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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玫瑰(花缘记事簿之三)(6)



就像两头对峙的狮子,一冷一热地彼此瞪视,一身红衣的金玫瑰光着脚丫子气势凌人,发狂之后卷发微乱,桃红颊色充满野性美。

反观遭烈焰焚身的风展翔一身酒味,脸上带着拳头大的乌云,眼睛一大一小的微眯,失去向来的冷静和风采,不复潇洒、俊挺。

两人形成的暴风圈将旁人排拒在外圈,让本就安不了心的童凝语忽地升起一丝不安,直觉两人的张力会让她失去他。

所以她强行介入打破僵局。

“翔,相机摔坏再买一台便是,何必气坏身子。”她以亲密爱人之姿假向他胸膛。

风展翔转头一睬,未开口,注意力随即回到眼前狂野如狮的暴女人身上。

金玫瑰啐了一声,“嗳!有价值的女人是让男人拥被饮泣,瞧你的软骨样,注定一辈子伤心,不如跟着我,让我来疼惜。”

“跟着你?”

“疼惜?”

童凝语和风展翔同声诧呼,似乎感受到一丝异味。

“虽然我好朋友很多,不过我一向一视同仁的爱护她们,让她们在床上有公主般的待遇。”金玫瑰毫不隐瞒地阐明性向。

来到夜蝎情狂不用隐藏自己,放作清高,因为它就是女人乐园,纵情憋性的天堂。

“你是女同性……”风展翔恍然大悟。

难怪清一色女人。

难怪男宾止步。

这是一间同性恋酒吧!

“同性恋,DYIE·DIKE,明白了吧!”无知的男子。金攻瑰撇了撇嘴。

“怎么会,你是受了什么打击?”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是同性恋,内心的冲击叫他难以置信。

“去你的大便狗屎脑,一定要受打击才能爱女人吗?叫你的女人让我睡睡看,包管比你那根贱棒叫得更yin荡。”

“女人不该口出秽语,你爱过人吗?”他在心中反刍,纵横情场十数年,他竟未动过心。

十五岁那年和二十三岁的实习老师开启性史初页,他的女人就不曾断过,同时和三、五个女人来往实属平常,他只是求一时欢愉。

接触摄影是在他大三下学期开始,从此一头栽进摄影世界里,开始无止境的旅行。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忠心的情人,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总有女人为枕温身,双人床位永远不空缺,发色各异的女人横陈在他身下。

即使在七年前认识了固定女友童凝语,他也未考虑守身,照样周旋在众女之间,采尽天下好花。

问他爱过何人,只怕心的位置是一片空白,填不出半个人名。

金玫瑰眼底闪过苦涩。“你管我有没有爱过人,贱男人没资格发问。”

“你再骂一句贱男人看看,我会打破不揍女人的好教养。”风展翔难忍这口气。

“呸!不打女人算什么好教养,只有狗和贱男人不识字,男宾止步还硬闯,我替你妈汗颜,生个狗儿子。”

他右手高举,恨不得甩上她那张艳容的心迟疑了一下。“欠人爱。”

“你……你是被人爱过堤防了,泛滥到不知珍惜,早晚死往女人手中。”敢说她欠人爱。

“我瞧上了你,跟着我如何?我想试试死在你手中的快感。”他完全忘了紧靠身侧的重凝语。

也许是一见锺情,也许是男性激素作祟,或者说天生的征服欲不容抵挡,他要她臣服。

金玫瑰懒得和无赖扯上关系,放眼一扫清室的疮痍,稀落的客人……“紫苑,把他打发掉,我签约。”

哟!散场了。

闲在一旁许久的黎紫苑打了个哈欠,走出白向伦杀气腾腾的目光,不过要他老婆捏两下肩膀去去疲劳,小气成这样。

“来来来,火玫瑰,你的卖身契。”

巫婆拿着毒苹果走向火爆公主,笑容伪善得刺眼。

一转身,灵美的她笑得更动人。“这位先生好生俊逸,走错地方不要紧,记得门的方向就好。”

面对一张美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容,纵有百般不甘,如风一般的风展翔硬不下心再置喙。

何况她的手劲十分灵巧,紧扣着他脉动扯一压,看似无形却隐含着无限威胁。

“下回出门要戴眼镜,千万别玩火。”

美丽可以是一种武器,风展翔体会到这个道理。

而这一离开不是句号,将是一个网,由他设定。

望着夜蝎情狂的霓虹闪动,他下了个决定,要捕捉这道霓虹似的玫瑰身影,将她收藏在心的镜头下。

永远。

第三章

“见了人不问候一声,又去哪野了?”

心存侥幸的金玫瑰勉强缩回玉足,脚踩着一双上万美金的室内拖鞋,莫时奈何的绕了一圈转过身。

“张伯伯、张妈妈好,张大哥好久不见。”拜托,她有一张政治脸吗?逢人便笑。

“好、好,愈大愈标致。”

“真像她福 薄的春泥妈妈,瞧瞧那美人尖多迷人喔!”

赞美声出自一对颇有福相的夫妻,热络却不甚真诚,标准的政治嘴脸。

作他们身侧坐了一位方正脸的男子,大约三十岁上下,戴着方型黑框眼镜,书卷味浓厚,温和地朝她微笑,略带腼腆的爱意。

张家和金家是多年世交,金有义是市议会的议长,张国立是连任的立法委员,正打算往第三任布署。

张母李月是个闲不住的女人,妇女会、主妇连盟、晚晴协会、受虐妇女基金会……只要能讲闲话的妇女组织一定有她的声音在。

父母活跃於人群中,唯一的独子却任教於杜鹃花城的学院里,文化气息十足。

只是仍离不了政治,张文律是位政治学系的教授。

“金老,你真是太自私了,把这么美丽的女儿藏在家里,太糟蹋了吧?”

金有义客气的扬扬手。“小女性子野,管不祝”

“咱们不是外人,玫瑰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她只是活泼了一点。”有意攀亲的张国立可满意极了。

人美不在话下,家世背景和张家相得益彰,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助益,以她娘家的政治资讯……再加上她的名气在台湾正如日中天,登高一呼来助选,还怕票源会流失不成。

说不定下一任的市长就是他。

“你谬赞了,文律才是教得好,我看了都喜欢,真想招来当女婿!”文律是个有为青年。

“好呀、好呀!文律都三十一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纯情得很。”

骗鬼呀!女朋友从缺,小情妇说不定一大堆呢!尤其是现在的大学性很开放,

上床好比喝开水。金玫瑰在心里想着。

“国立兄,文律太老实了,就怕管不住我家这丫头。”金有义可不敢自做主张允了婚事。

“夫妻是互相,没有谁管谁的道理,玫瑰嫁到我家不用担心受委屈,我会把她当女儿疼。”

委屈的是文律。金有义不好直言。“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不像咱们那时代……”

打从她满二十岁,这样乏味的对话每隔数日就会上演一次,金玫瑰早麻木的练就一手听而不入的功力,免得气死自己。

她太了解想攀龙附凤之人的心态,以为她是金有义的独生女,将来的嫁妆必是可观,若是碍眼的老头两腿一伸,遗产更是十辈子花不完。

坐享其成。少奋斗三十年谁不爱,只要娶个富有的继承人就好。

除却金钱与势力的诱惑,她的外貌更是魅人的要点,如同夜空的炫目孤星,耀眼、璀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在别人的赞美声中成长的她,十分清楚美丽皮相造成的影响,所谓的天生骄女不外如此,偏偏她……爱上一个要命的女人。

一想起紫苑她就想生气,明知道她讨厌成为众人的焦点,还故意要她签长达三年的合约,存心把她拱上萤光幕前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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