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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真卖出去了,有了这笔小钱,青玉从外头抓了几帖药回来,两主仆度过了难关,殷如素吃了半个月药后,身子终于有所好转。
但是春去秋来,很快地迎来雪冬,县衙里每个人都换上新衣、新鞋,每个院落最少发下两大筐中等煤球,唯独偏院被遗忘,她们连烧柴的柴火都没有,还是靠月嬷嬷偷送的半筐煤才挺过下雪的冬夜。
只是半筐煤还是不够用,求人不如求己,于是殷如素便让青玉到厨房偷了一把砍刀,两主仆偷偷摸摸的跑到隔壁,瞅着最近的桃树猛砍枝干,趁着天晴时晒柴,将桃枝、桃干当柴烧。
那年冬天柴火足够,只是殷如素又病了一场,把所剩不多的银子花光了,青白着小脸等待来春。
没人料想得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几棵被砍掉枝干的桃树在来年春天居然开了满树的桃花,花朵之多连枝叶都掩盖住了,只瞧见一树的桃红,美得叫人驻足,惊叹连连。
反观未被砍伐的桃树一如前一年,花开不盛,稀落的桃花三三两两,真要采集还没半筐呢!
这时殷如素才想到这是疏枝,每年果树结果收成后要修枝,将多余的枝叶修剪掉,留下主干,隔年才有足够的养分发芽、长出新枝,开出更多的花,结出更多的果实。
这一年她们没有摘光树上的花儿,摘一半留一半,一半酿桃花酒、一半留着结果,有的拿着吃,小的劣果则制成果脯,剩下的酿成桃子酒。
十坛子桃花酒,十坛子桃子酒,因为银子不够用,酒刚熟成时,殷如素让青玉提了两坛子酒卖了一两银子。
七、八月间,殷如素感觉自己又要病了,她索性亲自出面找人商谈卖酒事宜,毕竟她真的很缺银子,要买药呀!
这一次她舍弃了小酒馆,找上一间酒庄,此时的桃花酒、桃子酒正香醇,她一坛子卖二两银子,只留下三坛子酒未售,留着自饮,毕竟冬天很冷得喝果酒暖暖手脚。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后,秋天一到,主仆俩花了快一个月时间将废园里的桃树全做了修整,又将桃树下的草给割了,直接堆在树根上当地肥,以田养田,以腐败的杂草做堆肥,供给桃树足够的养分。
到了第三年,果然满园子桃花开,而她俩也长大了些,力气较足,酿酒的技巧益发成熟,知道怎么酿出更好喝的酒。
二十坛子桃花酒,二十坛桃子酒,各自留下三坛子后,其余悉数卖出,银袋子一下子多出几十两。
有道是有了银子心思就多,想到自己动不动就生病的身子,殷如素起了学医的念头,她趁少数几回出门卖酒的机会拐个弯到书坊买几本医书,又请人打造了一套银针。
结果医术没学成,没师父领进门仅学个皮毛功夫,让她虽能看懂病症却不会诊脉,认识药材可不懂得开单下药。
殷如素懂的是西医,七年的急诊室护理师不是干假的,简单的急救她会,人体构造和脏腑位置也知之甚详,光用看的十之八九还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说起中医来却是一窍不通,穿越前她压根没碰过,毕竟几颗小药丸能解决的事,谁会费心熬上一、两个小时弄一碗苦死人的药来喝,而且还要连服好几帖才见效,何苦自虐。
直到穿越成病弱的官家千金后,她才知晓什么叫身不由己,明明是小小的感冒却一药难求,那种生死全由人掌控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她才熊熊燃起自救念头,想养活自个儿,不枉再活一回。
所以几十两看起来很多,其实不怎么耐花,买几本医书和一套银针就花去一半,剩下的用在养身子上,到了年底手头上剩不到十两银子,还得省着用才不会捉襟见肘。
好在第四年又花开满树,结实累累,桃花酒、桃子酒各酿了二十五坛子,同样留下几坛子酒,卖了四十坛。
不过这回价钱略有提升,喝得顺的人正贪这一味,因此殷如素赚了快要上百两。
该买的都买了,不该露馅的也藏得稳妥,经过一年的调养,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入春后她再也没有生过病。
“小姐,你别逞强,高的地方让奴婢来,你要是摔着了可又要请医看大夫了。”她皮厚,不怕摔。
“可是低的地方我都摘完了,不往高处采就没得摘了。”她想快点把酒酿好,好去学点女红。
有监于府里的小姐都大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原本没打算在齐南县择婿的简琴瑟急了,再过一年夫君有可能调回京,而她的亲闺女都十四、五岁了却连一条帕子也绣不出来,这要如何嫁人为妇,为丈夫缝衣纳鞋。
于是她找了专门的人来教授绣技,等回到京城后才有一门手艺拿出来见人,寻一门好亲。
听到夫人请了绣娘来,也有女儿的杜姨娘连忙向老爷求情,同样是世家千金岂能独厚一人。
因此除了殷如卿外,又多了个殷如惠一块学,让花了大钱的简琴瑟气得牙痒痒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一向闷不吭声的殷如素也拉进来,一头羊是放,两头羊也是放,她起码赚到善待庶女的好名声。
对此,杜姨娘不以为然的讪笑,雪姨娘则有些为难的苦笑,倒是少有相处机会的三姊妹常常碰头,在大家都不想多生是非的心态下倒也和睦得很,没发生争吵的情况。
只是嫡庶间还是有些隔阂,自命清高的殷如卿和心大的殷如惠多少有些磨擦,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也就四个多月,殷如卿瞧不起殷如惠的小家子气,凡事要争强,抢嫡姊锋头,殷如惠则认为殷如卿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见人就踩,若她是庶长女,早把殷如卿踩下去,哪由得她耀武扬威。
两姊妹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不和人争的殷如素反而捡到便宜,当她们明里暗里争高低时,她正好可以向请来的绣娘请教绣技,悄悄的多学了好几样针法。
意外地,她发现绣娘居然会双面绣,而且技艺之高堪为一代宗师,因此她更加用心学习,学了半年多已小有所成,能在一条帕子的两面同时绣上扁嘴小鸭和戏水鸳鸯。
只是高深一点的双面绣还不行,如果她爹真能在明年开春调回京,那么她只剩一年可以学习了,绣娘事前言明不跟他们回京,她的家在齐南,要和孩子、丈夫在一块。
人离乡难,他乡哪有故乡好。
殷家三老爷亦是如此,外放两任混个资历有利日后的升迁,朝中有人可以运作,再升一级不成问题。
酿酒用的桃花要一大清早采,趁天色微微亮,桃花花瓣沾有露水未干前,再放在箩筐里晾干,略加洗净后沥水才能进行接下来的酿制过程,时间上很紧凑,丝毫马虎不得。
殷如素和青玉每天天未亮就背起了竹筐,以前是采到正午才休息,十几棵桃树差不多三天就能采集二十几坛酒的量,利用夜深人静时酿酒,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赚钱。
如今为了学刺绣、女红,她们必须早起一个时辰,摘完花后先略微洗一下,上午学绣技,晌午一放学连饭也来不及吃,赶紧将花入坛,前前后后十来日才完成将近三十坛的桃花酒。
但是采了花不代表结束,能歇一会了,她们还要授粉、看桃花结果的情形,有时还得做疏果动作,果子长得大又甜才能酿出好的桃子酒,不能让虫子白糟蹋了。
桃花林不大,位处偏僻,一出林子是废弃的一整排客居,再往前一点是水质清澈的小湖,湖上无荷,但长了开紫花的水上植物,不结果,春秋开花,冬天一结冰就枯萎。
湖底有鱼,又多又肥,被苛待日常饮食的主仆俩常来此捉鱼吃,冬天凿冰用钓的,其他季节撒鱼料用捞的,一网子下去能捞到三、五尾半臂长的草鱼和鲗鱼,偶尔也有鲤鱼和湖鳗以及其他不知鱼种的大鱼,让她俩吃得欢。
从发现桃花林到现在已过了五年,两人没看过宅子的主人,五进的大宅院只有寥寥数名下人打理着前门和前院,后面几进院子皆搁置不用形同废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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