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抬手，指尖试探性地靠近翠花，动作十分小心。

猫咪这种看起来就十分柔软脆弱的生物，前顶尖杀手织田作之助真的很害怕会伤到它。

不过，翠花根本就不怕被他伤到，倒不如说嫌他的动作慢了。

不等织田作之助碰到猫，猫咪就主动蹭了上去。

得意于太宰治和猫咪自己，翠花的毛皮被养得很好，摸上去蓬蓬的，毛茸茸的，暖呼呼的，特别舒服。

如果这是漫画，织田作之助的周围恐怕就要出现小粉花了。

但现实也不差，至少看着织田作之助露出的笑容，太宰治已经跃跃欲试得想要拿出手机了。

就在这时，也同样看着青年与猫互动的坂口安吾突然说道：“从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织田作先生要叫花子‘花子老师’啊？”

太宰治没说话，织田作之助摸猫的动作不停，回答道：“因为在我第一次碰尖花子老师时，它正在做老师，所以就顺势也叫‘老师’了。”

“做老师？”坂口安吾不相信，甚至有些难以理解。

听起来就像是织田作之助跟他们讲的那些绘本故事。

“难道是在做老虎的老师吗？”他开玩笑道。

“猫当然可以不只做老虎的老师啊，”太宰治插入了这场对话，少年打了个哈欠，趴在自己的臂弯里，半瞌上眼睛，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地说道，“也有可能是狼的。”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性格，赞同地点头。

坂口安吾：？

只有他自己听不懂吗？他是不是被排挤了？

为了下午还能继续工作，坂口安吾这一次没有喝酒，而是点了番茄汁。

番茄汁见底时，织田作之助突然“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太宰。”青年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叫道。“嗯？”太宰治也

懒洋洋地回应。

“你当了首领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能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了？

p——没噗出来☆[(，因为坂口安吾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保持着捂嘴的姿势，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织田作之助。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小心隔墙有耳啊！！

没看刚才还在擦拭杯子的酒保都退下去了吗？

与坂口安吾的难以置信不同，太宰治是难以理解。

他坐直身子，疑惑地看向织田作之助：“什么首领？我什么时候要做首领了？”

“是最近出现的传言。”这一次，还不等织田作之助说话，坂口安吾就强势插入。

他生怕织田作之助再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加快了语速：“这条传言说‘首领特地给太宰治安排大量工作，为他增加功绩，提高声望，为的就是在培养下一任继承人’。”

说完后，他悄悄抹去手心出的汗，干巴巴地道：“你不用太在意。”

他也没说是不要在意什么，主要是他也不知道真正的情况。

太宰治究竟有没有意向，到底是不是跟传言说的一样？

不过，按照现在太宰治的做法，应该是也有这一份想法——

“噫~”

听到传言全貌的太宰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说法啊？让我当首领？”

丝毫没有注意到坂口安吾的谨慎，太宰治就和织田作之助一样肆无忌惮地把话说了出来。

他反问完，立刻摇头：“这绝对就是谣言吧！当首领？狗都不当！”

坂口安吾被噎住了。

这绝对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根本不顾掩饰，震惊地道：“你都没有这种想法吗？都没有这种野心吗？”

“没有啊。”太宰治答。

“那你拼命做这么多任务干什么？你要知道你的功绩都超过其他干部了，如果不当成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组织就要压不住你了！”

“这些任务是森先生硬塞给我的好吧？”一提起这个，太宰治怨念加深。

“可那是首领职位啊！首领职位！”坂口安吾强调道，他这个样子真的有种撸起袖子就要跟别人干架的趋势。

“首领职位又怎么了？”太宰治不耐烦地道，“难道我现在的工作还不够多吗？我才不想成为森先生那样的人，你难道没看到他的发际线到哪里了吗？”

“我才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秃头！”

坂口安吾：……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去首领办公室时看到的森鸥外的样子，重点回想了一下他的脑门和发际线。

然后他沉默了。

不过，他仍是不敢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太宰治的能力绝对不会让他只停留在低位上。

于是，坂口安吾又试探性地道：“难道你喜欢安逸的生活吗？”

不可能的吧？

谁知太宰治马上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啦~”

“哈？”坂口安吾不明白，“那你来港口黑手党干什么？”

凭太宰治的能力，去哪里都不愁吧？

“很久以前，我不是就说过了吗，安吾。”太宰治叹了口气，“成为港口黑手党，在这条黑色的道路上行走，是因为这里最接近死亡。”

“不管是自杀也好，加入港口黑手党也好，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少年轻轻地道，“人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呢？我在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是，”因为口干，坂口安吾低头喝了一口番茄汁，听到他说的话后皱眉，“自我们认识之后，我也没见过你自杀啊？”

……

“太宰？”

半晌没得到回应，坂口安吾抬头，就只见到鸢眸少年怔愣的样子。

就连织田作之助都注意到了太宰治的异常，担忧地看过来。

“太宰你怎么了。”

“……没事！”少年猛然回过神。

他从凳子上站起，转身就往门外走，语速飞快。

“啊也到了离开的时间了，安吾你不是还有工作吗？织田作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被落下的猫咪敏捷地跳下高台，快速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然后，它在少年敞开的门即将合上时，从缝隙钻了出去。

砰噔——

门再一次被关闭，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第101章

什么时候……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头也不回地出了Lupin酒吧，身着黑色西装的卷发少年快步向前走着，脑内的思绪乱成一片。

没有坂口安吾的提示，他竟然还没发现。

明明是自杀主义者……

自从遇到翠花开始，他自杀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到现在，他竟然一点也没想起来过了，最多好像也就是在工作中用类似‘杀掉我吧’这样的言语恐吓敌人。

因为，猫咪已经占据了他除了工作外的其他时间，它总有事情要给他做，他也没升起什么要去自杀的念头。

但是……这是对的吗？

太宰治迷茫地想道。

明明他还没找到答案啊。

临近圣诞节，外面已经很冷了。

不知何时，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

街上的商店中也和M国一样放上了圣诞树，不时有几个人从商店中出来，热热闹闹，打打闹闹。

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穿过热闹的大街，跨过马路，最终，停在了河边的草坪上。

天气寒冷，就连草坪也不像以前那样绿了，上面结了一层霜，灰蒙蒙一片。

鹤见川……

与翠花一起坑骗森鸥外的那次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入水，在遇到猫咪之前，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只不过每一次，都能被热心市民打捞起来。

然后，他就会熟练地应付过去，避免被带进麻烦的警察局。

太宰治站在草坪上，默默地盯着眼前冷到要结冰的河水，鸢色的眸子带着阴沉。

砰噔——

他缓缓闭上眼，张开双臂，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入河中。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