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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帝君(20)



唉!威远侯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了,叫人不敢逼视,他一个老头子还能抢他老婆不成,顶多随口安慰两句。

「对啦!娘,你要相信太医爷爷的话,我只是身体变小了,不是奄奄一息的抬回来,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已经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嗯!这声音真讨厌,像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可爱有余但不沉稳。

这个粉嫩的孩子不是别人,他是小了十岁的乔翊,外表是童颜,脑子里装的是十八岁男子的智慧。

臭小鬼,前阵子还好声好气和温家丫头喊我一声傅伯伯,这下子改口改得真快,变成爷字辈了。「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太担心,世子爷是有福的人,定会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乔灏冷哼一声。「我儿子从臭小子变成小屁孩,你还敢说是吉人天相!」

分明是老天爷闲得发慌,捉他们父子来消遣,先是弄死他,让他死而复生,附身在被害溺毙的皇弟沈子威身上,而后又成了乔府子孙,代替真正的乔灏肩负振兴乔府的责任,还得照顾没用的「叔叔」乔艇。

死了一回又活过来还寄附他人身躯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好不容易调教成一回事的儿子居然也碰上不可能发生的怪事,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呃!这……」傅太医很想回一句,这又不是我造成的,说不定是你坏事做多了的报应。但他没胆说出口。

「还有你,沈子熙,不要以为躲在卢公公肥硕的身躯后我就瞧不见你,还不给我滚过来,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文武百官全死光了吗?非要我儿子替你做牛做马。」老子辅佐了他十几年,现在连儿子也赔进去。

「皇……皇兄,息怒呀!朕是皇上,你多少给朕一点面子……」穿着明黄龙袍的天子从太监身后探出头,表情是带着窘然和一丝丝不自在。

明明是气宇轩昂的九五之尊,可是到了乔灏面前,清明帝干笑着,活似当年十岁的怯弱小皇子,委屈兮兮求皇兄别太严厉,他会听话,当个贤明的好皇帝,让百姓都有饭吃,家家户户安居乐业。

「我没揪着你耳朵就很给你面子了。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只是到青城查一个案子,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儿子差点没了?」根据富春所言,若是阿云再慢上一步,那把剑会穿过翊儿的身体,神仙也难救,回天乏术。

乔灏有些害怕,光是听这些描述已经够心惊胆颤了,若真回来个没喘气的,他不知道月儿承不承受得住,那可是她用命拚来的心头肉。

不是不心疼儿子,而是更在乎妻子的感受,两个都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少了谁都是割心的痛,他爱他们更胜于自己,愿以性命相护。

「呃,皇兄呀!这事的前因后果你要问翊儿才是,朕也是胡涂人,当初朕只让他到刑部历练历练,他想接什么案子朕也由着他,再说,你想想朕管得动他吗?

他跟皇兄一样难搞……」

啊!他怎么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皇兄的脸色……呃,很精彩。

「沈子熙,你刚说什么?」龙椅坐久了,胆子也横着长了,没人在一旁敲打敲打,脑子也不灵光了。

清明帝可笑地一缩脖子,二话不说地跑到皇嫂身边当缩头乌龟。「皇兄,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先把翊儿的事搞定再说,你不想知道他为何变小?」

这话一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百般无聊,正在玩九连环的乔翊,他察觉到「大人」们终于吵完了,夸张的做了一个「你们总算注意到我」的表情。

「为什么变成小孩子,说实在话我也不晓得,可是我知道那一剑伤得我很重,几乎要了我的命,浑浑噩噩之际我似乎听见芥子姊姊和师伯的声音。」他是一路昏迷被送回京城,因为皇宫内院才有医治他的灵药——九转回魂丹。

「咦!是岳师兄救你的吗?」佟欣月惊讶地把上儿子的脉,重新诊视她所疏忽的方面。

秦芥玉小名芥子,是佟欣月的师兄岳思源所收的女徒弟,聪明伶俐又肯学,对师尊十分尊敬,非常听师父的话,和性子像猴儿精的乔翊恰好相反,是每个做师父的都会疼惜的好徒弟。

「娘,师伯近几年不是在钻研圣女姊姊教中的生蛊,我会好得这么快是不是他在我体内种蛊,让我体质产生异变?」他想只有这种可能,人的身体才会一夜间变小。乔翊自行找到解答,而他认为这就是答案。

深思的眉头一颦,她探到细微的蠕动。「我不确定,但是不无可能,阿鲁娜是苗疆傣儿族圣女,他们族中养出的蛊虫各有奇效,说不定也有缩骨、返老还童的效用,我修封书信问问。」

「爹、娘、小皇叔,那我在圣女姊姊回信前该做什么?」他装可爱地眨眨眼,一副乖巧、惹人怜的模样。

「做你的小孩。」

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听得乔翊挫折地皱眉。

「做小孩很无聊耶!我都当过一回了,你们还要我「反璞归真」呀!」他会闷死的,无所事事最无趣了。

一只大手往他后脑勺一拍,口气凶恶。「你这小屁孩样子还想做什么,提枪上马当大将军上阵杀敌,还是拿着状纸查案,开棺验尸论个水落石出。」

八岁的孩子只能看书写字。

瞧出爹眼中转的心思,乔翊连忙大声一喊。「爹呀!我只是孩子,身子小,脑袋小,禁不起你重掌拍打,我头好晕哟!什么也记不得,你千万不要想把成堆的账本丢给我,翊儿只有「八」

岁,不能握笔太久。」他无耻地比出八,为了逃避荼毒硬是装小。

「乔小三,想在你爹面前耍心眼,太嫩了。」他八岁的时候还不是坐在书桌前面,「抄写」和数字有关的功课。

「灏,他的伤还没好全,别太逼他。」想起差点与儿子天人永隔,为人母的护犊心情油然而生。

乔灏轻拧妻子鼻头,无论几岁都是他最爱的女人。「就会宠他,宠出个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小魔头。」

这小子要是知道怕就会小心点,不至于自负的以为天底下没人玩阴的会玩过他,因此栽了个大跟头,自食恶果。

「我怕了,我怕了,爹,翊儿好怕哟!你瞧我怕得缩了好几寸,不要再让我怕了,不然翊儿会长不大。」乔翊赶紧卖乖的双手合十求情,可怜兮兮的神情令人不忍苛责。

但是那一抹冷锐几不可察的滑过眼底,除了他狡猾如狐狸的亲爹,没人瞧见那抹锐利,只顾着怜惜他的一夕返童,以及心疼他所受的伤。

「懂得怕是一回事,要能打心底去接受,这次的教训是告诉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只是凡夫俗子,会死会受伤,别再自以为无所不能。」乔灏放在儿子头上的手轻轻一揉,话中之意传达了为人父的关怀和告诫。

他头微低,虚心受教。「孩儿晓得了,绝不再心存侥幸,低估敌人的实力,欠孩儿的孩儿一定会讨回来,一个也别想逃得掉。」

「嗯!有所觉悟是很好,但不可操之过急,你现在这个头斗不过人家,养精蓄锐以储战力。」

他不过小小地放任一下,这些小虫子就蠢蠢欲动了,竟敢动他乔灏的儿子。

「爹,我有脑子。」他指指脑袋瓜子,意指斗智。

闻言,他扬唇一勾。「小熙子,你把这小子带到宫里养伤,他暂时不能待在乔府,给我好生的顾着。」

「咦!皇兄,为什么要移窝?有你和皇嫂在不是更能护住他?」被喊小熙子的清明帝并无恼意,只有满满的不解。

乔灏看了看在场每一个心存疑问的人,未多作解释的将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父子俩眼神一交会,乔翊心领神会的一颔首,代为解说个中曲折。

「暗地谋划要我命的人必定心有疑虑,暗中派人在乔府四周观察我是否已死,好方便他们进行下一步计划,所以我的生死就成了关键,对方在做什么前都会先踌躇一下,考虑我会不会突然现身搅局。」他们防着他没死,想让他再死一次,彻底的从这世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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