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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技智囊团的成员个个善武,除了陪三小姐琢磨赌术外,另一项要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自然得精挑细选出高手,因此他的能力绝对可以闪过那一剑。
以秋儿的精明慧质,不难看出他的小把戏,所以一再怂恿被妒火蒙了心的男子大开杀戒。
她的算计他略知一、二,无非想趁两人交手之际开溜,同时报复他们的出卖和自大,最好两败俱伤都别去烦她,这才是一石二鸟之计。
不想成为掌中棋,受点小伤是在所难免。
云化二重天,天之上是神,天之下是人,各有灵通,休讲天机,全赖一张嘴。
「什麽好兄弟,你就见不得我快活是吧!」两眼气红的白茫不甘地朝他肩上一捶。
啧!真重,想害他得内伤。「姻缘自有天定,谁叫你挣扎了两年还不表白,兄弟我也无能为力。」
「少说风凉话,我自认脸皮没你厚,迟迟开不了口。」懊恼已无济於事。
「秋儿不适合你。」
「你说反了吧!是我配不上她。」他有自知之明,月与星相似却差之千里。
秋儿的蕙质兰心不输一位闺阁千金,优雅不失清灵,脱俗而绰约,理智中犹带一丝慧黠,出尘的五官染上不凡的气度。
若非家道中落,否则以她的姿容早已是王孙公子们追逐的窈窕佳人,何需劳心劳力为八王爷府争气卖命。
雪泥难和,天与地看似相连,其实始终两两相望,他是自惭形秽,明明心存恋慕却无法更进一步,徘徊在原地空对自我。
可是看到那个人的出现,他又不免有几分怨妒,是他先发现她的美好,实在不愿拱手让人。
「白兄弟勿妄自菲薄,秋儿太聪慧了,她需要的是一位能制得住她的男人,而你只会被她牵著鼻子走。」
「我甘愿不成吗?」他口气恶劣的冲出一句,随即怅然地抓抓头皮。
向青华善解人意地搭上他的肩。「去喝一杯如何?春儿酿了新酒。」
「不醉不归?」
「好,陪你醉个痛快,当是赔礼。」他口里说得豪爽,实则在心底哀号;先喝一大碗解酒菜不知有无功效?
「哼!你欠我一个老婆,记得要还。」白茫拎起他的衣襟赌气说道。
「是、是,我准备改行当媒人公。」专牵红线。
失意的人最大,他舍命奉陪总成了吧!
一年有四季,月有盈朔,人也不可能天天顺遂,当存後顾之忧,方解百年之祸。
那厢春风得意,这头失魂落魄,欢乐几家有。
「走走走,去喝光春儿的好酒,咱们来当楚狂,狂歌笑孔丘的虚伪……」
声音渐远,一片黄叶飘落。
自是多情。
白家堡一声声咒骂言词流泻一室,满地的污纸任意扬放,字字清丽有馀,力道不足,看得出不用心。
一位娇媚的俏佳人趴伏在书桌,有一划没一划地抄写著女诫和三从四德,墨乾了又添,袖口沾上了污黑而犹不自知。
好个班姬,守寡就守寡嘛!干麽没事写了七篇女诫,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教壤後世人。
「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和事,不辞剧易。天哪!当女人当得这麽辛苦,我宁可出家当尼姑。」
埋怨不已的白绿蝶写得手发抖。在纸未誊上参拾柒,表示是第三十七遍,往後还有六十三篇。
要她晚睡早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通常她是早早上床安睡,近午才起来,能不多事就尽量不沾染,双手细白不愿操劳。
什麽「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若要维持义理於不坠,必须使女性明习义理。」丈夫是天,必须敬谨服侍,但是若遇到残暴不仁的良人呢?
亦要谨守愚规盲从吗?
哼!班昭嫁了个好夫君曹世叔才能有所成就,若是夫君是荒淫无道之徒,她哭都来不及了,哪有空间编书立传,左右汉室荣衰?
「贞静清闲,行已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整齐,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绩,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功。」
唉!外面的天空好蓝,她为何得和死人的歪句周旋,瞧瞧「叔妹」篇写得多荒唐,与丈夫兄弟姊妹相处要识大体,明大义,受气蒙冤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不可一意孤行失了和睦气氛。
拜托,若是姑叔诬陷大嫂偷人难道不用辩解,任其屈辱加身,然後悬梁自尽以示清白?
荒谬,愚昧,这是自贬其身;班昭一定没受过气,所以无从得知被人凌辱的苦,班家一门都受汉室重视,夫家哪敢得罪,不捧在手心当宝才怪。
「莫儿,和儿,你们写好了没?」不耐烦的白绿蝶一睇坐在一角的两抹人影。
一蓝一绿的孪生姊妹各执墨笔一枝,挥汗如雨地用心临摹,整整齐齐地叠好十数张纸,不似另一旁龙飞凤舞的杂乱。
主子有难,婢女挽袖相助。
「小姐,你别催嘛!耳无淫听,目不斜视是什麽意思?」笔划更多。
「少罗唆,快写,我心情非常不快。」讨厌的臭墨,更想摔了它。
「小姐,你以後就避著堡主一点,不要惹他生气。」和儿甩甩手,大胆地呼出一口气。
手酸死了,小姐犯错,丫鬟就苦命了。
「你到底是服侍谁?我还不够忍让呀!」不然她何苦抄书。
「显然还忍得不够。」她小声的嘀咕著。
「你在偷骂我是不是?」耳尖的白绿蝶眼一瞪,扬笔一挥。
毫毛上的墨点点滴滴,主仆三人全成了花脸,好个山水画。
「小姐,你不要弄脏自已啦,不然待会又要害我们挨骂了。」莫儿紧张的拾起手绢为她拭净。
白绿蝶调皮地闹著,一下子以纸遮面,一下子划划两个丫鬟,嘻嘻哈哈地不把惩罚当一回事。
原本写了近五十遍的诫条全乱成一团,丢弃在地上宛如废纸,破破烂烂地任由三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抢来踢去,枉费了一上午的努力。
「咳!你们打算拆房子是吧!」探进个脑袋瓜子,秦九云好笑的说道。
白绿蝶没好气的一哼。「舍得从美人窝爬起来啦!我当你被妓女包养了。」
「我……呃,我去商号兜了两圈,绝对没到嫣水阁寻欢。」他说得心惶惶。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有说嫣水阁吗?不打自招。」瞧他一睑心虚的模样,肯定在青楼待了一晚。
她年纪虽小可不笨,他一身的胭脂味比她还浓,昨夜做了何事还会不清楚吗?
嫁他是大哥的意思,她从来没想过这问题,彼此都太熟稔了,反而生不出所谓的男女情爱,感觉就像多一个兄长疼爱罢了。
「小蝶儿别捻酸,九云哥这不就来陪你了。」他以为她在嫉妒。
「不希罕。」她骄傲的一扭头,回到书桌前继续抄写女诫。
「使性子了?」他怜宠地抚抚她的发顶。
她嫌烦地拨开。「九云哥,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去找姑娘,我很忙。」
闻言,他为之失笑。
是该说她天真还是单纯,竟拚命把他往其他女子怀里送?!
男人有男人的需求,他在芙蓉的床上销魂了一夜,身体上的满足是获得宣解,可是心里头却惦著这个爱生气的小娃儿,只稍微歇息一会就起身回堡。
他承认自己是风流些,在两名女子间举棋不定,老是无法割舍其中一人。
「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不会负你的。」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保证。
她怀疑地抬头一晒,听不太懂他的含意。「你要负责什麽?」
「呃,就是我们的婚事……」
他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白绿蝶突然兴奋的跃起,像一阵风似地冲出去,口里直嚷嚷「大嫂、大嫂……」
「搞什麽鬼,哪来的大嫂……大嫂?!」灵光乍现,秦九云跟著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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