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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塔(无限)(334)

作者:镜飞 阅读记录


荆白回了个“谢谢”,就扣上了通讯器。

说得上熟识的人,今天都已经道过别了,他根本不需要魏思宁报答,也无意发生联络。

面容俊秀的青年仰面躺在床铺上。他的目光很澄净,心神却没完全放松。

魏思宁能登上第五层是件好事。

这样,至少除了他以外,第五层有第二个认识白恒一的人。

第252章 塔

卓柳的信息是当着魏思宁的面发的,魏思宁本来说不用,卓柳说不行,你要没亲眼看见,万一说我没发怎么办?

发出去之后,魏思宁看起来很紧张。卓柳猜她多半从出副本之后就没见过荆白了。

她虽然帮了魏思宁这个忙,但猜都能猜到荆白会怎么回,发这个消息只是为了把她的真名递给荆白而已。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通讯器亮了,荆白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一句多的话也没有。

卓柳早猜到了这结局,魏思宁难掩失望,但仍对她道了谢。

而荆白扣上了通讯器。

头发已经擦干了,荆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放松,精神也有些疲倦,但他依然没有睡意。

他原本是对着半空中虚无的某个点在出神,后来,目光就渐渐移到墙壁上方那张山水画上。

这幅水墨画元素不多,意境却悠远。轻薄的云雾笼罩在青山之上,山巅上坐落着一座小屋。

山川中有流水潺潺,让画面显得更加清新辽阔。落笔很干净,画风也清朗,多看一会儿,好像能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平和。

按说从《头啖汤》副本里出来以后,荆白对水墨画多少该有些心理阴影,但回到房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这幅山水给他的,永远是平静安宁的安心感。

也因着这个,荆白习惯了它的存在,平日里不会对它有太多关注。之前检查房间时,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但这次,他意外地发现,这幅画好像有什么细节,他之前漏掉了。

画中的小屋是有窗户的。

只是水墨画的画面主体是山川,小屋只占了不大的一部分。荆白之前以为它和流水一样,只是画面的装点。

房间是“塔”里最安全的地方,荆白在过完《丰收祭》的副本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记忆相对稳定,只是试炼副本之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他又毫无线索,又没有迫切的情绪,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件事,画也只被当成了普通的装饰。

但荆白这次再看小屋的时候,他发现……这间屋子似乎不是空的。

荆白也顾不上睡觉了,他找了把梯子,想把挂在高处的山水画取下来,但去拿的时候,才发现这幅画好像是被固定在墙上的。

明明没看见钉子,却拿不下来。

荆白难得的起了点悔意。

他第一次检查这幅画时,为了试探自己的本能,拿了把匕首试着扎这幅画,却没下得去手,再看这幅画也没有什么异常,就没试着去取。耽误到今天才发现,这画竟然是拿不下来的,就这一点已是大有古怪!

荆白从梯子上站了起来,他摸了一下画的边缘,没有钉子,也没有胶。但这幅画牢固得就像长在了墙壁上,荆白用了多大的力都拿不下来。

画纸也不是一般的纸,否则被他这么用力拉扯,恐怕很容易就出现裂口。

荆白很怀疑,自己当初那匕首如果真扎下去,恐怕也扎不坏这幅画。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荆白放弃了取画,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间小屋的窗户,确认了自己方才注意到的那点。

不是他看错了。

这间小屋的窗口处,右下角有一点阴影,飘起来的,看上去……很像是一个人的衣角。

阴影太小,远了不容易看到,如果不是这次出神时不自觉地盯着那里,敏锐的眼睛先思维一步注意到了那块微小的阴影,他恐怕连这次也不会发现。

荆白的手轻轻拂过那块阴影。经历了头啖汤之后,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一小块阴影,之前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他询问塔:“你给我生成的这个房间里,自带的这些东西,人不在房间的时候会有变化吗?”

塔的声音温雅平和,一如既往,它回答:“‘塔’会根据您的命令,自动清扫房间,或者修复损坏的物品。除此以外,房间内生成的物品不受‘塔’干预,不会自行产生任何变动。”

这是合理的,也符合荆白的感知。荆白想了想,试探着问:“‘塔’,房间里的那幅画,你能给我取下来吗?”

塔停顿了片刻,道:“是否确认损坏房间?如需修复,将视损毁程度扣除污染值。”

荆白也顿了一下,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我只是叫你把画取下来。就是我正对面,墙壁上那幅。”

塔无视他的困惑,再次询问:“是否确认毁坏房间?”

荆白:“……”

“塔”的态度让荆白确定了一个事实,这幅画是他房间墙壁的一部分,无法单独取下,也无法去除。

但这同时也打消了他的怀疑,阴影应该是一直存在,只是不太明显,开始时就被他忽略了。

荆白当然不可能为此浪费珍贵的污染值,何况房间修复听上去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便道:“算了。”

这幅画多不多出个衣角,都已经属于过去。他早已有了新的经历,新的记忆,不再是第一层时为空白的记忆忧心的那个人。

过去的记忆抓不住便罢了,只要现有的记忆能保存住就好。

他也必须记住。

荆白让塔收回了梯子。他重新回到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了却了一桩心事,这次他很快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微微发抖,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晚上两点多。

塔里不分白天黑夜,但是有正常的计时。房间也可以模拟自然光线和自然环境,只是阳光没有温度,刮风下雨也只能听到声音。

塔里的大部分人还是会尽量规律作息,毕竟虽然副本里的伤不会带回塔里,但塔里的身体状态是要带进副本的。

荆白从前也是如此,但从头啖汤副本出来之后,他做不到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的常态。

他现在和从前不太一样,以前他睡眠很好,不会做梦。但从头啖汤副本出来之后,他不能像以前想睡就睡,入睡困难是一回事,睡的时候脑子里总会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浮光掠影的东西,有的画面对他来说刺激非常强烈,他就会猛地惊醒过来。

醒来也觉得头痛,但一时半会又没有睡意,只能起来。

白玉在胸前微微发热,温暖的力量流遍他全身,连因为惊醒而冰冷的指尖都暖热。

荆白默默攥住了白玉,缓缓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每次他惊醒的时候,白玉都会如此,像是某种无言的陪伴。

不知道是不是白玉变得完整了,荆白总觉得它的力量变强了,以前虽然也有用,但力量微薄,更像是一种安慰。但现在,它运转的时候,荆白只觉得浑身都温暖起来,连头也没有那么疼了。

荆白瞧着白玉中的那点红色,在莹润的玉身中,它好像正在熠熠生辉,让荆白想起白恒一的眼睛。

大部分时候,白恒一的眼睛就像荆白形容过的,像湖,又黑又深,叫人看不透,不常有这种闪闪发光的感觉。最接近这种明亮灿烂,就是两人在湖边遇到时,白恒一说,要给他做盏灯笼。

荆白是信他的,白恒一这样的人会什么都不奇怪。但他当时应该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白恒一不能高声说话,就把灯笼举到脸旁边,照出自己的口型,笑眯眯地说,你等着。

温暖的光芒映在他脸上,他眼睛里含着笑意,神色很轻松,是荆白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的,纯然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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