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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她?」她有哪里不如人?
解冰云一扬唇,如春水破冰般清透。
「我心悦她。」因为心悦,所以情生,终至爱入骨髓。
第十一章 赶回京城(1)
更新时间:2017-09-23 16:00:03 字数:5755
「什么,老夫人病危?!」在解冰云出京时,安国公夫人脸色红润,目光精烁,快六十岁的老太太不用人搀扶,还能走上万佛寺门前长达一千阶的天梯,脸不红气不喘的嘲笑小辈腿软。
她是将门出身,早年也曾跟安国公上过战场,打过几场仗,立下汗马功劳,先皇曾称其为巾帼英雄。
不过才几个月前的事,她还精神不错的吃下几碗南瓜粥,将一迭面额不小的银票装入小匣子里,由身旁的郭嬷嬷交给么儿,那时满脸堆笑地要小儿子带个媳妇回来,趁她一把老骨头还能动的时候,生两个小孙子让她含饴弄孙。
言犹在耳,却惊传恶耗。
就在解冰云派人护送二嫂和宣宜公主回京之际,同时京里快马加鞭的送来书信,下笔人为安国公本人,他信中语气沉重的指称老夫人快不行了,等着见小儿最后一面。
信里附了御笔,允解冰云一个月假回京探亲,并「押送」宣宜公主返回京城,她私自出京,罪犯欺君,皇上命她入万佛寺斋戒一年,带发修行为太后祈福,抄佛经千卷。
为此,宣宜公主真的哭了,悲悲切切,一路从莱阳哭回京城,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身子也瘦了一圈。
后宫的女人怕什么?最怕失宠。
即使是皇帝的儿女也有分轻重贵贱,原本还算在皇上面前得脸的宣宜公主,所作所为令皇上大失所望,故而由云层跌落似的失去宠爱。
而她在回来的路上也受了不少苦,差点香消玉殒。
因为解冰云为了早日见到亲娘,日夜不休的赶路,吃睡都在马车上,除了下车解手外,几乎没有停歇。
马一匹一匹的换,每过一个驿站便换马,驾车的马夫两人轮流,只能靠在车辕边打个盹儿。
为了方便上路,轻车简从,宣宜公主来时,浩浩荡荡的七辆马车车队,她和解二夫人各一辆马车,侍女一辆、丫鬟一辆、嬷嬷一辆,其余两辆载的是两人的惯用东西和衣物,但此时只有三辆马车。
宣宜公主和解二夫人同乘一辆,车上两名服侍的人,另一辆坐的是解冰云夫妻,以及丫鬟春芽、绿枝。
小敢也跟来了,只是一路上都在晕车,昏昏沉沉的,睡到京城,他是被骑马的侍卫带下车,睡进安国公府。
余下那辆马车坐的是剩余的丫鬟、侍女、嬷嬷们,一堆人挤在马车上,以及主子们的行装,颠得每个人脸色大变。
一回京大伙都瘦了一大圈,面色枯黄,没法子自行下车,腿都发软,双腿直抖的被人扶进府里。
「回来了,回来了,五爷回来了!老夫人您快睁开眼,看看您的续哥儿……」红着眼眶的郭嬷嬷在双眼紧闭的老夫人耳边轻语,原本不省人事的老夫人竟然无声地流下两行泪。
「娘,不孝儿回来看您了,您快起来看看我,我带媳妇儿回来了,您不想见见她吗?」解冰云一入内便直奔床前,双膝一落跪在脚踏板上,神色哀戚的握住娘亲枯瘦如爪的手,内心的悲切难以形容。
身后跟着一起跪下的是周静秋,她可以说是被丈夫拉着跑进来,腿还有些不适,显得无力,她趁无人注意时偷按了腿上穴位,活络筋骨,让双腿的血液流通流通。
老夫人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代名词,看惯生死的她,并无丈夫的悲意和不舍,反而冷静的观察四周。
长期卧床的人屋里会有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以及说不上的怪味,令人掩鼻,加上苦涩的药味,那气味浓得教人作呕。
但是周静秋发现并无异味,只有淡淡的果香,也许是发病还未久,照顾的人仔细,才没呛鼻的异味。
不过她还是受不了,恶心想吐,因为她从垂下的眼角一瞄,窗户未开,闷得一点风也没有,一屋子人站得满满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仍抱在怀中的孩子,几乎所有的孝子贤孙都来了。
在听见解冰云说「媳妇儿」时,几个岁数较长的大人脸上闪过一丝异状,眼神古怪的互视一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快起来,跑久了娘会心疼……」一名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扶,他的神情看似伤心,满脸胡须未刮,可说出的话中隐约带出了酸意。
好像在说娘只疼你,你才是娘的儿子,我们几个是抱养的,不是亲的,只有你是她心上的那块肉。
吃味也吃得不是时候,难怪安国公府的声势一日不如一日,身为长子的解冰锋并无宽阔的心胸,他和相差二十岁的么弟站在一起,显得垂垂老矣,两人不像兄弟,倒像父子。
「娘为什么突然病得这么重?我离京时她明明还好好的,拉着我的手要我用心为皇上办事……」娘那时的声音沉稳有力,拍在他肩上的力道重得很。
解冰云不相信母亲会说倒就倒,他还没见过哪家的老夫人如他娘一般健朗,健步如飞,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这事哪能说得淮,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娘正和娘家嫂子说着话,就突然倒下了,气都快没了。」要是真的死了倒也省事,省得侍奉汤药。
久病无孝子,更何况一直抱怨母亲不公的长子。安国公府里的一切日后要传到他手中,他不希望母亲独厚一人,等他继任安国公时,府里的家产都薄了。
「太医怎么说?」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的病倒了,事出必有因,不问个明白解冰云无法放心。
解冰锋深沉的眼眸一闪。「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人上了年纪,难免有病痛,撑得过就没事,反之,就要先准备起来,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大哥找的是哪个太医?巩太医呢,他来看过母亲了没?」母亲生病是大事,解冰云只相信立场中立的巩太医,他为人古板但正直。
「是乔太医,他的医术不下巩太医,太皇太后的哮喘就是他给治好的……」巩太医是个老顽固,塞银子给他请他配合一下也不肯。
没等解冰锋说完,解冰云朝外扬声喊道:「用我的名义请巩太医过府一趟,他若不来,就请他来。」这个「请」字颇有深意,知情的人一听便明了。
「是。」门外的左随风一应。
夜华玉仍然在莱阳县,因为知县大人不在,他受命暂代知县一职,此时正哀怨大叹交友不慎。
「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大哥吗?娘都这样了,再看太医也没用,你何不让她好好的去?」解冰锋说得大声,好掩饰心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不是不相信大哥,而是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试试,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他不能让母亲无声无息的死去,她还有一口气等着他,肯定是在等他救她。
解冰云深信母亲会好起来,拖了这些时日不就是为了多活几年,她放不下他,没看他儿女成群岂肯瞑目。
「你这是徒劳无功,平白让娘受苦,娘撑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了,就让娘安心的休息吧。」也就是一口气拖着而已,还能救得活吗?五弟根本是在无理取闹,把事情闹大好昭显他孝顺。
「就因为她撑到现在才要更努力,我刚成亲,还没生下孩子,她怎么能休息,娘答应要给孩子取小名,还没做到前,她不会轻易离去。」娘一向说话算话,信守承诺。
「你这人的脑子老是转不过来,你看看娘,她像还活着的样子吗?若是胸口没有细微起伏,根本就是死了。」他当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吗?只有他最孝顺,其它人巴不得娘早死……解冰锋略有心虚,他便是盼着母亲死的人。
一屋子的老老少少,没人提起解冰云成亲一事,也无人说要见见新夫人,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见周静秋的存在,有意无意的忽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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