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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妻奴(28)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处的时候。从马车的车窗往外望去,清醒着的魏长漠有些近乡情怯,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他眼眶有一点发热。

一入城,他们的车队便和宣旨官分道扬镳,一边回京覆旨,一边寻找御赐的宅子「回府」。

朱雀大街并不难找,前吏部尚书的宅子,因告老还乡而举家搬回老家,将皇上赏赐的官邸还给朝廷。

「宝儿,醒醒,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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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原本以为会等到皇后召见的懿旨,没想到竟是盛气凌人的昌平侯夫人凌氏找上门,她气焰嚣张的不等人通传便擅自进入,趾高气扬的喧宾夺主,把宅子的下人当昌平侯府的下人使唤。

不过说到仆婢也不是梅双樱、魏长漠带来的,或是临时买的,而是御赐宅子时的配额,经由内务府安排,一共有七十六名,而且比主子更像主子,一句宫里来的就想压人。

面对胆敢叫她自个儿泡茶的刁奴,梅双樱一个没忍住一脚踹去,踹得当场吐血不止,她还把名单上的奴仆全叫到中庭,没到或姗姗来迟的,一律狠抽二十鞭,抽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她不懂什么叫杀鸡儆猴,管他是鸡是猴?只要犯在她手上,以下犯上,她全都一锅端,不用给谁面子。

内务府又怎么,给了她的就是她的奴才,还能翻身做祖宗吗?不听话就教到听话,不懂事便抽到懂事。她还没见过不怕死的人,横的怕不要命的,她够横,他们就得趴着。

短短三日内,原本各自为政的仆从们不敢再以老大自居,个个如受惊的鹌鹑般勤奋,养伤的养伤,没伤的勤扫庭院、打理内外,一时间井然有序、窗洁几明,室有温香。

虽然人手尚未完全理顺,可也顺眼多了。

只是调教下人才没几天,今儿个又来了个闹事的撞上来。

「把魏长漠那兔崽子给我叫出来,本夫人要见他。」殷如玉开门见山,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靠着长姊殷贵妃,她的确处处吃得开,哪里都去得了,通行无阻。可是这宅子里可不是她说了算,一块厚如城墙的铁板踢得她心、肝、肺都发疼,痛到后牙根都快咬断了。

「管家,这是谁家养的狗没拴好,跑来这里吠了,赶紧把她们赶出去,再随便放狗进来我先把你的腿打断了,看谁还敢阳奉阴违、擅作主张。」她是玩把戏的老祖宗,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心眼。

「可是她是昌平……」

「嗯——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的话已经不算话了吗?管她是女娼还是妓子,全都轰、轰、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看来这个管家也该换了,太、不、称、职。

「是。」不知快要没活干的管家想到被抽得没一块好肉的其他人,他颈子一缩做出送客的手势。

「妳敢——」从没受过此等羞辱的殷如玉怒极拍桌。

「我为什么不敢,妳一没送上拜帖,谁知妳是哪根葱、哪根蒜。二来我与妳素不相识,

完全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妳未经允许登堂入室,我没把妳当贼打已是我肚量大了,妳还想踩我头上给我一棒子吗?」要比嗓门大,梅双樱从不输人。

武馆走镖经过山高水险处总要喊上一声:过山了、涉水了,过往君子莫拦路,借道一行。

意思是让各据山头的土匪别乱动,我们也是硬底子的,你刀来、我们剑往,若有伤亡别生恼,你不动、我不动,各自安生。

这话亦有威胁之意,威扬武馆可不是好惹的。

「妳……放肆!」她竟然不识得她,真的太无知。

「我还放鸡、放蛇、放耗子呢!妳是哪位呀!坐在我家厅堂不害臊吗?瞧瞧妳都一把年纪了,皱纹多得像快枯萎的老菊花,有病赶快去治一治,别跑到人家家里呼爹喊娘,我脸皮薄,不敢应。」对我家大师兄不好,我就让妳针扎似的全身难受。

「我是昌平侯夫人。」凌如玉以为报出名讳后,眼前粗野的女子会跳起来,毕恭毕敬地给她行礼,因此她忍下冲到喉头的怒气,勉强应付两句,谁知……

「没听过。」梅双樱直接打脸。

「没听过?」凌如玉声音扬高。

梅双樱故作粗鄙地以小指挖耳,眼神嫌弃。「我三天前才到京城,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大门口往哪走呢!我连门都没出过一步,哪知妳是哪一路的魑魅魍魉,妳当我会卜算,掐指一算便知妳是哪来的。」

殷如玉一听,真把她当成刚进城的乡下小妇人,面露鄙夷的想拿捏她。「魏长漠没告诉妳我是谁?」

「请叫魏大爷,他是我相公。」梅双樱把洁白下颚往上一抬,把土财主夫人嫌贫爱富的神情模仿得唯妙唯肖。

要把人的颜面打下去就要比对方更刁钻无礼。昌平侯夫人想仗着身分压人,她就一问三不知,人家的品阶有多高关她啥事,她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有人想自取其辱是她逼的吗?各家花各家栽、各家门坎各家扫,少来她家摆姿态。

殷如玉一滞,一股气提到嗓子眼了,和个没见识的村妇一般计较简直是眨低她的身价。

「我是魏长漠的娘。」

殷如玉改用通俗的方式点出自己的身分。

不要脸。梅双樱在心里一啐。「要招摇撞骗请到别处,不然我请京都衙门来人了!我家相公的亲娘明明在庵堂吃斋念佛,顶上是没毛的,妳一头乌丝哪像慈眉善目的尼师,跟红脸赤目的夜叉没两样。」

「妳……」她气冲斗牛,一口心头血差点呕出。

「妳是什么东西敢用这种口气跟我们夫人说话,妳不过是从五品乡君,我家夫人是……」正二品。

一道破空声骤起,一名面上有血的老妇登时倒卧在地,她的惊恐喊声未出,一只绣着云雀戏鹰的绣花鞋抢先一步往她左脚一踩。

「妳也知道我是从五品乡君,是皇上御赐封赏的,妳一个连自由身都没有的卖身奴也敢朝我叫嚣?是谁给妳的胆、给妳的底气对皇上不敬,莫非妳想造反?」她这人是一点气也受不得,从小到大从没人敢对她吆喝。

一说到「造反」,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所有人都噤声了,脸色发白,后怕的想到她是因何受封的乡君。

三万多条人命呀!听说是她一人斩杀,在嘉言关战役上居首功,阻止胡人的破城,挽救无数百姓。

这还是人吗?根本是女罗剎。

「啊——」杀猪似的嚎叫响彻云霄,让闻者惊心。

「屠嬷嬷……」她没事吧?

连翻白眼的老妇都快痛晕了,眼泪鼻涕往外喷。「夫、夫人,老奴的腿……断了。」

梅双樱把脚移开,以鞭尾甩甩脚底的灰尘。

看她连昌平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也敢打,宅子里的下人面露惊恐,心想要赶紧托人找门路走人,不然再待下去恐怕小命不保。这位新主子太凶残了,做事不讲道理,只凭一时喜好。

「本夫人的下人妳敢说断腿就断腿,这世上没王法了吗?」忍不下去的殷如玉勃然大怒,直想命人将她拿下。

「王法是因人而异吗?妳们擅闯私宅我都没当贼人拿下,妳反过来说贼入室无罪,是我伤贼有过,妳这是欺我没脾气不成。」她该一进门一人先赏一鞭,赏得她们说不出话来,再绑成粽子往衙门一丢,让当官的去评判。

反正她刚进城,一个贵人也不认识,突然一群女人跑进她的宅子,谁家进贼了还好礼相待,先把人打一顿才是常理,难道还要送好茶,求人家搬光一屋子家什不成。

她还没脾气,分明是天王老子下凡了。殷如玉脸皮一抽,半晌说不出话来。「妳、妳……」

「娘子,发生什么事?」看到妻子又把赤焰九尾鞭拿在手上,嘴角微扬的魏长漠视若无睹的从门外走进来,经过两眼睁大的殷如玉面前,言语关切的迎向他眼中唯一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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