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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才不能送,得留在手里当筹码,哪天陆瑞京不听话了,有人质在手,他只能当一条乖乖摇头摆尾的狗。
「不能。」花绛说得果决。
不管有没有那个人,肯定是送不得,他们要的是把陆瑞京掌控在手中,而不是给陆府送喜去。
「你想想,牡丹楼里有哪个姑娘足以胜任我要她做的差事。」
花绛思索了下,「丹湘。」
他嘴角勾起。「还是这个人。」
「试试又何妨,既然上一回听你的,这回换我给你出主意,她是干这事的不二人选。」她对丹湘有信心。
「希望她不会令你我失望。」他对一再的失败感到厌烦。
「我把她叫来,你先躲在帘子后头,一会儿我和她说什么你都听得见,若你觉得有所不妥,事后再告诉我。」他不能出面,他隐忍了多年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齐时镇一颔首,再度信步走向垂放的锦帘后,厚厚的一层帘幕不透光,后面躲了什么不易察觉。
花绛见他的身影已隐没在后方,便摇铃让贴身伺候的丫头去请来丹湘,待人来了以后,花绛也不啰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其意,由她自个儿做决定。
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女人不会自愿卖身青楼,一旦入了贱籍可是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即便嫁人也只能为妾。
而丹湘是家道中落,落难他乡,为了想过回以前的富贵日子才自甘堕落,将自己卖入牡丹楼当花娘,由此可知她的心性重财爱享受,只要出的价够高,奸细一职她「当仁不让」。
这也是花绛选中她的原因,因为她应了那句「婊子无情」,只要把荣华富贵搬到她面前,她连亲爹都能出卖。
「要假扮陆督主的童养媳?」轻佻的眼儿一闪。
「你不愿意?」花绛笑着问。
「我有什么好处?」她直截了当挑明了她不做白工,不赏她令人心动的条件,要她点头有困难。
「你要什么好处?」她能给的绝不吝啬。
丹湘媚眼一挑,勾起莲花指。「那要看你能满足我什么。」
「事成之后有贵人为你赎身,并许你万两黄金,如何?」她该知足了,那是她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弹了弹红艳指片,丹湘笑得很媚。「贵人有多贵?」
「牡丹楼往来的贵人有谁不尊贵,你见过这里有贩夫走一午吗?」花绛心里暗暗鄙夷,丹湘比之从前又更傲慢了,妄想一步登天。
丹湘轻眨着长睫,红唇轻掀。「黄金万两我不要,我要贵人为我赎身,纳我为贵妾。」
不论贵人是谁,只要能进朱门,她便有自信捉住男人的心,让他只为她倾倒,不顾发妻结发情。
她要的是彻底的翻身。
「什么,你……」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名人尽可夫的花娘也敢攀高门,她把自个儿高估了。
花绛正想斥责丹湘妄想,垂帘后头的男子立即轻咳,花绛明白他的意思——先稳住丹湘,答应她的要求,事后能不能得到那份赏赐就要看她的福气。
「好,我答应你。」一咬牙,她应了。
这边是阴谋诡计,处处算计,为了坐上龙椅而处心积虑,另一头的温泉山庄却是完全不同景象,笑语如串。
「啊!快点、快点,快要跑了,你拉住,要拉紧呀!好大的一条鱼……快呀,快拉起来!」
「你不要一直到边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你看鱼都被你吓跑了,去去去,一边搓泥玩去,不要打扰爷钓鱼的乐趣。」男人埋怨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半真半假的赶人。
「噢,你到底行不行呀,不行换我来,别平白糟蹋我的鱼饵,你要赔我。」她挖得很辛苦,指甲都断了。
「不行?!」男子激昂的挥手大叫,似乎别人毁了他祖宗八代的基业,他要杀了对方报仇雪恨。「你知不知道男人最恨别人说他不行,这是男人的逆鳞,你、你死定了。」
叶照容站在岸边,一脸可惜的望着游走的鱼群。「我死不死没关系,可你的鱼跑了。」
他们的晚膳没了。
看着脱钩的断线,咒骂声立起。「都是你的错,一直在我耳边吵我,我才没法安心钓鱼。」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叫迁怒。
「明明是你不行还怪在我头上,你不是说你的外号叫独钓寒江雪,钓了十几年鱼,战无不克,打遍天下无敌手?」根本是中看不中用,空口说白话的草包。
「你……你还说我不行!坏心眼的丫头,我就不信你的陆督主有多行,他才是绣花枕头。」不屑和女子对骂,二皇子齐任时索性怪到她男人头上,妻债,夫偿。
「喂,我们说的是钓鱼,你干么扯到督主大人身上,他是好人,才不像你这样没用,你看你,鱼又跑了。」他究竟在钓鱼,还是鱼在钓他,都被白吃了好多钓饵。
无知者无畏,指的大概是叶照容这种少根筋的人吧。
二皇子的身分何等尊贵,是皇室子孙,地位非同一般,别说指着他鼻头骂了,光是一个眼神不对就是冒犯,要砍头的。
可是这位傻里傻气的小姑娘不当他是皇子赶着尊敬,反倒对他呼来唤去,像是对待寻常的邻家大哥哥般全无敬意和畏惧,一恼起来还会朝他泼水,十足的孩子天性。
所幸齐任时也是直肠子的人,这方面和她有九成相像,玩起来像疯子不管不顾,无男女大防。以往他身边只有唯唯诺诺的宫女和太监,整日奴颜婢膝的吹捧,没人敢毫无顾忌的陪他玩,说实在的他都闷了。
在皇宫里的日子太压抑了,一点错都不许犯,他活得战战兢兢,唯恐一个失足便会坠落无底深渊。
叶照容的傻气正好对了他的脾性,面对她根本不需要用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十分自在。
「他是好人?!」齐任时神情古怪的发出怪笑,连连轻哼。「陆督主是好人,世上就没有坏人了。这么帮他说话,你们睡在一块时,他是不是让你欲生欲死,很满意啊?」
他心想两人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夜里天寒的,总有个动静吧!他认识的陆瑞京可不是柳下惠,到嘴的肥肉有可能不吃吗?
难得地,迟钝的叶照容居然听得懂他的暗示,面色潮红的直跺脚,果然是物以类聚。「你在胡说什么,督主大人他是太监,哪会做那种事,你不要胡乱诬蔑他的名声……」
「哪种事,他不是男人吗?食色性也,他肯定……」雷光石火间,齐任时蓦地睁大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是说他没有碰你,他怎么忍得住……啊!哈哈,他不是男人,我要把这事告诉母后,让她也笑笑。」
一说完,他捧腹大笑,几乎笑倒在地上打滚。
叶照容羞恼的涨红脸,为他嘲笑陆督主「不是男人」而不满。「他当然有碰我,这里和这里,很多地方都碰过了,你不可以笑他不是男人,他比你还像男人。」
「哟!小容儿生气了呀!看来你很喜欢督主大人。」也该是时候了,那家伙太寂寞了,该有个知心人儿陪着他。
「喜欢?」她不解的偏着头,模样娇憨可人。
看了看她的表情,齐任时又想笑了。「你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就是吃饭时念着他吃饱了没,走路时想着他此时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拿起针线时会先想为他做件衣服、缝双鞋子,入了夜,盼着他早点入屋。」
她大惊。「咦,这就是喜欢?可是我有未婚夫了……」
「什么,你有未婚夫?!」齐任时比她更惊讶,一脸激动。
她面色微黯的点头。「我是他们家的童养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到京城里干活,听说后来入了宫当太监,花姊有在帮我找他。」
「宫里?」太监……怎么这情形听起来和某人的际遇很相似。「你说说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回宫后我帮你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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