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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往她身上泼污水,让她吃了闷亏还身败名裂,这渣夫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她可不是良善可欺的乔立春。
她是地狱归来的女罗刹。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堂堂县令之女岂能为人继室,传出去的名声……”万一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快,那他的青云之路将多有阻拦。
本朝律法,和离再娶,新妻即为继室。
乔立春强打起精神冷笑。“那她大着肚子进门就不丢人吗?若是硬生生把我逼死了,妻死三个月方可再娶,若想博些读书人气节,少说也得守六个月妻丧,那时的显怀可瞒不住人,奸生子……”
她可不是那个傻傻为人着想的乔立春,谁欠了她就该还,休想占了便宜还立贞节牌坊,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待。
“住口,乔立春,你怎么变得这般阴毒,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岂能冠上……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你的善良温柔哪去了。”钱平南无法用奸生子三个字形容一开始他就当成嫡子一般看待的儿子。
其实他和乔立春育有一子一女,孩子刚出生那几年也曾疼爱不已,但是随着与妻子的感情生变,他渐渐地也失了耐性,对一双儿女的爱护不若往常,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像自己,心有不喜。
与段锦如在一起后,家中的妻子和稚子便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了,他心心念念的是新人的娇颜,以及近在眼前的大好前途,欲令智昏,鬼迷心窍,不知不觉中便将妻小抛之脑后。
对功名利禄心重的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更重要,儿女妻小算什么,如果能一步登天,利欲熏心的钱平南连抚养他成人的双亲都可以不要了。
“你不知道人的狠心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你先置我于不顾,何来我的委曲求全,我已经很大度了,没把你们勾搭的丑事揭出来,嚷得众所皆知,若是我将此事告知你书院的夫子和同窗,看你的童生资格还留不留得住。”
品性有瑕疵的学子绝不会被书院接纳,更甚者还会取消得来不易的功名。
钱家在平安镇上算是小有薄产,有几间铺子和百亩田地,养婢蓄仆,是地方上的仕绅。
当初乔父也是看在钱平南有可栽培之处,又是家有余富,才选中他当女婿,想他能好好的照顾女儿,让女儿衣食无虞,为人父母者所求不外如此。
乔父活着的时候,钱家的确对乔立春很好,既不立规矩也没什么刁难,公婆和气,夫妻和顺,进门头一年就生下嫡长子,隔两年又生下嫡长女。
原本这就是和乐的小镇生活,以钱平南的资质,考个秀才不是问题,他底子扎实,但要更进一步当个举人老爷就难了。他是胸有点墨没错,可在人才济济的考生中也只算中庸,连他也以为自己会止步在此。
只是人走茶凉,少了夫子学生关系的桎梏,钱平南的心变大了,他汲汲营营想要与上位者攀上关系,既然实力不足就靠攀附,反正人没有走不出去的困境,只要静候时机。
有一天,这机会送到眼前。
某日,县令之女段锦如到城外的庙宇上香,忽遇倾盆大雨,一行人不得不到山脚的凉亭躲雨。
适时,早到一步的钱平南已在亭内,陌生男女一眼交会,少不更事的县令之女便芳心暗动,两人在凉亭中相处了半日,直到雨歇才匆匆分别,各自离去。
那时段锦如已心生爱意,加上钱平南原就长相不俗,两人一来一往的“偶遇”,终有一天按捺不住逾越了礼数,常常借着出游而私会,耳鬓厮磨,珠胎暗结。
段锦如本就是被宠坏的官家千金,想要什么就去拿,管他是不是已有妻室,为了腹中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她便使着性子逼迫钱平南休妻,还说了她不想当后娘。
前一个女人的儿女她为什么要养,看着就碍眼。
“你!你不可理喻……”气到脸色涨红的钱平南没法说出狡辩话语,心虚之人自然更无法理直气壮。
“少说废话,和离书你写不写,不要忘了还有人等着入门,你再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对谁都没有好处。”眼前发黑的乔立春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渣夫再不快点下决定她都要倒下了。
其实乔立春的身子并未好全,她现在是靠一口气,在儿女的哭声中勉强撑开双眼,又趁着钱平南没留神之际一鼓作气制住他,摆出鱼死网破的决绝。
若是之前的乔立春怕是只有认命的分,躺在床上等死或等人把她抬出去,把她的存在一把抹去。
但她现在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举手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女将军,因此她知道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于何处,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一举夺人性命。
要擒住一个男人并不难,尤其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钱平南面有难色的和她打商量。“能不能不写和离书,我多给你一些银子,你嫁入钱家这些年攒的东西你都可以一并带走,我绝不扣留。”他只求快快解决这件事。
“不行,和离书我要,银子我也要,别当我傻得会受你欺瞒,一旦收了休书的妇人只能净身出户,连一根针也带不出去,更遑然我爹当年为我置办的嫁妆。”不多,也就二十两现银,以及一些鸳鸯被、子孙桶,雕功还算不错的拔步床,林林总总加几来也有一、二十两。
她的记忆并不全,脑海中尽是战铁兰的过往,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了解不深,只有些隐隐约约的残存记忆挥之不去,时不时浮现脑中,让她稍稍明了此时的处境。
“银子我私下给……”她几时变得这般聪慧,连被休之后的小细节都想得通透,十分棘手。
“我不信你。”悔信背约的男人不值得信任。
“乔立春,你不要得寸进尺……”忽地一疼,他脸上一白,感觉颈上的血流得更凶。
“你才不要太过分,欺人太甚,是你对不起我,不是我乔立春偷人,肯给你再当新郎的机会是我为人厚道,别给脸不要脸,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亏心事做多了不怕有报应吗?”她手一重,半带威胁的将簪子再压向他。
“等等,你别冲动,我再想一想……”怕死的钱平南吓得两腿发软,一张脸白得发青。
“有什么好想的,大不了我杀了你一了百了,没有后娘就没有后爹,进不了门的新妇只好打胎,没人愿意嫁一座牌位守活寡,而我儿子便是钱家独苗,你死后,钱家的财产都归他所有,我不亏本。”算是她对这可怜的女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人死了也死得安心。
一听她话中的狠绝,自私的钱平南深深震慑,吓得连忙出声。“我写、我写,你簪子要拿稳,别往下戳。”
惊恐不已的钱平南没发现妻子握簪的手正在发颤,他只要再周旋一会她便握不住簪子了,因为他太惊慌了,慌得六神无主。
“写!”
看着地上被她亲手撕成碎片的休书,乔立春不放心地逼他重写,没看到和离书她心难安。
她可不想和这个不中用、虚有其表的男人共度余生。
“……好。”
第一章 女罗煞变单亲娘(2)
更新时间:2017-07-07 18:00:03 字数:5570
逼不得已,钱平南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含怒带恼的写下文情并茂的和离书,内容讲述鸳盟难续,有缘无分,故而相离,各奔东西,夫妻情尽,林燕南飞,再无复合之日……
等等!
不愧是读书人,文笔尚佳,只是……
“你忘了写上从此一双儿女归我,与你钱家再无干系。”他这种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为免日后再来纠缠,不如现在果决地一劳永逸。
钱平南忿然的一瞪眼。“宝哥儿是钱家的子孙,理应认祖归宗,你的要求太强人所难……”
虽然他打算再娶的新妇已有身孕,也说了不想养他一双儿女,可是尚未生出来谁知是男是女,为了以防万一他得留个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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