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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番外(100)
作者:楚山咕我 阅读记录
“星元195年5月,第七军区第三分局第一大队受命配合第三军区执行吉卡拉矿脉第5区勘察任务。STA成员「巳蛇」以科研援助身份参与执行。”
“距离上次勘察已有三年之久,当地民众反映,三年间矿脉疑似发生能量暴动共计14次。进入后,目测第5区红石存量显著降低,怀疑盗采者与军方内部勾连,但深入后,「巳蛇」提出不止红石存量,单位红石内部T物质浓度较之上次记录,降低20%~25%,引起我们加倍重视。”
“第5区发生了第15次暴动,我与队伍失散,处于暴动中心。”
“我再次见到了吉卡拉,祂以精神体形貌面世,比之上次会面明显虚弱数倍。初步推测,T物质含量与吉卡拉精神虚弱存在正相关,因其精神萎靡导致的暴动频发暂无对策,但此现状严重危及当地民众生命安全,应当予以重视。当下维/稳之策,应是立刻撤出民众,将第5区彻底纳入军方监管范围,方圆百里禁止非军方人士通行,同时针对矿脉能量暴动现象及吉卡拉精神体存续状况严格监控。”
“我在第15次暴动期间,从吉卡拉感受到了和‘75-176’初暴走时相仿的威压。”
“比对亚米德森福利院提供的监测数据,初步推测‘75-176’与吉卡拉属同源高密度T物质集合体。‘75-176’体内T物质尚处增量,健康状况良好,必要时可以考虑意识移植,扶持吉卡拉精神体主控地位,清除‘75-176’原生精神体。”
“综上,建议军方加大对‘75-176’监控强度,以「复活吉卡拉精神体」为第一目标。”
指挥室中寂静无声,除了空气净化器运作的细响,就连众人的呼吸,都被压抑到了极致。
在看到“75-176”这行代号时,克洛维斯的坐姿骤然一软,尽管无意透露,但他还是不自觉看向了林逾。
林逾坐在他的身畔,呼吸慢得近乎于消失,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接近惨白,深黑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定在屏幕上,看不出情绪,可他连眼都不眨。
好像故意惩罚自己,林逾逼迫自己的目光死死锁在最后一行字上。
加大对“75-176”的监控强度。
以复活吉卡拉为第一目标。
这一行字哪怕再看千遍万遍,都还是带着飘浮的不确定感。
比他在幻境考试中面对“暴君”谢泓还要煎熬,那时他至少安慰自己,谢泓是不认识他才会轻易动手。
那这篇报告的作者又是为何呢?
为何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可以考虑意识移植”,“清除‘75-176’原生精神体”。
原来他是……不被期待的吗?
比起他,谢泓更想要吉卡拉重现于世吗?
谢思渊留意到林逾神色,低眸补充:“次年12月,谢泓提交了撤销这份报告的申请,理由是‘存在过多主观臆断,可能导致军方错误决策’。”
林逾这才微微抬眼:“为什么要撤销?”
“谁知道,那小子自从认识林茜,做事就越来越不着调。”喝过茶后,谢思渊一手撂下茶杯,不满道,“亏得老夫对他这么多年精心栽培,不成器的混账,还不如夏家兄弟给我长脸。”
但他话虽如此,目光却在林逾脸上流连许久,像在透过他的眉眼端详另一个人,神色难掩悲伤。
夏越安结束了屏幕共享,开口道:“谢师兄是西部第一军校永远的骄傲,但那份撤销申请和之后的第五次调查,是他指挥生涯中最大的败笔。”
“星元198年,和前四次受命勘察不同,谢师兄主动申请了第五次调查。上一年三校联考结束不久,矿脉中刚刚完成献祭,是吉卡拉精神体最稳定的时候。谢师兄再次邀请「巳蛇」,并在矿脉中爆发激烈冲突,然后……”
夏越安停顿片刻,缓缓道:“然后,谢师兄杀了「巳蛇」。在第五次报告里他却回避这一事件,解释自己是受能量暴动影响和个人情绪催化,一时失去理智——但是,当时并没有发生能量暴动,皇室也没有追责此事。不久后有人听说,「巳蛇」照旧出现在东部星域,太平无虞。”
“「巳蛇」没死?!”克洛维斯惊呼出声,他对谢泓的能力可太了解,既然谢泓都自首杀了人,那肯定是毫不留手。
可是连谢泓都判断自己既遂的事情,“受害者”居然再次出现,皇室也坐视不理——这听着,简直比亡灵狮群还要邪乎。
夏越安道:“那是STA内部的秘密,外界不能干涉。”
林逾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当时谢泓杀死的“巳蛇”没有死,那么这一次杀死他然后自杀的毕琅,又是真的死了吗?
谢思渊提到过间谍可能不止一人,会不会就是在说,毕琅很可能没有死,甚至还逗留在西部星域?
“总之,就是爸爸他本想复活吉卡拉,但后悔了。第五次调查中,爸爸对「巳蛇」动手,「巳蛇」却毫无影响,皇室也没有追究,吉卡拉更是毫发无损,”林逾总结一番,问,“这就是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让我进入矿脉的原因吗?”
因为谢泓在第四次报告中提到,他的存在可以弥补吉卡拉的虚弱。
因为谢泓说,他们是同根同源的“高密度T物质集合体”。
因为所有人都想看看,他和吉卡拉面对面时,谁会成为谁的养料。
“小鱼正是我们辟邪化煞的黑曜石。”
——原来,是这种意义的辟邪化煞。
——原来,是这种意义的“黑曜石”啊。
林逾情不自禁发起笑来,看到这篇出自谢泓之手的作战报告,他才终于明白谢泓为什么会在一群孩子里一眼相中了他。
他还真以为是两人之间有着非常的缘分,他还真以为是谢泓突发奇想想要一个孩子,然后刚刚好地看到了他。
他本来是真心实意地以为,那里是自己的家。
“小鱼,”克洛维斯担忧出声,不自觉握住他的手腕,“别想太多,谢叔叔他之后不是申请撤销了吗?”
林逾没有搭腔,他别开眼神,不让克洛维斯看清自己眸中的情绪。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应该不至于流露出类似憎恨的神情,显得他和谢泓的多年感情一瞬间便清空了似的。
他没有因此恨上谢泓,不管怎么说,谢泓都是他的养父,这些年的相处和恩情都无法作伪。
倒是白洛迟疑着开口:“可是,吉卡拉没有选择‘75-176’啊?说起来,‘75-176’到底是……”
林逾看向他,抬手扯开了脖颈间本就松散的绷带,墨色纹身立即展露无遗。
白洛的后话堵在喉咙里,错愕无比地盯着那处纹身,林逾笑着收起绷带:“的确没有选择我,但还不如选择我。”
“你说什么浑话呢!”克洛维斯不满地制止他,劈手夺过绷带,重新缠上林逾的脖子。
林逾佯装哀叫:“勒死我了。”
一直沉默的陆惟秋却举起了手:“我想知道谢泓少校失踪案的军方调查进度。”
随着他的发言结束,所有人都陷入寂静,林逾单手挡着克洛维斯,惊诧的眼神飘了过去。
他以为陆惟秋会问更加关乎大局的问题,例如STA内部结构、例如谢思渊对皇室的态度……可是陆惟秋问了谢泓,问了一个表面看来,本该和他毫无关系的问题。
陆惟秋感受到他的目光,回望过来。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高傲的表情,即使和林逾对视,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柔和。
坦白一般,陆惟秋信口解释:“因为你看上去很想知道,但又始终放不下奥赛尔的样子。”
林逾:“……”
完全被说中了,可恶。
“奥赛尔的联考成绩和烈士资格认定,老夫自然会摆平。但你不恨谢泓吗?”谢思渊看够了一帮孩子的闹剧,他的坐姿依然挺拔,看向林逾的目光也始终不掺私情,“即使看过他的作战报告,知道了他收养你的原委。老夫甚至可以告诉你,把你接出福利院时,他只给你准备了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