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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情人变奏曲(魔魅の家之四)(7)



「别太累了,家里不缺妳这点钱,好好把身体养壮些,多陪我几年。」一察觉说错话,杨母连忙一急的改口。

「我的意思是妳嫁了人就不能陪妈了,妳千万不要想太多呀!」

康心风是越描越黑,本来没想到那回事上头,一经她刻意的解释,反而更突显其意,让人心情沉重地轻松不起来,笑颜黯然。

「我不嫁,陪妳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

「好,让妳陪,妳要记住自己的承诺,爸妈还在的时候妳一定不能……不能……」先死。她说不下去地抽了抽鼻头,假装痰多一清。

明白话中意的杨恩典没有点破,抱着母亲的肩膀撒娇。「妈,妳看我的呆呆兔巧妮是不是很困,笑起来傻呼呼地,跟爸一样。」

「啐!居然拿妳爸开玩笑,小心他打妳一顿屁股。」嗯!是蛮像的……哎呀!她怎么跟女儿瞎起哄。

呆呆兔巧妮只是不聪明,反应有点慢,牠做事勤快很爱发呆,一脸呆相好像没睡醒过,扬起的嘴角老似在傻笑,这是杨恩典第一件完成的作品,非常受人欢迎。

后来她的娃娃家族又多了蜂蜜熊邦奇,牠是一只熊猫,却非常不甘心身上只有黑白两色,有一天牠不小心把蜂蜜涂在毛色上,意外造成鲜艳的蜂蜜色,所以牠特别用蜂蜜染色,成为第一只不只两种颜色的熊猫。

还有老是穿错鞋的滑稽猫甜甜,戴着一副眼镜,非常有学问的博士龟拉姆,以为自己是狗的果子狸奇哥,这些都出自她的巧手,赋予牠们全新的生命。

杨思典的巧思没有人模仿得来,因为双手缝出来的娃娃每一只表情都不一样,有的挤眉,有的弄眼,有的正在打跆拳道,花招百出,无一动作雷同。

虽然牠们的造型大同小异,但多了一份慧心便多了一分贴心,让购买者大为惊喜,因为在还没收到货以前,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娃娃在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拥有起是世上唯一仅有的一只,是他们独有的,不可能再有一模一样的娃娃出现。

这也是她缝制得手工娃娃大为抢手的原因之一,甚至价格被哄抬得很高,大家的想法很寻常,就是:我的,别人没有。

很简单,但也令人骄傲,天底下有多少独一无二的珍品,拥有者哪有不欣喜若狂。

「爸才舍不得得打我,我是他的心肝宝贝。」她自傲的说道,脸上扬被眷宠的幸福。

「是喔!就妳敢爬到他头上,老是长不大。」抚着女儿消瘦的脸庞,康心风的不舍溢于表面。

她顽皮的吐吐舌头,「我不长大你们才不会老呀!永远保持年轻。」

「嗯哼!妳当我们是老妖怪不成。」餐风饮露就饱了,不用工作赚钱。

「老妖怪也不错,青春永驻,不必担心哪天照镜子吓到自己,大喊里面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是谁。」她故意捏着假音说道,逗笑母亲。

「妳……呵……妳这孩子……呵……」好舍不得呀,为什么是她。

笑到一半的康心风不免想到女儿的病,悲从中来的微冷泪光。

「妈,妳们别尽顾着躲在一旁大笑,好歹来帮我个忙,包包花束,情人节一到就快忙翻了。」而她的手也差不快快废了。

杨家的住家和营业的店面是连在一起的,楼下是二十几坪的花店,二、三楼则是分别是客厅,厨房和卧室,顶楼加盖是座小温室,一些少见的花卉和名贵盆栽便养放在那上头,以便有客人想购买。

家即是店,店即是家,在杨父和大女儿努力经营下,他们买下隔壁一片空地,接起遮阳棚放置观赏用的室内植物,让店里增加更多的客源。

虽然不像大企业一赚就是以亿计算,不过在经营得当的情况下还算进帐颇丰,在支付了小女儿的医药费后还有余额,打算再把居家后面的地纳入,好进更多的花材。

老实说杨家要是没有杨亚理早就垮了,她的坚和对家人的爱是她支持下去的原动力,她知道她不能倒,即使是爱情来了也无法动摇她爱家的心。

所以她就算忙得没时间停下来喝口水,还是会分心注意母亲和妹妹两人之间的互动,一见情形不对她就赶紧过来,免得她们其中之一出了问题……

「姊,妳是千手观音耶,怎么会需要我们帮忙。」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杨恩典意会地走向摆放鲜花的花台。

她一笑,为妹妹的蕙质兰心感到一阵不甘心,如此美好的女孩竟然没有一天开心过。「千手观音也会累呀!没人烧香拜佛怎会灵验。」

佛渡有缘人,而她是市侩商女,见钱眼开,佛见了也叹息。

「姊,我要是真拿香来拜,妳受得了吗?」她打趣地说道。

杨亚理埋怨的一睇。「妳真敢把香拿来,我一定先打死妳。」

人还没死拜什么拜,不吉利。

「是呀!我好怕。妈,姊说要打死我,妳要跳出来帮我挡。」杨恩典不忘把母亲拉进来,让她加入姊妹俩的话题。

「挡什么挡,小孩子再乱说话,我两个一起打,看妳们敢不敢亵渎菩萨。」真是没大没小,神华也敢拿来开玩笑。

她可是虔诚的华教徒,初一、十五吃全素,不杀生也不造口业,想为女儿积点阴德,让她活得长长久久。

「妈,我们都不小了,妳在我们这年纪都做妈了。」杨家大女儿把母亲老挂在嘴边的话还给她,取笑她老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

「贫嘴,尽挑妈的口水,妳要是真懂事就把妳自己嫁掉,别让我担心妳没人要。」她是不小了,想想快三十了吧!

想到家中有个三十岁的老小姐还没嫁,她又得开始烦心了。

「哼!我行情好得很,妳不用替我着急,想娶我的男人都排到月球去了。」是她不嫁,不是她嫁不掉。

剔着花刺的杨恩典小小的吐槽一下。「姊,妳有丑到和外星人同类吗?只有他们才瞧得见妳扭曲的美丽。」

「死小孩,妳敢取笑我。」她轻手的拍了妹妹一下,好笑她的想象力丰富。

不愧是绒毛娃娃专家,脑子随便一转就能想出逗笑的画面,让人不得不稳疑她是否真是地球人,大脑结构体硬是跟别人不同。

不过姊妹间和谐的逗趣中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字,惹得脸色微变的康心风怒斥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谁敢再说这个字,我就让妳们蹲着吃饭。」他们家不准有人比她早死,她这一头花白的发不送黑发的孩子。

「死」在杨家是个禁忌,多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小女儿几手耗尽他们的心力,一次一次让他们急了焚了心,只为那「死」离他们那么近,近得使人心碎。

虽然换心可以换回她的一条命,可是一颗适合的心脏又岂是容易获得,在一次次的落空下,他们的失望已转为绝望,每日等在他们面前的是面临死亡的恐惧。

更惨的是心脏的损坏累及其他器官的运作,目前无明显的衰竭现象,但体力上的日渐消退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杨恩典连多走两步路都会呼吸困难,脸色发白,谁又敢指望她真能平安无事。

「喝!母老虎来了,妳的武松哪去了,快把他找出来。」死,她真的不怕,她怕的是死后还牵挂这个家,无法宽心。

「武松跟潘金莲私奔了,妳快把玫瑰和桔梗包一包,等一下有客人会来取。」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病。

「喔!」杨恩典的手脚算是快,但是怕她累的母亲更快,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花,不让她把身体搞垮。

此举看在杨亚理、杨恩典眼中,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们都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们没办法要一个母亲不为儿女操心,尤其是这颗「心」已到极限,快要不堪使用了。

情人节的人潮是往常的十倍,批花送花的父亲在外奔波,没一刻空闲,而在店内的母女三人是情绪低落,稍稍地让沉默拢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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