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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头撞到石头,流了好多血,奴婢快吓死了,后来奴婢背着昏迷不醒的小姐爬上坡顶,富春姊带了庄子里的人来了,才把小姐接过去……”阿绣此时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熬夜的黑眼圈明显可见。
她一回想当日的情景还有点腿软,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想着自己当时不知哪来的气力,居然能一个人背起小姐爬过高高的斜坡,比刀子还利的芒草割得她一身伤也不觉得痛,不过同样的事再来一遍,她肯定做不到,连大夫都啧啧称奇,换成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也不见得能将人救起。
撞到头?不说不疼,阿绣一提,林晓羽立即疼得眉头发皱,“拿面镜子让我瞧瞧,我看伤得有多严重。”
她还是不信邪,认为一切是人为的安排,一屋子的紫檀木家具耶!身为被婢女服侍的小姐怎会出庄摘野菜,随便一张椅子卖了就能换钱用了,哪需要小姐出门抛头露面,有这么穷的小姐吗?
林晓羽不知道的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向来足不出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在园子里逛个两圈,对柴米油盐之事一窍不通,更不晓得日日坐着的竹嵌紫檀圆椅是可以卖钱的,在她们的眼中那不过是张椅子,不值什么钱。
“是的,小姐。”
天生奴性的阿绣是家生子,她爹娘和兄长为夫人的陪嫁,她从五岁起便在小姐的院子里打杂,而后随着夫人小姐一同入住城外的庄子,从此形影不离。
她不多话,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中规中矩地近乎木讷,双手灵巧会裁衣、制鞋、纳鞋底,但脑子不太灵光,要她举一反三简直是不可能,呆呆地,可非常忠心。
小姐要面镜子,她绝对不会多事再拿柄玉梳,顺手梳理小姐微乱的云丝,就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这是我”盯着铜镜中那张稚嫩的面孔,林晓羽错愕地瞠大眼,有几分没法遏止的慌乱。
这不是有心人的作弄吗?为何她整整年轻了七、八岁,还换了一张有点面熟却又陌生的面容。
无法看得十分清晰的铜镜里,她看见的是十五、六岁时的自己,不是很相像,约有五成神似,但是柳眉秀丽,小嘴儿嫩如花蕊,莹莹透白的肌肤也较以前的她好很多。
难道眼前这一切……并非有钱人的无聊游戏?
她纤指虚弱地捏捏嫩得滑手的脸颊,再一次惊讶指上的触感,比牛奶洗过还滑细,水嫩水嫩地,吹弹可破,重点是-
没有高超的化妆术,亦非整型,更找不到电影上常见的特殊化妆,这是一张货真价实的脸,指甲轻轻一刮还会泛红,留下几乎淡淡的红痕。
“小姐不要担心,没伤着你的脸,只有一点点小擦伤,抹几日药膏便会好了,不留疤。”富春指着大夫留下的药膏,以为小姐忧心容貌有损,特意出言安抚。
“那我有其他地方受伤吗?”事已至此,就算她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已赶流行的穿越了。
“脚踝扭了一下,不打紧,大夫说休养个七、八日便可下床,富春刚替小姐上完药,药味不好闻,小姐先忍一忍。”小姐最怕疼了,夜里得加点安神香,睡熟了就不疼。
林晓羽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觉得还好,就是青草味,微带涩苦。“我昏迷了几日?”
“五日。”阿绣端了一碗熬得浓稠的红枣桂圆粥,小口小口地吹凉,送到小姐嘴边。
“五日……”颓废呀!有为青年的大堕落,居然躺在床上让人喂食,不过这正是宅女最向往的生活!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太美好了,再来几本热汗狂飙的BL那就太圆满了,晒鱼干的日子夫复何求。
“缓着点,别吃太急,小姐已多日未进食,先进点甜粥暖暖胃,过个两三日身子好转了,富春再弄点小姐爱吃的菜肴给小姐补补身。”没点血色的小脸叫人看了心疼。
“你叫富春?”她抬眼望着站在一旁的少妇。
“是的,富春是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夫家姓吴。”她是吴顺家的,丈夫是夫人陪嫁铺子的小管事。
“庄子上……那我爹娘呢?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有丫鬟、有管事婆子、有着紫檀木家具的屋子,由格子窗往外一看,是花木杂错的院落,以她对古代小姐的认知来看,再怎么败落的世家也是住在宅子里,怎会是庄园?
“这……”阿绣和富春支支吾吾的,似乎难以启齿,犹豫再三面露苦涩,看向小姐的眼神是疼惜和替她不甘。
“你们不告诉我,我怎么能安心地养伤,心里头胡想一通,越想越心闷,人不开心伤就好得慢……”
阿绣与富春对视一眼,拗不过她,只好徐徐道来--
第二章
“小姐,这是奴婢找到你的时候,你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奴婢一并带回来了。”
靠坐在床上的人儿偏头一看,眼睛登时一亮,咦!米黄色的公事包?
里面有手提电脑,星座配对书籍,紫微斗数和八字命理书以及客户资料,只是电脑在这个没电、没网路、没自来水的鬼地方,根本无用武之地。
她皱着眉想,既然公事包都能过得来,为何她的肉体没来,只有灵魂穿越而非整个人过来,令她一个二十四岁的知识女青年成了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
林晓羽……不,她在这年代的名字叫宫徽羽,同样有个羽字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际遇,还有个不平凡的出身,她的娘居然是定国公夫人,而她是定国公嫡长女,是拥有傲人家世的名门千金,真正的高门大户。
在养伤期间,她旁敲侧击打探到,除了阿绣和富春外,她另有两名从定国公府带来的丫头,是对孪生姐妹,比她小一岁,一个叫锦儿,一个叫绵儿,签了死契卖身为婢。
因为不是家生子,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再加上是从小跟着进庄子,所以大户人家的规矩学得不精,这两人的话特别多,自然也特别容易套话,她很快就打听到自己所处的国家叫玉煌国,在位的皇帝叫天时帝,年近半百,膝下有数名成年的皇子但未立太子,最得宠的宫妃是佟贵妃和兰妃,其次是云昭仪和玉妃。
当朝皇后曾生育两子一女,但除了德馨公主外,其他两名幼子未及一岁便早夭,至今始终无子傍身。
而她和她娘住在庄子里,对外的说法是她娘要养病,实则是因不明因素被迫移居到陪嫁庄园,将近十年定国公府那边并未派人来探望,不闻不问的闲置,好似她们的死活与定国公府无关。
打听到这里时,她忍不住腹诽,好歹也送些米粮、银钱来嘛!什么都不给,根本是想活活逼死孤母弱女,这是不给人活路呀!
难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要去摘野菜维生,没有生钱的本领又坐吃山空,她不去找出路又有谁能接济。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真正的宫徽羽在摔下山丘,头撞到石头的那一刻就已经香消玉殡,由她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顶替,重新延续其生命。
不过尽管如此,生活的贫困还是没有解决……
“富春,我们要念经当尼姑了吗?这菜是不是淡了些,我捞了半天才捞到一小口的肉末。”她不是吃素的料,别亏待她的肠胃,她这副身子还在长高呢!要多吃肉才有营养。
富春一脸愧疚的垂下头。“小姐忍着点,最近手头紧了些,等吴顺捞了鱼送来,回头富春给你炖鱼汤。”
“厨房旁的小杂院不是养了鸡,把鸡杀了就有肉吃了。”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呀!她都快忘记咬在嘴里满口油的滋味,香、酥、嫩的金黄鸡腿……哇--口水呀!别太泛滥,还没吃到呢!
“鸡要下蛋不能吃,我们等着拿鸡蛋卖钱换米。”米缸快空了,得想办法买几斗梗米喂饱一庄子的人。
“蛋也要卖?”这个庄子到底有多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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