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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们会在堤防旁救他一命实在令人意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并不是做善事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慈悲了。
套句小辣椒的话,当时他们姊弟俩真的走投无路了,想找个偏僻处了结残生,看到他时以为是上天给他们一条生路,可以在「死尸」身上找些值钱的东西好变卖。
缘分真是很难理解,这段不解之缘就这么结下了,没料到他还没死透的席家宝贝蛋只好把他拖回家,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帮他找了个密医,然後用他身上的大钞付医药费,顺便囤积两个月的米粮和食物。
据说在那之前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全靠街坊邻居救济才没饿死,伹也没有真正吃顿饱饭。
唉!果然,他被奚落了。「刑大哥,我急著找你是因为大姊失踪,你就别再调侃我了。」
垂头丧气的席恶念用手掩著面,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脸一敛,刑天行收起轻松的一面转为严肃。「你说小辣椒在何时不见的?」
「七天前,我们刚录完现场节目准备回家……」他大概描述当时的情景,并未加油添醋。
但是太过离奇的「剧情」不太容易说服人,至少眉头越结越深的刑天行就先打个折扣,半信半疑的质疑他话中的可信度。
「你说起了一阵浓雾,然後她就被雾带定了?」他在说神话故事吗?
「而且是莫名的起了一阵黑雾喔!一秒钟前根本连半滴烟都没有,突然雾气从地底窜出,将大姊和那个奇怪男人一起包住。」让他诧异的以为电视台在耍噱头。
事实上人真的在他面前消失了,像透明的泡泡一戳就没了,什么也没留下。
当时他还说不上害伯或惊吓,只想著先找刑大哥来商量,他见多识广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找他准没错。
可是在无法联络上的情况下,他一天比一天心急,焦虑不安没一夜能阖上眼,睡不著觉的到处走动,甚至上网请求协助,期盼能早日寻回相依为命的大姊。
大姊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苦命」的李莲英,必须无微不至的伺候著凡事要人动手的西太后,没一刻清闲的任劳任怨,天生奴才命。
谁知大姊一不在身边,他忽然感觉世界变黯淡了,似乎冷冷清清没什么颜色,他又回到父母双亡的年纪,满天飞舞的白幡让他的心好冷。
人要惜福知福,以後他不敢在大姊背後说希望她能自动消失几天,好让他清静清静,无心的咒念也有可能灵验。
「小念,你最近看过什么电影?」分级制度有它的必要性,像心智未成熟的成年人应该禁止进入,不一定要限制十八岁。
当然啦!新闻局够魄力就废除一切娱乐事业,举凡电影、书籍,报章杂志和媒体一并设限,大家都回到戒严时代从净化身心开始做起。
「刑大哥,我脑袋没问题啦,我说的全是亲眼目睹绝非虚构,在你面前我哪敢说假话。」怪力乱神他比他更不信,可是……
他说的是真的!
「小声点,别激动,我听得见。」手腕微抬的招来酒保。「给他一杯果汁。」
「果汁?!」他哄小孩呀?
「才要你降低音量又拉高青蛙叫声,小孩子喝果汁就好。」酒会乱性,能不沾就不沾。
「有没有搞错?我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在PUB喝果汁会被人笑死,传出来他就不用做人了。
好不容易少了管东管西的管家婆在一旁叨念,他正打算大开酒禁,没想到还有人管得更严,直接给他一怀孩子喝的饮料,不准他「长大」。
「你说过了。」轻啜一口纯酿的威士忌,点了烟的刑天行叼在嘴角一抽。
「哼!双重标准,要是大姊看到你又抽烟又喝酒,你这个月一定会过得非常痛苦。」欺负人。
他低笑的将烟拿远。「只要不吃她煮的菜,什么痛苦我都能挨。」
酒戒了不下十回,烟也尽量少抽,但是养了二十几年的劣根性还是改不了。
年届三十七的刑天行在道上混了二十几年,十三、四岁就跟著街头老大喊打喊杀,他的世界是没有光明的,越走越黑暗。
不可否认是这逗趣的姊弟拉他一把,让他享受到另类的家庭温暖,虽然他们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惺逞相惜的情感如同一家人。
为了不拖累这对他视同弟弟妹妹的宝贝蛋,他才兴起退出江湖的念头,慢慢的淡出,将权力移转给足以担当大任的人。
这些年他差不多过著平常人的生活,不常与道上的朋友打交道,若非昔日的兄弟有难需要他出面,他有两、三年的时间没在南湾露脸了。
「噢!别提她地狱式的考验,我是活生生的受难者。」君子远庖厨,而她最好离厨房远远的,省得发生密室命案,把他煮了当汤喝。
「她那手可怕的厨艺还能出书,这世道真的乱了。」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老天还真厚待她。
还不是靠他硬撑著,一道菜反覆煮上一百遍才敢上节目献丑,还被她评比只有七十五的成绩。「刑大哥,你有几分把握能找回我大姊?」
「想她了?」光凭他的描述,一时半刻还真难下手,毫无头绪。
人不会飞天钻地,腾云驾雾,在瞬间转移身形,若他句句属实并无虚言,那真是无从查起,只有神鬼才有可能办到。
他不信神也不畏鬼,但天地间自有一股冥冥力量在操控,尽管他不是很确定此事非人力所为,可是人在雾中被带走绝非等闲之辈能做到,他面对的将是未知的强敌,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难为情的席恶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是我姊姊嘛!除了你之外,她是我仅剩的亲人了。」
他的话听来很寻常,却让人感到很悲伤。
「难为你了,小念,感觉很寂寞吧!」他心疼他,在他眼里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句寂寞惹红了他的眼眶。「刑大哥,我要是哭出来会不会很没出息?」
他真的很想大姊,害怕她一去不回没了音讯,让他孤零零的找不到依靠,他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会。」刑天行面容严肃的说。「不过你本来就没什么出息,我也不指望你有出息,想哭就哭,吵杂的人声听不见你的哭声。」
他又像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端起酒杯看向杯面浮现的浮华人生,身後的红男绿女沉醉在灯红酒绿里,他们的世界可有未来?
有时他不禁自问,开这间「虹影」是否正确?看著更多的人为了逃避现实而堕落,他不由得想起他们的父母和家人……当年他哭红眼的母亲怎么也唤不回走上歧路的儿子,最後落得伤心过度而亡。
对母亲,他有愧在心,但却无法挽回,人总是在失去之後才有所觉悟,也许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慈鸟反哺,羔羊跪乳,人反而不如动物。
「刑大哥,你太坏了,居然鼓励我哭,我没有那么没出息啦!」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成年了。
抹去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滴,大口喝著果汁的席恶念没先前的难受,他偷觑刑天行搁在吧台的酒杯,暗付自己喝酒时的豪情。
罢了!想想就好,聊胜於无,谁叫他的辈分低,只能当个弟弟,压在上头的哥哥姊姊谁都能管他。
唉!说不定五十年後他依然被管……
就在两个男人苦思不知该如何找人之际,那个令人担心的人儿同样在受苦,一脸苦相的欲哭无泪,望著窗外的百灵鸟兴叹。
虽然受苦程度不一,但她真的有说不出的难处,别人眼中的享受却成了她苦难的开始。
谁说女人一定要三从四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床上还要表现得像荡妇,难道不完美的女人就不是女人?
不了、不了,她要罢工,拉白布条抗议!非妻非妾更非婢,凭什么她要服服帖帖的伺候大老爷?她还欠人抓笼和脚底按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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