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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眉笔,一块粉饼,一条遮瑕膏,一盒蜜粉……加上色调不一的唇彩,人是可以千变万化的,由老变少,由男人变女人,美丑自定。
包括声音。
"下次该送她什么呢?一只蜥蜴还是一屋子蟑螂,或者她比较喜欢足以致命的虎头蜂?"
咯……咯……咯……
令人兴奋得尖叫呵!想起来就血脉债张,好想快点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同心爱的"他"在法庭上接受她毫不留情的批判,就这么让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变成颓废丧志的死囚。
她要付出代价了,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她将在死前享受一场盛大的飨宴,专为了款待她而精心筹备的。
快了、快了,得把她逼到疯狂边缘,才能品尝到报复的快感。
"你送那些有的没的能吓到人吗?我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当是时理年轻人的恶作剧,你的'创意'就只有这种程度不成?"
一道较为低沉的老音忽地扬起,嘲弄起家家酒似的小把戏,只靠虫鼠蝎赐是吓不了人的,要有更激烈的手段才能显出复仇的决心。
一条人命值多少黄金,想来是无从计量的,谁能无爱无恨过一生。
"别在一旁冷嘲热讽,你这死老太婆还不是没什么进展,整天那边酸这边痛要人伺候,毫无助益地浪费我的时间。"
另一道沙哑略沉的声音出自唇色褪去一半的嘴,同样不耐烦的责备老者的不是,怪她什么事也没做的直扯后腿。
"你敢叫我死老太婆,也不想想你在落魄没饭吃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你还有脸在这里数落我。"哼,不知感恩的畜生。
"用不著恶声恶气的讨人情,你老了还不是赖给我养,我还没嫌你一身病痛老是不死,霸著一间空房子准备当墓穴。"早该过继给年轻人,省得将来得纳高额的遗产税。
"哼!你咒我死我偏不死,要不是你老缠著我儿子,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不男不女,他怎么会受不了心理压力而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落得她老年无依,独自守著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不知如何活下去。
"死女人,你说谁不男不女?我爱你儿子,他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是你从中作梗让我们无法在一起,你才是罪魁祸首!"
愤怒的咆哮声激动地低吼,像受伤的小幼兽不许任何人碰触它的伤口,谁敢靠近它就咬谁,不管对方是不是饲养它的主人。
"什么相爱?根本是你自己一一相情愿,我儿子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他告诉我是受了你胁迫才不得不屈服,是你逼他爱你的。"恶魔,他才是真正的大恶魔。
"胡说、胡说,你不要挑拨离间。杏子最爱我吻他的身体,他爱我,他爱我入骨。"呵呵,他们是一对同寝同宿的亲密爱人。
"他叫建信不是杏子,你不要给他乱改名,他爱的是女人,是女人呀!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连续奸杀十七名未成年少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男人,百分之百的男人。
老者很气愤镜中的年轻人害儿子误入歧途,原本儿子有一个交往多年,已论及婚嫁的女朋友,却因为他的介入而害他们以分手收场。
她多想有个小孙子承欢膝下,眼巴巴地等著小俩口结婚好了却她一桩心事,没想到一场喜事变成醒不过来的恶梦,她后悔也为时已晚。
"那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不安,他无措,他怕你失望,担心你瞧不起他才一时走偏了,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我一人。"
没错,就是这样,杏子爱他。
"呵呵呵!看你现在是男是女自己都不知道,你怎能肯定他爱的是你,你是人妖,是自恋狂,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住口、住口,你这死老太婆,不要逼我杀了你!"杀了她、杀了她,把她杀了,让她不能继续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就凭你这个阴阳不分的人渣也想杀我,你也不秤秤自己的份量,没有我你活得了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人渣……黑白分明的眼忽地发红。"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有我就没有你,我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在这病态的世界。"
一只手掐上滚动的喉问,年轻的男子发狠地使出全力,竞欲置老妇人於死地,他容忍她的猖狂已多时了,早该让她学会什么叫闭嘴。
哈哈哈……让她死吧、让她死吧!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骂他是没用的垃圾。
都死吧!死得一乾二净,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活著,只有他活著,大家都定了……呜……他们都不要他了,好寂寞、好寂寞
雕花的镜台照出老者垂死的狰笆,也辉映著半边脸孔的狠戾和孤寂,泛著血丝的红眼默然地流下泪。
突地,他开始卸下另一边的老妆,随即又将五颜六色的彩妆往脸上涂抹,一顶金色似发就放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由男人变成女人,艳光四射得引人犯罪。
"我得不到的,你怎么能得到呢?上帝已死,他看不到我一颗渴爱的心。"
呼之欲出的丰胸傲然挺立,镜巾照出一位艳绝四方的西方美女,修长的颈线留不明显的十指印痕,像是垂死之前的挣扎。
阳光斜照,地上的影儿孤独不成对。
第7章
叩叩叩……
高跟鞋踩在红砖道的声音。
擦擦擦……
球鞋在柏油路上摩擦的声响。
不久之后,两者同时在阴暗的巷道响起,两旁的路灯昏暗不明,行人稀少几乎不可见,晚风一吹带来阴恻恻的冷意,像是七月的阴灵出现鬼气森森。
定在回家路上的杨天苒不时回头望,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遗传到母亲的神经质,她老觉得有人在后头跟著,还不时发出怪异的叩叩声。
虽然每一次回头都没瞧见什么人,黑幽幽的一片如宇宙黑洞,深邃得仿佛暗藏不知名的怪兽,伺机要将人吞没。
心里很毛,但又不得不往前走,为了多省一点车马费好让游学的日子尽早来到,她才决定抄近路以十一号公车代步,绕著以往不曾在晚上走过的小巷道。
其实以台北人的作息,日落后的八点钟并不算晚,但这时的人大多在用餐,而夜猫族的时间还未到,何况是在阳明山区,所以路上看不到行人是正常的,除了不正常的她。
"薇薇安,泥在看什么,东西掉了吗?"
洋腔洋调的声音出自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口中,金棕色的头发搭配上浅绿色瞳眸,看来十分显目耀眼,像成年版的爱神丘比特,给人一种无国界的亲切感。
"是你不是泥,东西掉了和动西掉了不一样,你发音要准一些,不然人家听不懂你在嚼什么。"她以新新人类的说法逐一纠正。
男孩一脸莫名的回道:"我没有在嚼动……东西,你教我的我都有吸起来。"
"是学起来,我刚才的意思是指你发音要准确,人家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该教得太深奥,外国人的理解能力很差。
"喔!我懂了,是学不是吸,你们中国人的语言真有趣。"有很多变化,同样的字有不同的解释。
"在这里你要讲台湾人才不会被揍,而且最好学几句方言,你的人际关系才会更好。"常识是必要的,比知识更重要。
"为什么?"他觉得学一种语言已经很困难了,实在很难再适应舌头要转的奇怪方言。
"因为民族意识抬头,大家都争著想出头天,故意分什么蓝的绿的好突显自己的重要性,把'爱台湾'当口号时时宣扬。"爱不是放在嘴上,而是默默为人民耕耘出一片福地。
经历过总统大选的杨天苒是一票也没投,她两党都不支持地在家看DVD,大笑金凯瑞变脸的怪模怪样,一面吃爆米花一面喝可乐,不管哪一党候选人会当选。
反正生活照过,人照样吃喝拉撒睡,除了疟秀的酬劳稍微缩了点水外,在她看来并没什么两样,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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