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摇了摇头,重新躺好,让清梨替她拉好纱幔,并叮嘱了一声:“我睡……了,不必……在这看着我。”
清梨和小宽子都不放心的点了点头:“小主放心,等小主睡了,我们就去外头透气。”
他们知道,姜菀是担心她们过了病气。
“尤其……是……晚上,好好……歇息。”
“小主,晚上我们虽然就睡在外屋,但也睡得是极好的,您放心吧。”小宽子笑呵呵地说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太心疼菀姐姐了,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关心她们。
姜菀虚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们都睡在外屋?那为何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床边有道人影在盯着她瞧?
也许是祖父吧……也许是浑浑噩噩睡懵了……
罢了罢了,姜菀的脑子再也转不过来了,像是负荷了千斤重,多撑一瞬都是煎熬。
还是闭上眼睡吧,尽管不停地做着噩梦,恍惚不知时日,也总比醒着的时候脑浆都搅混了似的要好。
清梨和小宽子慢慢地走出姜菀的屋子。
“清梨姐姐,院里小桃刚刚晕倒了,宋御医看了,她染上小主的瘟疫了。”
“……将她送去旁边院里待着吧,仔细着些,你莫也跟着染上了。”
“清梨姐姐,院里的水和食物都快耗光了,草药也没了,我们撑不了几日了……”
“……再等等吧,总会好的。”清梨忍住胸中想叹出来的那口气,朝着小宽子勉励似的笑了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心存希望。
这是姑娘教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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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清宫。
元璟帝又在摔奏折。
“这帮老不死的!都有抵御瘟疫的药了,竟然还不准朕出去!”元璟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姜菀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宝公公弯着腰苦命地给元璟帝拾掇着那些摔到地上的奏折,苦口婆心地劝着:“皇上息怒啊,各位大臣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虽说有了药,可也不一定完全管用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派胡言!”元璟帝把宝公公捡上来的几本奏折又扔了下去,完全不顾宝公公望着一地狼狈的奏折那可怜无奈的小眼神。
今儿个太医院总算做了回人事,竟然研制出了抵御瘟疫传染的药丸。
虽还没研制出诊治染了瘟疫之人的疗法,但能防患于未然,也是不错的。
只可惜这制药丸的几味药珍贵得很,现如今只有皇上、太后和宫里的妃嫔才有资格享用,传到秦京城里,也只有钱人家能配制得起。
御医们如今都在废寝忘食、劳心伤神地研究着如何用普通草药去代替那珍贵的药材,可以让全大秦的百姓都用得上。
至于那染了几十万瘟疫的老百姓们,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黔驴技穷了,想破了头试了无数种法子也不管用……
元璟帝以为自己吃了抵御瘟疫的药丸,就能高高兴兴出宫去看姜菀了,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却没想到底下那群官员一个比一个怂,都下死谏劝他不得出宫。
原皇上出宫这事儿,也不归大臣们管,但没法子。
元璟帝想出宫,但太后拦着他,如今只是一句“若大臣们都同意你去,那你便去吧。”就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元璟帝拧着眉毛将桌上的奏折都扔空了,才冷着声音说道:“去,把陆江晞给我叫进来。”
不大一会儿,陆江晞就阔步走了进来,身如劲松,行如蛟龙,目朗如星。
陆江晞朝元璟帝行了礼后,元璟帝直接拿出了个小玉瓶,从里头拿出一颗药。
“陆侍卫,将这个吃了。”
陆江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接过来就扔入了口中。
元璟帝眉毛一挑:“陆侍卫真是信得过朕呐,你就不怕,朕给你的是一枚毒药?”
陆江晞拱着手行礼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眉毛形如远山,毅然而决绝,没有抖动一丝。
元璟帝嘴角微微翘起,满脸兴味地看着陆江晞:“陆侍卫不必慌张,朕给你的是抵御瘟疫的药,吃过此丸,便不会染这回的瘟疫了,这么一小点,可比金子都贵呐。”
陆江晞低头谢恩:“臣谢主隆恩!”
“先别急着谢,既然收了朕的好处,那你就得帮朕办件事。”元璟帝眯着眸子,好整以暇地敲着桌案。
“皇上只管吩咐,微臣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半点眉头!”
“朕不必你上刀山下火海……”元璟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陆江晞到他跟前来,凑到耳边说道,“朕要去看姜菀,你偷偷带朕去。”
素来沉稳冷酷的陆江晞,忍不住惊讶地看了元璟帝一眼,明显是被元璟帝这句话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