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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秦关雷怎会听不出她其中的暗讽呢!无奈的表情转为苦笑,她绝对不会不恼他隐瞒身份的事。
“我并非故意隐而不宣,是你没问嘛!我怎好自鸣得意地炫耀家世。”他说得极为无辜,彷佛他的家世不太能见人。
世子的身份让他无法看清人心的真伪,四周的人只顾着奉承、讨好他,看能不能借着他的尊荣沾点光,从不探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处于名与利的争夺中他早生厌了,所以中秋之时一时兴起的提议,想知道自己阮囊羞涩时是否还会有佳人倾心,好友们也没有异议的加入,而他便佯装穷得连病马都得卖了换钱。
没想到他落魄的穷酸样反而受她青睐,啼笑皆非的情况下,他更加不敢吐露实情,就怕她冷性子一起踢破了他的用心,娘子没过门先当了碎心汉。
怪不得他呀!谁叫她不是一般寻常女子,而是洛阳城的一尊玉观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非常有趣的借口,你认为娘子我是三岁稚童吗?”这番胡话他用来唬弄别人还差不多。
试探人心的实话他可没胆说出口,她铁定翻脸。“别把那些小事往肚里兜,横竖我们成了夫妻。”
她冷冷一哼。“一纸休书我还不需要他人代笔,惹恼了我大家别当夫妻。”
他根本不知道悔过,想顺水推舟没那么容易。
“我的好心儿你饶了我吧!我没说不代表你不能查,我以为你早知晓我的身份。”他以退为进的说。
谁不知道玉壶山庄的两位管事有通天本领,大至天上的明月,小至狗儿身上的跳蚤都能一把抓下来,何况是区区的他。
不过这些日子的琐事不算少,他们尚未拨出空两人就先行议婚了,因此东窗事发也来不及补救,将就将就的顺理成章。
“你好沉的心机吶!耍得我团团转。”玉禅心笑得甜如蜜酿,两眼微眯。
心头微微一颤的秦关雷赶紧转移话题。“不要与公主正面为敌,使着迂回的手段她不是你的对手。”
“你直接说我阴险狡诈不就得了,何必文诌诌的用迂回两字。”恼他,气他,怨他,但是恨不了他,她都快不认识自己。
“娘子的慧黠无人能及,谁敢说你狡猾来着,我第一个不饶他。”
恋上一个人的风情,同时也恋上她所有拗性子,他无可自拔。
她没好气的一瞟,低低的轻笑,“你最好别再瞒我任何事,否则我让你见识真正的狡猾。”
“不恼了?”他问得提心吊胆。
“哪那么多闲工夫挑你一人,公主的事自己摆平。”他不爱她撩火她就不撩,看他怎么灭。
秦关雷先喜后忧,两个女人都让他烦心。“二哥已先行回京禀明皇上,我想她待不了多久。”既然他已成亲即无接受赐婚之埋,皇上是明理之人,应该不致强人所难。
“你不想当驸马爷,加官晋爵享永世清福?”她故意语出揶揄。
“饶了我吧!我还想活得久一些。”抚着额,他头痛的呻吟。
“真的不想?人家可是枝头上的凤凰,攀上了你一生富贵。”旁人求都求不得。
秦关雷略加使劲地揽紧她的腰,意在告诫她别小看他。“高处不胜寒,我怕摔下来。”
“是吗?”玉禅心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眼,冷然的气息蒙上一层薄阳。
“我若真娶了城阳公主为妻,我家那个刚正不阿的爹肯定将我扫地出门,永不认父子之亲。”爹亲口瞩咐兄长转达的话他牢记在心。
面露浅笑的她偏着头调侃。“你有个明事理的好父亲。”
“哪里,哪里,岳父大人才叫为夫的佩服。深谋远虑。设想周到。”姜是老的辣。
他怎么也没想到岳父大人居然为了抱孙心切,命人挖了一道暗道,让他们趁公主不注意时“暗通款曲”,不因重重监视而有所阻碍。
女儿狡猾,爹亲奸诈,果然是一家人。
“少在那吹捧,你打算几时回京?”洛阳虽繁华,但不及长安。
他的家在京城。
表情微敛的秦关雷不爱她倏然轻拢眉头的轻愁。“你一定不跟我上京是吧?”
“玉壶山庄需要我。”她轻慢的一笑,眼底阴影染上涩意。
人还在她身边她竟感到孤独,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陷进自己的算计中?
“我也需要你,你是我的妻。”总会想出一个折衷办法,他放不开她。
玉禅心轻摇螓首。“这世上没有谁缺少谁就活不下去,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换了不足惜。”
“心儿,你别说出让我想虐妻的话,你不只是一件衣裳。”她简直可恶。
“那你说我是什么呢?”绕呀绕,绕出一条线头来,看谁自愿受缚。
要一个大男人说出如此风花雪月的心里话着实为难,他耳根微红地看向一旁。
她笑得狡绘。“那么你要把心留下来吗?只给我一人。”
“我的心只有你能拥有,你是我的小娘子呀!”他不知话中有诈的深情凝望着她。
美人计通常用于多情人身上。
“相公待我真好,愿意留下来代为打理玉壶山庄。”那一脸狡猾让他一愣。
“嗄?!”她在说什么?
“爹爹一定很欣慰我为他找了个好女婿,你真是我的好夫君呀!”线头上挂着倒勾,他咬上了口就松不了。
他如坐针毡欲挽回劣势。“我没说过要留……”
玉指轻点上他的唇,眼中有着懊恼的秦关雷是有口难言。
“相公不要娘子了吗?”瞧她双眸晶亮,哪像语气中的楚楚可怜。
“我要……”呃!该不会又上了她的当吧?
果然她眼一垂的勾起唇角。
“既然相公亲口允诺了娘子,日后可不能不守诺言哦!”得意是她此刻的表情。
“我……”
秦关雷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所谓的承诺是指什么,娇美的容颜已泛起诡异色彩,让他有大势将去的无力感。
“咱们夫妻同心守护玉壶山庄,相信夫君定不负妾身的托望。”玉壶山庄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你……”他苦笑地自嘲误陷美人恩。“你这个无恶不做的小狐妖呀!我真是让你迷去神魂。”
“相公好眼力,看出我的原形了。”她故作沮丧的悄然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恶的小狐狸,我非宰了你为民除害。”他气结的做出要呵她痒的动作。
知夫莫若妻,聪慧的玉禅心早料到他会不甘被骗,咯咯的笑着跑离他,笑声十足的得意。
“好呀!你别跑,待会逮到你就笑不出来了。”他实在装不出凶恶的表情,嘴角不住的上扬。
两人在光秃的桃花林中追逐,欢乐声高耸入云霄,叫神仙也羡慕人间儿女的鸳鸯倩。
殊不知一双充满怨恨的恶毒眸子正紧追着成双俪影不放,
狼狈的玉芙蓉正欲开始复仇的计谋。
“你要替本官除掉她。”
夜深人静,城阳公主暂居的别院出现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足踩着一双覆着泥沙的绣花鞋,面容瘦削地显得沧桑。
原本她被侍卫阻隔于外,但因对环境的熟悉而得以接近公主,一经洗净后还以本来娇容。
此人不是别人,她是日前被一辆破马车强送回夫家的玉芙蓉,但是却不受夫家接受,而以不守妇道为由遭休弃,落得无家可归的窘境。
一时走投无路的她原想去投靠三餐不济的耿西宁,只是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见到那间看来不甚牢固的小竹庐后心生怨怼,越想越不甘心地想再煽动他为自己出一口气。
当她说出恶毒的诡计时,呆若木鸡的耿西宁简直不敢相信地刷白了一张脸,半晌说不出话的跌坐在竹椅中,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他心灰意冷地将曾经爱恋的佳人请出竹庐,语重心长的要她以后别来了,他不想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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