时期的童话读本对星际时代的孩子来讲实在罕见,五人当中只有陆枚和林逾两人粗浅涉猎过这位名家的作品。
艾利亚斯接受的教育里不包括童话,郁郁的童年环境不存在童话……至于克洛维斯,他从来不是会被童话吸引的人,即使有林逾和他分享,幼年的小云也只会蒙头大睡。
“姐姐、妹妹、养子、养女。”陆枚抄起粉笔在黑板上涂画,“摊牌了,路易斯上将刚才那番言论,就是说在这里邂逅了他的情人吧?”
平日总会带头捧场的艾利亚斯难得沉默,他皱眉扶额坐在一旁,高大的身体被迫蜷缩在狭窄的桌椅间,看上去既委屈又可怜。
克洛维斯紧紧偎在他的身边,大气不敢喘一口,自然也不敢搭陆枚的腔。
林逾闭眼蓄神:“小美,你继续。”
他们不能就此止步,路易斯的出现是在给他们带来重要的情报。
艾利亚斯一定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和父亲的私怨耽误考试,作为指挥,他现在必须推进考试的进程。
陆枚便在四个选项中圈出“姐姐”:“综合那本表达出对‘彼得’的痴恋的绿色日记本,姐姐-利斯特拉-彼得,这条关系链已经很明显了。”
“是的,从黄色日记本里也能看到这些事发生的时间脉络,彼得来到莱希特的时间的确是路易斯成婚之前。但在彼得——也就是路易斯回家成婚后,他和利斯特拉的关系明显出现了裂痕,最终利斯特拉走向了崩溃和失控。”
利斯特拉在最后一篇日记里用如此悲恸的口吻,记述了自己对彼得的憎恨。
她将彼得视为赐予苦难与幸福的神明、又视为美好但注定凋零的向日葵,这些看似浮夸的艺术加工,拆开细想竟又显得如此适当。
冯·维尔家族的地位决定了路易斯不可能享有所谓的“婚恋自由”,更不提利斯特拉的出身……恐怕还不如一个没名没姓的普通人。
——这个神秘而病态的莱希特家族,就像一颗扎根于亚米德森福利院的毒瘤,即使是林逾都能百分百确信路易斯来到这里的目的不纯。
他是利斯特拉的神明,可他同时更是冯·维尔的骄傲、冯·维尔的支撑、冯·维尔的象征。
冯·维尔灌溉出这株耀眼的向日葵,他也的确惊艳了无数人的记忆。
其中才包括了利斯特拉。
但,正是因为冯·维尔的培养,路易斯才拥有和利斯特拉相遇的机会,才拥有赐予利斯特拉“幸福”的权力。
“利斯特拉生下的孩子被送到了中层区,路易斯和他素未谋面。多年后路易斯意外去世,那个和他同生共死的神秘女人……可能就是利斯特拉。”
陆枚沉吟着推测:“难道路易斯上将遭遇的意外和星盗关联不大,其实是利斯特拉——”
“九殿下,别再说了。”艾利亚斯忽然出声截断了陆枚的话语。
他的表情极为痛苦,被迫直面父亲的过错让艾利亚斯罕见地有些沮丧。
追查路易斯之死花费了艾利亚斯相当长的时间,他的少年时期几乎都被困于父亲过世的阴霾。
因为路易斯的猝死,少年艾利亚斯只能迎接数倍于过去的“催熟”,从前还能自欺欺人称作“星盗的罪孽”,可现今又卷入利斯特拉的悲剧,便显得他多年的坚持都很荒唐。
如果路易斯的死亡只是因为情人的报复,那他耗尽心血维护“父亲”的形象,何尝不是对利斯特拉一生悲哀的再次鞭挞。
“没那么简单。”但林逾淡淡打断他们,“他们相识相爱不奇怪,毕竟那时候路易斯上将未婚,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路易斯最初是为什么要来这里,以及,利斯特拉对路易斯的恨是怎么发酵到‘杀了他’的程度。”
虽然不排除利斯特拉本人就已偏激到无法接受路易斯成家的可能,但林逾还是更倾向于有人在暗中怂恿利斯特拉,激化她和路易斯的矛盾。
在黄色的日记本里明确提到,路易斯是在星元174年抵达莱希特家族,同年秋天返家成婚。
那时的利斯特拉就已偷偷掉泪,可见当时至少是利斯特拉已经开始单恋路易斯。
之后直到星元180年安德烈去世,路易斯才二度来到莱希特。
这个时间,也是艾利亚斯刚刚出生不久。
林逾不认为路易斯会是儿子刚刚出生就抛妻弃子和情人私会的人,假使他确实是这样失格的父亲,在他和索菲娅成婚的六年间,完全可以更早一步生育,然后尽快顶替安德烈。
长达六年的空白期,林逾更倾向于是路易斯花费六年强迫自己放下和利斯特拉的感情,最终下定决心要和索菲娅安心生活,共同抚育艾利亚斯。
只是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安德烈“突然”地“去世”了。
安德烈的消失很可能给莱希特带来了某场剧变,或者破坏了路易斯精心筹备的布局。
又或者,他和路易斯本就是同边,两人轮流监视着莱希特的动向,但安德烈的缺位,导致路易斯不得不再次以“彼得”的身份回到莱希特。
不像是为了和利斯特拉温存,否则利斯特拉的日记里应该不会表现出那么深沉的仇恨。
“时间跨度的确很大,但利斯特拉也在182年生下了一个孩子。”
“不能过度美化路易斯,也不能过度贬低利斯特拉,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感情有了这个孩子……”林逾微微一顿,“为了这个孩子,利斯特拉一定牺牲良多。”
土黄色日记本里写,“■■■■诞下了莱希特家族的耻辱”。
莱希特家族对利斯特拉产子的憎恨不加掩饰,路易斯也紧随其后被他的妻子带走,利斯特拉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爱人和孩子,并独自面对家族的审判——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在那样严苛的环境下,利斯特拉势必会变得更加杯弓蛇影。
如果再有有心人刻意的挑唆和怂恿,她的委屈转化为对路易斯的仇恨也不奇怪。
“……指挥,《坚定的锡兵》是讲了什么故事?”
艾利亚斯突然的发问让林逾微愣,他尽可能精简回答:“单腿的锡兵误把单腿站立的芭蕾舞者当作同类,陷入疯狂的单恋,他穷尽努力保护着芭蕾舞者,最终被丢进火炉。一阵风过,纸片做的芭蕾舞者也被吹进火炉,芭蕾舞者成了黑灰,而锡兵留下了一颗锡心。”
有人认为故事的终末,至少芭蕾舞者选择了“殉情”;
也有人认为所谓“殉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芭蕾舞者只是被风吹了过去。
有人认为单腿的锡兵爱上舞者是不自量力;
也有人认为哪怕卑微,锡兵留下的锡心可见他的爱意至死不渝。
很少有人讨论锡兵和芭蕾舞者相爱并获得幸福的可能性。
因为一个天生残缺的玩具锡兵,和一个脆弱单薄的纸人舞者,两人都弱小得令人怜悯,自保尚不充裕,更别提是相知相爱这种奢侈品。
“这个锡兵,好像在利斯特拉的卧室里也有。”郁郁道,“整整一盒锡兵,但都是双腿,恰好缺了这一个。”
林逾点头:“原文就是共计25个锡兵,只有一个是单腿。”
郁郁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随着林逾的话语,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路易斯和利斯特拉的关系病变,只有郁郁仍然注视着支架上单腿站立的锡兵。
锡兵同她遥遥对视,挺拔的站姿让人忽略了他身体的残缺。
林逾留意到郁郁的视线,侧头看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