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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这人不是自称傻子?
他目光如炬盯着殷红唇瓣吐出的字句,不相信有人胆敢对他说不。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我很单纯,不介入妻妾之争。”尤其是皇家的妻妾来头更大,出自非公即侯的勋贵之家,人家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
一听,他嗤笑。“你单纯?你那脑子不知塞了几只成精的狐狸老祖在里头,只要你动点手段,有谁斗得过你。”
连公认纨绔之首的他都曾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还有谁能与她争锋,她根本是无敌嘛!
光凭嘴皮子就能战胜群雄。
“可我不想整天防着有人朝我背后插刀,又是正妃,又是侧妃、夫人、美人的,加上无数的通房和女人,我怕我第一个杀的是你。”她有宅斗恐惧症,力求未来丈夫的后院越简单越好,一妻二妾是她可以容忍的最后底线。
两妾可以让她们互斗互咬,正妻只管坐壁上观,捣鼓着妾室去争抢,她们不断的闹才能突显正室的宽厚和大度,而她们抢着的男人也会因此心生厌恶,最后妻子得利。
“为什么杀爷?”他不服。
“因为你是乱象的根源,造成一堆女人争抢。”没了他就风平浪静。
女人与女人的战争起源就是男人,众人争夺男人身边的位置,要权、要势、要宠爱。
“哪来的侧妃、夫人、美人的,就你一个爷都搞不定了,当爷的胃口那么好,谁都吞得下。”
“还是不嫁。”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皇家媳妇的饭碗太难捧了。
“爷想娶你你就得嫁,没有二话。”他是告知,真当他软?趴气的哄人哪,她架子端太高了。
“那我出家当尼姑。”
“还俗。”他照娶。
“不还。”顶上无发无烦恼。
“爷压着你拜堂。”他惊世骇俗的事做得还少吗?
尼姑嘛!又不是和尚,还怕生不出儿子?
“无赖。”有理讲不通。
“爷是纨绔。”赵无疾得意扬扬的用鼻孔睨人。
“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是至理名言。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鼻孔对鼻孔,眼白对眼白,像是一对孩子在斗嘴,吵架内容却令人喷饭。
赵无疾并非非殷如素不娶,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也是一时兴起才挑中她,可是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忽然被拦截,使得他的拗性子又犯了,她说不,他偏要,看谁的嗓门大。
“主子,快到京城了。”
马车外,北墨的声音响起,提醒世子爷该走了。
这一路从齐南到京城走了十余日,赵无疾的伤好得差不多,他白天坐在马车里随殷家人的车队北上,晚上则由暗卫接走另觅宿处,日夜穿梭只为避开连番的伏击。
汝南王世子之位令人眼红,皇上面前第一宠臣又招来诸多妒恨,他树敌太多,难以一一铲除。
“嗯,听见了。”怎么就到了,马走得太快了。
赵无疾气闷,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无疾哥哥要走了?”想到能摆脱他,殷如素不禁嘴角上扬。为了掩护他,她这段日子过得多战战兢兢呀,也不敢在车上打盹,强撑着用看医书和剌绣来分散困意,不时喝茶解乏。
“你很高兴?”居然笑了。
他是会咬人的虫子吗?竟迫不及待与他分别。
本想点头的殷如素一瞧见他黑了一半的脸,连忙煞住,斟酌用字。“我是高兴要回府了,青玉说祖母很疼我,六年不见了,不知道祖母还记不记得我,我想尽快在她膝前尽孝。”
一提到殷老夫人,赵无疾的脸色才和缓些,没那么难看。“记住,没有爷的同意不许允婚,等爷来娶你。”
“……”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
巍巍高耸的城墙立于护城河内,斑驳的灰色土墙有着岁月痕迹,凹凸不平的墙面长着青苔和小蕨。
官眷回京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驶进石板铺地的京城,车厢外百姓喧闹的声响越来越大,到处是生意人的吆喝声。
“小……小姐,那个人走了。”试着发声的青玉发现她能说话了,但仍小声的不敢张扬。
“咦!他走了?”他不是还在边上和她说话?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一转头没瞧见那张可以拿来配饭的俊脸,心里有些空,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个斗嘴的人。
“刚刚。”在进城门前像鸟一样飞走,看得她眼睛都睁大了。
娟丽的小脸一笑。“走了也好,免得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二姊姊最近探头探脑的,我真怕她掀帘子上车。”
幸好马车的外观和原先的马车一样破旧,让人一见就嫌弃,避之唯恐不及,不然真要露馆了。
不过因为换了马车,她的晕车症好了,能吃能喝还睡得香,旁人因旅程之苦而瘦了,她却多了两斤肉。
“小姐,那位公子究竟是谁,你和他好像很熟似的。”她憋了一路不敢问,实在好奇得紧,小姐不只无视女子的闺誉让他上车,还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莫不是旧识?
殷如素睨了她一眼。“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笨……笨死的。”小姐好像这么说过。
“不,是因为到处问东问西,知道主家太多事,所以主家决定把猪杀了,它就不能东家长西家短了。”她正经严肃的说着,说得煞有其事。
“啊!”她捂嘴。
“青玉,你好像对我的事知之甚详。”她能瞒她的事不多,除了万两银票和玉扳指,以及……他。
“我不是猪。”青玉慌得大叫。
蓦地,马车前辕发出男子低沉的笑声,青玉陡地面上一热,她闹笑话了。
“好,你不是猪。”没三两肉,宰了也吃不上一顿饱。
“小姐……”她脸红得更厉害。
“好啦!不取笑你,当下人的,多听、多看、少动舌,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无知者活得长。
“是。”她低下头,表示不多嘴。
“北墨。”
“在。”北墨一应。
“你怎么还在?”主子都走了,他还留着干什么。
北墨的回答令人莞尔。“马车不会自己走。”
她一顿。“嗯,说得有理。”
充当车夫的北墨十分尽责,将马车平稳的驶近殷府大宅,在其他宝马华盖的车阵中,特制的铁木马车反而不显眼,在一处遮荫的老树下,主仆俩带着一身行囊下了车,马车便悄悄消失在街道一角。
之后没有人去询问那辆马车的去向,因为太破了,丢在路边也没人想捡,从齐南来的众人也忘了它的存在。
府里走出一行人相迎,除了大老爷殷重阳没到场外,其他兄弟、妯娌,以及几个小辈和尚未出阁的姑娘都来了。
放眼望去,和殷正棋同辈的堂兄弟大多都已成亲,有人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与殷如卿、殷如惠年纪相当的堂姊妹也嫁得差不多了,她俩一回府反而成了府中年岁最大的“姊姊”。
“姊,好多人。”一脸惧色的殷正书忽然跑过来拉着姊姊的袖子,雪姨娘一回府太激动了,把儿子落在后头。
“不怕,姊牵着你。”他被简琴瑟养得畏缩,一见到人多就不安,没有见惯大场面的镇定。
“嗯。”握着姊姊的手,他的心安定了许多。
两姊弟走在最后面,不与人争道,走在前头如小鸟儿一样雀跃的殷如惠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两人的手足情深,她不屑的哼了声,笑着往前拉住同母兄长的手,似在炫耀她有哥哥宠着。
大家的行李、箱笼都留在院子里,各自派了人看管,殷如素身边伺候的人少,便把青玉留下。
此举其他人暗自嗤笑几声,“一家子最穷的人就是她了,谁会偷穷鬼的东西,要有手脚不干净的也会盯上夫人或其他小姐。
没人在意的庶女算什么,偷她那几块上不了台面的绣布吗?
等殷重轩拜见母亲,母子俩抱头痛哭,互诉别后思念,然后婆媳叙旧,泪眼相见,接着小辈认人,欢欢喜喜……在一群人走了一遍礼,殷重轩及其他几个老爷、夫人,以及一干少爷、小姐都退下后,这才有人发现被落下的殷如素姊弟,连忙拉着他俩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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