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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玫瑰(花缘记事簿之三)(23)



有个人可辛苦了,同时得担当三位美女的护花使者,说难听点是看门狗,用食人的目光逼退意欲搭讪的寻芳客。

好不容易告一阶段,何水莲的视线在人群中梭巡,霍香蓟不免一问:“你在找谁?”

“紫苑呀!我刚刚好像看见她的身影晃过。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是吗?”

她一说,几个女人引颈寻觅。

“那个包得像贼婆的是不是茉莉?”金玫瑰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人。

“对耶!是她和白大哥,紫苑也在。”

不等他们过来,迫不及待的三人像小女生见到偶像一样边跑边喊人,让后面追赶的风展翔怪不好意思地向宾客致歉。

“你们都来了。”白茉莉很久没和大伙聚会,兴奋的笑着,合不拢嘴。

但是——

“叛徒。”

“间谍。”

“奸细。”

白茉莉嗫嚅着,不知因何挨骂。“你们干么一见面就骂我?”

金玫瑰搽不住性子先发难。“你是日本婆子呀!和服、木屐、艺妓头,你是叛国贼。”

“八年抗战、南京大屠杀,多少历史血痕犹未干,你出卖国家尊严。”其祖深受其害的何水莲接着开炮。

最后是较温和的霍香蓟。

“你穿和服丑死了,像个小细作。”

“嗄?”她身犯何罪?白茉莉转身一问:“向伦,我这样穿真的很难看呀。”

“别听她们胡说,三个没审美观的短视女人。”抗日情结作祟。

“你说谁短视?茉莉这些年在我PUB喝的酒钱算一算,我不卖亲日份子。”

白向伦歹毒的笑笑。“你还没长大呀!要不要连棒棒糖也讨回去?幼稚。”

“你……”

“白大哥是检察官,茉莉是社工,好像不在政、商名单上。”何水莲冷静的点明。

“我们各自代表父母而来,有意见吗?”一是大法官——政,一是广告界女强人——商。

霍香蓟皱着鼻。“是谁让她穿得像花旦?崇日媚外嘛!”

“是向伦。”

“是我。”

白茉莉和白向伦同时回答。

“哦!原来如此。”

三人一致明了的点头,怕老婆的“肉”被旁人瞧了去,所以用布料最多的和服包得密不透风。

孝器、鬼。

黎紫苑出声了,“我早说过她们肯定大力抨击,茉莉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包得像木乃伊,选个好时辰才出土。”

所以她省了口水,任其发挥。她有先见之明。

白向伦冷冷一瞪。“少说风凉话,我在保护妻子免受污染。”她们的污染。

黎紫苑长长叹了一声,“可怜呀!咱们几时成了核废料人人嫌,新娘娶过门嘛!留着媒人何用,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特别多。”

“我挺你,紫苑。”金玫瑰很有义气的回瞪白向伦。

所谓宁可得罪君子勿开罪小人,尤其是女人。

连同白茉莉在内,五个女人连成一气站成一列,白向伦反倒里外不是人,像是民族大罪人一样接受目光审判,而且判定有罪。

女人们既然团结一致,男人们只好自立救济。

“你有种,把自个女人包得像肉棕。”风展翔嫉妒之余不免羡慕,他就管不住玫瑰。

白向伦扬起一抹笑,“因为你运气差,挑中最火爆的玫瑰。”值得同情。

他冷哼的找个桅星垫背。“至少不是阴险狡诈的黎总裁,她是恶魔。”

“同样是大脑,有人装的是智慧,有人装的是色彩,该怪谁。”冷笑的霍玉蓟讽刺他饱暖思淫欲。

“你以前还不是风流浪子,换女人换得比我勤,而且专挑有钱人的女儿。”

白向伦笑着解释。“没办法,咱们玉蓟兄弟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十年前就让恶魔勾了魂,冷血冷心。”

“真看不出来……”无情的人最是多情。

“少在这批评我,看好各自的女人。”霍玉蓟大步一跨,将被众人包围的“老婆”搂入怀中以示主权。

听他一言,白向伦和风展翔飞快化身大熊,咆哮地驱散环绕在心上人四周的追求者。

这时寿星拄着拐杖下楼,儿子、媳妇陪在两旁,后头跟着几位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

风展翔一看,连忙想带金玫瑰过去。

“别拉着我,他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讨厌啦!关她屁事。金玫瑰非常不情愿的被拉着走。

身后的四个女人用“祝福”的暖昧眼神扬手,放她一人孤军奋战。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何况她是美得冒泡的天生尤物。

即便年已七十,风老太爷的身子健康如同五旬老者,红光满面,气度宏伟,精铄的目光由微皱的眼皮下迸出,令人望而生畏。

虽然早在十多年前就把公司交给儿子管理,但对于公司内部的运作他俩了若指掌。

受日本教育的他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人主义,认为女人应该畏畏缩缩的窝在家里,除了“是”以外的字眼都不该存在。

他的妻子广未凉绪就是一个传统思想的日本妇人,将他服侍得像大老爷,温顺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多言。

可惜五年前死于颅内出血。

“那个妖艳的女人是翔儿新欢?”他的声音粗哑却铿锵有力。

“是的,父亲。”老一辈的人注重权威,所以风行儒从未唤过爸爸。

“他的眼光愈来愈肤浅,怎么尽以外貌挑女人。”一看就不如意,太狂艳。

女人太艳易招是非、生享端,长相平凡才是持家之貌。

“父亲,你不正在做同样的事。”他中意玫瑰的狂,活得有尊严。

风老太爷眼一冷。“你在纠正我?”

“不敢,父亲,”风行儒连忙垂下头。

风夫人沈又敏的嘴巴可就刁了。“一个脱星嘛!你看她狂得像凤凰,不过是野鸡一只。”

“又敏,少说些缺德话。”

“我说错了吗?你看她笑起来多狐媚,活脱脱是个在男人堆讨生活的烟花女,你儿子的眼光真是差。”

沈又敏嫉妒金玫瑰美得自在,完美的身材比例受尽众人注目,像一团火在人群中发光。

而她是角落里的小小萤火,无人关心。

“展翔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他要爱谁就爱谁,你尽好母亲的本份就好。”风行儒严肃的说道。

“我可没那本事生下他,为一个女人败光家产,我可不敢指望他养我。”就会偏袒他,一点都不顾夫妻情份。

“你……无理取闹!”风行儒恼得话语重了些。

“你敢骂我无理取闹,也不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纪还不知羞,买了奉狐狸精的写真集搁在床头,想穿儿子的破鞋呀?”

“你愈说愈不像话……”

风老太爷怒斥,“够了,你们夫妇俩有没有把我放在眼中?想搞砸寿宴让所有人看我笑话呀!”为长不重。

“对不起,父亲。”两人低头认错。

“哼!父母没有做父母的样子,难怪翔儿没定性,一天到晚在脂粉圈里转。”全怪他们没教好孙子。

“他收心了。”风行儒为儿子说好话。

风老太爷睥睨一嗤,“别告诉我他打算和那个模特儿定下来。”

“她没报导上坏,父亲勿以貌取人。”她是坏在有格调。

“我自己有眼睛看,用不着你来教。”当他无识人之力吗?

“是,父亲。”

商场上无真心,尔虞我诈。

像此刻,来去皆是无心的祝贺,面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千篇一律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单调贺词。

生日年年皆庆,次次都枯燥乏味,了无新意,风老太爷冷眼凝视拖拖拉拉的小辈,两人走过之处像摩西分开红海一般。

“祖父,生日快乐,长命百岁。”风展翔以西洋礼贴面拥抱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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