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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生气嘛!瞧你火大的,顶多待会我请你喝一杯冰咖啡降火。”咦,人呢?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
陈立委、陈立委,你到底躲到哪?别跟我玩捉迷藏,我的头版还空着等你。
“只有一杯冰咖啡?”小蔡拍拍略圆的肚皮,不太满意。
“厚!跟穷人计较会下十八层地狱,你不知道我很穷吗?勒索一级贫民不会良心不安……啊!逮到你了,小蔡,快拍,那个穿白衬衫的……”嘿!还换装,太卑鄙了。
“你确定是他?”身材是差不多,可发量稀少,西装笔挺的威挺样全不见了。
“相信我,我对新闻的直觉从没出过错。”可说是百发百中。
这倒是,她有最灵敏的狗鼻子,哪里有藏污纳垢,或龌龊下流的勾当,她朝空气里一嗅全都跑不掉。
佩服之余,小蔡又不免长吁短叹,哀怨地瞪着她钻来钻去的灵活背影,苦命地扛起重达二十几公斤的摄影器材,焦距对准尾随其后。
偷情中的陈立委倒是十分惬意跟身侧女子谈情说爱,刚从大厦走出便沿着红砖道散步,卿卿我我地又搂又亲。
不过长期被跟拍的政治生活,他很快地察觉到身后不寻常的动静,拉着外遇对象越走越快,几乎有点像在小跑步。
只见他拿起手机拨了串号码,不一会,车窗全黑的奔驰缓缓驶近。
“啊!他的司机来了,快追,不能让大新闻溜掉,我这个月的房租就靠他了。”台北居大不易,她得用力地攒些钱买间锅牛壳。
苗秀慧就像九命怪猫似的,不要命地在车阵中追逐,两条竹竿腿比她家三太子的风火轮还厉害,咻地飞到对街,没见她有一丝迟疑。
跟得气喘吁吁的小蔡累得像狗一样,不断地换气呼吸,挥汗如雨的直嚷嚷,“不……不要再追了,来……来不及,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子,你别傻了。”再跑下去,他的心脏就要罢工了。
“不行,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怕有心人,你加把劲,拚一拚,你儿子的奶粉钱就快到手了……”就差一点了,绝不能放弃。
不死心的苗秀慧左顾右盼,想找辆没载客的小黄。一遇到她最感兴趣的八卦,绝对死咬着不放。
“我没有儿子。”小蔡气恼地大吼,很想用摄影机的盖子丢她后脑勺。
他前辈子一定是太风流,欠下不少感情债,这辈子才会连生三个女儿,包括老婆在内一共四个情人。
“好啦!别抱怨了,回去拚一拚……哈!老天爷果然是对我宠爱有加,我遇见熟人了,咱们去搭个便车。”真幸运,王爷有保佑。
“什么便车,你不要跟不熟的装熟,我可不想象上回一样,被人拿着武士刀追杀……”喝!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一心想追新闻的苗秀慧哪管他熟不熟,一把拉开后车门,便把摄影大哥往里塞,完全没知会车主一声,彷佛私家轿车用得自然。
接着,她有如身子轻盈的麻雀钻进副驾驶座,夺下驾驶正用来谈生意的蓝芽耳机,催促他Go、Go、Go。
“小姐,你看错了,我这不是出租车。”她也太理所当然了,他车顶没装个载客专用的灯号吧!
“大男人不要啰啰唆唆的,快追上前头那辆黑色奔驰,你的技术OK啦!我信得过。”他要是追不上,过去的日子等于白混了。
戴着银框眼镜的斯文男子黑瞳微闪,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小姐,我很贵的,你付不起我一个小时几十万起跳的车资。”
几十万车资闻言的小蔡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着该不该跳车。
“同学,你不会跟我算这点车钱吧!日进斗金的你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是苦哈哈的市民小民,三餐得以温饱就很不错了。
“大人物?”他挑眉。
眼看着目标就要从眼前消失,苗秀慧紧张地抓住驾驶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快呀!耿仲豪,不要再拖拖拉拉的,大不了我请你吃一顿满汉大餐。”
耿仲豪、耿仲豪……这名字听起来也熟,好像在哪听过……蓦地,全身僵硬的小蔡不只冒冷汗了,他连脸色都白得吓人,差点握不住摄影机的手直抖,活似快中风的老人。
他……他是那个耿仲豪,“翔鹰企业”新任的总经理,前青鹰门少门主的左右手,号称笑脸军师的耿仲豪
“一言为定。”他笑道。
耿仲豪油门一踩,车子快速地向前一冲,他嘴边挂着一抹愉快笑意,技巧高超的高速回转甩尾,再急切对方车道,将车子开上人行道,直接当他私人专用道。
想当然耳,没绑安全带的两位“乘客”被电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的像破布一般,几度半张脸贴上车窗,撞出可笑的印痕。
这是属于他个人的黑色幽默,让人有身历险境的真实感才够刺激,不然不是平白浪费他陪她玩的乐趣。
“前面左转,不要跟丢了……对对对,车号一六八八……哇!你这辆车的性能真好,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真平稳,如果她的头没往上弹撞到车顶就更好了。
叩的一声撞头声,他微笑地急速一转方向盘。“多谢赞美。”
“这辆车不便宜吧!”豪华的车椅、高级音响,还有小型冰箱和卫星导航……哇!她要赚多久才买得起四个轮子。
“不贵,八百五十七万而已。”不包含改装其它配备的费用。
“而已”她咋舌,露出想抢劫的妒恨神情。“同学,你这些年赚不少黑心钱喔!有没有捐一、两亿做善事,替自个儿积积阴德。”
耿仲豪由鼻孔轻哼两声。“信不信下一秒钟你会躺在水沟底哀嚎?”
瞬间将一个人掷出车外并不难,若是她觉得活够了。
“信信信,你大哥说的话我哪敢不信,快一点,他又要转弯了。”大众有知的权利,陈立委的小尾巴也该被揪出来了。
苗秀慧太专注在前方车辆,一涉及跟新闻有关的事件,她总是特别专心,心无旁骛,认真地没发现身旁男人颇含深意的眸心睨了她一眼。
“我不当大哥已经很久了。”他故意自嘲,口气倒像退出江湖已久的角头老大。
她哈了一声,“很冷的笑话,退流行了啦!”
“是吗?”眸光闪了闪,他笑得有些恶意,令人心惊胆战,“那么这个呢?”
一说完,他油门踩到底,直接飞过分隔岛,落在车潮拥挤的十字路口,一辆连结车迎面驶来—
“恶!恶……恶……恶……”
一阵阵呕吐声从阴凉的树荫底下传来,难闻的气味随混浊的空气一飘开,令人恶心捂鼻,巴不得逃离现场。
“蔡鼎文,你也未免太没用了,才十分钟不到你就给我腿软,你是不是男人呀!”丢死人了,怎么会这么不耐操。
“我……我当然是男人……你没见识过我床上的勇猛……恶……”噢!不行了,他又要吐了。
“我不是你老婆,干么晓得你那方面强不强,赶快给我提起精神,别装死。”有那么难受吗?脸都发青了。
家里是开师公坛的,本身又容易见到不属于同一世界的“人”,所以苗秀慧对生死看得很淡。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过。
不过算命的说她天生福厚命长,一生少有挫折,除了一、两个大关卡要度之外,就顺畅得遭人嫉妒,因此她不太能体会小蔡死里逃生的惶恐心情。
“你要是我……我老婆,我宁可跳淡水河自杀!”她……她太恐怖了,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小蔡并不晓得苗秀慧有几个与众不同的好朋友,她们是拿命开玩笑的高手,飚车算什么,还有人跳悬崖,把危险当成白开水,一渴就饮。
“呿!自己没种还牵拖别人,你到底是不是新闻从业人员,一点点飞车追逐就脸色发白,吐得快断气似的。”非常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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