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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成不了气候,想拉我下台得有点本事。」她眉头微颦,随即故作无妨地松开,小她一个月出世的皇妹北越春吟的确对她的皇位虎视眈眈。「别提她了,提了扫兴,还是说说你吧!」
「我?」她微怔,娇艳脸上浮现迷惑。
看她一脸困惑,北越清雪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和元将军的婚事几时要举行?我等这杯喜酒等了好些年。」
「你……你说什麽呀!存心让人害臊不成。」她涨红脸,似恼似羞地发嗔。
宫璃儿大北越清雪两岁,已经二十岁了,双十年华的她早有婚约对象,就等她点头便迎娶过门,共效于飞。
在北越国,女子多半一满十六便嫁作人妇,年届二十仍未婚配者少之又少,家人视同耻辱。
但她的情形实属例外,早年入宫的她原是公主伴读,而后一起习武,成为贴身侍卫,直到北越清雪登基,她便荣升地位仅次于宰相的军事大臣,也就是护国军师,常伴君侧。
由于她是女皇最倚重的左右手,因此一再误了佳期。
幸好她的未婚夫能体谅,毫无怨言的痴痴等候,她才能心无旁骛的辅佐君王。
「这次回国后就把亲事办了吧!我亲自为你俩主婚,别再因我而耽误了,女子的青春有限。」
听闻君王的一席话,宫璃儿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眉头深锁。「那你呢?你也不小了,该钦点皇夫,传衍子嗣。」
清雪需要一个有力靠山帮她分忧解劳,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难敌朝中众声,早日诞下皇嗣方可稳固帝位,杜绝他人的垂涎。
身子一僵,她笑得颇不自在。「不急,等国势平稳些再说。」
北越清雪怯听终身大事,她的母后刷太后及乳娘雪夫人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唠叨,她听得都烦了。
她不是没有招夫的意愿,可是放眼北越国的男子,她没一个看得上眼,若非野心勃勃,想藉由她一步登天,便是怯弱无能,空有长相却无才识的草包,让她想来就烦闷。
择夫当择人中龙凤,胸襟宽大,傲视群雄,能人所不能,威震天下。
蓦地,南宫狂带笑的倨傲神态钻入脑海,搔得她有一丝心痒。
「什麽叫不急,你敢把这话拿到那群食古不化的老臣面前讲,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便有一排男子等着你挑选,择为皇夫。」
她可以不当一回事,却不能不顾及社稷百姓,君王的责任不只是为民谋福祉,传承下一代同样重要,皇室香火不能断绝。
北越清雪有些孩子气的捂住双耳,不听她的「忠言逆耳」。「你别和那些闲来没事的老人一样碎嘴,这事我自有琢磨,不急于一时。」
「清雪……」她分明避而不谈,宁愿当个缩头乌龟。
因为没有外人在,宫璃儿才敢直呼北越女皇的名字,甚至直言不讳,不行君臣之礼只论昔日情谊,两人的相处如同亲人一般。
但若有第三人在场,她的态度便趋向严谨,一板一眼的恪守君臣分际。
「好了,别再提了,我们这回达成协议,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些,我们得想想如何把马养壮点,卖个好价钱。」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宫璃儿嗔怒的睨了她一眼。「别想逃避,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非和你说个清楚不可。」
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清雪,她一日不婚,野心份子便一日不放弃的觊觎皇位,万一她稍有疏忽,恐将帝位拱手让人。
为今之计是先完成大婚,储君一诞生,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便无计可施,咽下不甘收起妄念,共为国运昌隆而努力。
北越清雪装傻的眨动翦翦水眸。「璃儿这是为难我呀!要不我把西帝娶回北越。那就没人敢嚼舌根了。」
闻言,她一阵窒碍,脸色吓得发白。「你……你居然把这种事拿来开玩笑,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你……你活腻了是不是?」
「说说而已,何须当真,瞧你大惊小怪的模样,我真怀疑你怎麽带军打仗……」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值得她惊惶失措。
没几人敢拿西帝名讳当话柄,挂在嘴边消遣,偏偏向来自负的北越清雪不以为然,拈来顺口,似是谈论天候一般。
「住口、住口,休要自找麻烦,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麽办?」谁来约束她的言行,她太放任自己了。
「不会有那一天,我一日为君,璃儿便是我的军师,就算南宫狂他……」他来要人她也不给。
对北越清雪面言,宫璃儿是她不可或缺的亲信,唯有她可以信任,交付生命,她要留她一辈子,共商国事。
但她话还没说完,花岗石柱外的白铁宫门被推开,一道颐长身影不经通报,如入无人之地般轻松走入,声如洪钟落下。
「我怎样?怕我说话不算话,给了你们承诺又收回?」
君臣俩同时脸色微变,轻抽了口气,目光戒慎的看向大步走来的男人。
南宫狂的步伐又沉又重,身形魁梧而高大,虽然北越人因为饮食习惯和生活环境,不分男女个头偏高,可是和他相较之下,就显得单薄许多。
「西帝深夜来访,可有要事商谈?」唯恐合约有变,北越清雪神色凛然地问道。
「哈哈哈……需要提防至此吗?我南宫狂虽是狂人一个,可说出的话一言九鼎,没人敢质疑,你的防心是多余的。」他张狂大笑俯视没他巴掌大的清妍小脸。
绷着脸,她不敢有一丝松懈。「人要多点防心才不会死得早。」
「好,说的好,这句话我同意,多点防心才不致死得不明不白,我可是感触良多,不过……」他笑声一停,目光中多了评量。
「不过什麽?」他落下话尾,她不得不提问。
南宫狂咧开一口白牙,神色轻狂。「小酌一番不算罪大恶极吧!我刚得一瓶上等的『雪里藏』,想找人品嚐一下。」
「我……」
「我朝君王不善饮酒,恐怕拂了西帝酒兴。」怕有不测,凡事谨慎的宫璃儿抢先婉拒。
毕竟男女有别,不可不防。
他挑起眉,笑得令人背脊发寒。「何来大胆奴才?朕与女皇闲聊也敢妄自插嘴。」
「你……」她还想反驳,却被一只柔荑按住,稍事安抚。
「不就是兴致一来的趣事,何必和底下人一般计较,多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北越清雪语带生疏,不冷不热的望着行事张狂的西帝。
人家都行礼致歉了,他还拿乔不成。「喝不喝,一句话。」
他豪气,她也痛快的扬唇一笑。「有何不可呢!西帝诚挚邀约,清雪酒量再浅也要奉陪一回。」
「君上……」宫璃儿担心的低唤。
她回以安心的眼神,笑容笃定。
不就是盛情难却,何来畏惧,人若顾虑再三,畏首畏尾,反倒贻笑大方。
「放心,我不会灌醉她好一伸魔掌,顶多让她醉到迷糊,想摘下天上的月亮当镜子。」他一脸邪肆的狂笑,毫不在意他人忽青忽白的脸色。
「请西帝自制,勿有轻薄举动。」宫璃儿忍着气,不拔剑相向。
回答她的是一记更狂肆的笑声,丝毫未把她放在眼里,北越美女虽艳冠群芳,但她的美却激不起南宫狂半丝兴趣,只当她是碍眼的花盆,搬开即可。
★★★★★★
「你不该无视璃儿的存在,她在我朝是少有的才貌双全,值得重视。」
明月当空,繁星闪耀,后花圆的蕈状凉亭下,摆满一桌丰盛的佳肴,有束濬国的肥美鲜鱼,南烈国的油鸡和时令蔬果,以及北越国的烤羊腿,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唯一的西临国名产便是千金难得的「雪里藏」,因为西临国境内雨水不丰,人民都是抽地底水饮用,相传以地泉酿的酒风味更是独特,香醇甘甜。
但是北越清雪像看不见这满桌菜肴,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为好友讨个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