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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爱情的人才活得开心。
「阿童,你非常死脑筋耶!没瞧见老板我闷得生出三条抬头纹,我看起来都快比你老了。」真想晒晒太阳,享受享受大溪地的热情。
嘴角为之抽动的童梓发出沙哑的老人声音,「主人,你想多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你本来就比我们老很多,只是不服老的以小男孩的面容欺瞒世人。
「厚!你在心里骂我对不对,别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他恶意指控的板起脸,意欲逼出童梓一号表情以外的情绪。
「阿童不敢。」一如往常的不恭敬,胡长及胸的童梓面无表情的低睨著小男孩。
时间对他来说已不具有任何意义,自从「爱情当铺」开张,岁月的流逝只在一瞬间,他都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典当爱情,成为当铺第一位的客人。
无期待的活著变成一种习惯,他不知道何谓寂寞孤独,因为他的心麻木了,不再有感觉。
铺内有无数的爱情围绕著他,可是心若已死,再多的爱情也滋养不了枯寂贫瘠的灵魂,他和魔鬼进行交易,换取对爱情的遗忘。
连带著,他也把自己给忘了,除了名字。
「你一句不敢说得我好心酸,好像我这老板亏待你甚多似的,存心压榨不领薪的夥计。」这牌子的冰淇淋挺好吃的,下回叫阿童多准备一些。
「我甘心领受。」眼中微露警觉,神情不变的童梓防他又出怪招整人。
跟著老板将近千年,多少磨出些心得。
「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呐,想给你基本的补偿慰问金。」人间的纸币实在太轻了,改用金砖比较实际,沉甸甸又好用,不怕大风一吹就散了。
眉毛抽了两下,童梓平静的说:「不用,钱我用不上。」
「嗯,说得也是,我们是无所不能的高人,谁希罕那庸俗的东西,看多了还会长针眼。」只有人类会念念不忘地当成宝贝。
听他童嫩的声音由喉间发出,眼微眯的童梓有些坐立难安,欲开口提醒他客人快进门了,但……
「不过呢,有时候当当普通人也不错,高高在上的我们也该当个小市民,走入人群视察『市郴,提高下一季的典当品质。」
人家的一季是三个月一替,他的一季横跨千年岁月,不可与之比拟。
「主人……」他的眼皮直跳,八成有不好的事即将降临身上。
「风和日丽好出游,鸟语花香醉人心,这种不冷不热的气候最适合上街捣蛋。」好久没兴风作浪了,真是太怀念了。
「捣蛋?」他就知道主人体内邪恶的因子又开始浮动了。
小男孩直冲著童梓露出令人发颤的无邪笑容,「别计较这么多嘛!我才十二岁耶!你不能要求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像木头人一样呆立不动吧?」
「十二……岁……」他还真敢说,脸皮之厚足以和地球地壳的厚度相提并论。
两千岁还差不多,妖童一名。
「待不住沉闷的当铺是人之常情,别老是绷著脸不苟言笑,咱们要展现出顾客至上的亲和力,让更多人乐於亲近咱们小小的铺子。」狗都比他和善。
「主人,你是人吗?」他一直抱持著高度的怀疑。
是魔,是神,或是妖?
他认为他偏向前者,他是魔之子重生,刻意降世,扰乱人间秩序。
「呵呵,阿童,你好像对老板我很不满耶!」半人高的身子以坐姿浮於空中,小男孩笑容藏锋地低视他管家兼唯一的夥计。
头皮忽生麻痒感,童梓倏地变成高中男生的模样,厚重头发覆盖住双眼的视线,装聋作哑的整理起蒙上灰尘、堆积如山的帐册。
可惜他的策略敌不过小人精的磨性,原本不到四十公斤的重量忽沉如泰山,有意无意地往他肩头一坐,倾斜的侧身当场打回原貌。
但,苍老的容貌又岂是他本来面目,在众多的脸孔之中,他的真实面容仍隐藏著,只有老板一人得以窥其原来长相。
坐落於台北东区巷子底的两层楼高洋房,看来不怎么起眼,却别有一番味道,爱情当铺四个大宇高挂大门口,可是鲜少有人进出。
因为它的黑色铁门叫人瞧不见内部摆设,四周环境清幽少有人发现它的存在,若非走错路,或酒醉的好色之徒当它成色情交易之所,当铺门口唤夥计的大摇钟很少响起。
当铺里没有所谓的接待柜台,入目尽是一片花海,空气中流动著一丝使人迷乱的香气,交易过程全在敞开的花瓣上进行。
典当者只需要签名、盖下指印即可得偿所愿,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两者所处的结界时间是静止的。
也就是说期间不管花费多少分秒都是不存在的,一切将回归交易内容时限轨道上,宛如不曾有过交集般稍纵即逝,置身梦中。
「不说话代表默认了,想来我真是太不关心你,枉顾你身为夥计的权益。」或是福利。
好的员工难请呀!现在的人才没一点好处是留不住的。
「主人,你太重了。」身一移,童梓抹去水镜上的人名和影像。
照眼前的情势看来,老板的玩兴多过工作上的乐趣。
「嘻……你要我减肥吗?」小男孩改坐在他头上。
童梓眉毛略微上扬,头顶变出腾空针山,以防他压顶。「请问你又想干什么?」
不耐烦的口气逗得小男孩哈哈大笑,小指摇了两下,针山倏地开出忘忧草,一朵朵金黄的美丽像极了花冠,让童梓脸微黑的浮上三条黑线。
「逛街。」
逛街?「请。」
不需要知会他。
健步如飞的童梓一说完随即转往内室,他不想成为主人戏弄的对象。
不过,一面原本不存在的透明墙忽然升起,阻止他跨出的大步。
「说得好无情喔!你不用陪著来照顾我吗?」怎么老是学不乖,教训是要谨记在心,而不是转身即忘。
也许他该加强训练,以免他罹患现代文明勃—老年痴呆症。
「你,够大了。」声音极冷,近乎咬牙切齿,但童梓脸上仍平静无波。
傲慢一笑,小男孩眼底的阴厉森冷又刺人。「别忘了我只有十二岁。」
当铺内的人头点来点去不过两颗,不玩他还能玩谁,叫他一人玩单口相声不成。
「主人,有事请吩咐。」他认了,识人不清的代价。
当年自己就是被他那张纯真的可爱笑脸给骗了,如今後悔已晚,无从脱身。
「早点这样就好了嘛!我需要一位『奶』妈。」童真的眼上下的打量著。
「是,我马上替你调一位。」童梓故意忽视他话中的含意。
他笑得好明亮地直眨眼,「何必舍近求远呢!我们阿童比女人还漂亮。」
嘴角抽动了一下,童梓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显得更加老迈。「我不是女人。」
「偶尔扮一次又何妨,算是取悦老板我的童心。」嗯,该让他做何种打扮才能光芒四射呢?
「不……」
余音尚在,一道黑色光线由小男孩手心射出,咯咯的笑声仍未消失,前凸後翘的妖娆身段喷火出现,呼之欲出的胸脯起码十公斤重,一边一个隆如雪山,诱人万分。只是,脖子以上的部位需再加以修饰,否则会吓死一干路人。
「主人……」声音细得如女音,古板严肃的童梓脸上有几分恼意。
「走走走,咱们献宝去,包管街上的行人都会向你行注目礼。」完美的佳作,他等著捡眼珠子当消夜。
「非去不可吗?」犹做垂死挣扎,童梓考虑要不要先把主人谋杀掉。
「你说呢?!我的小夥计。」老板最大。
童声轻落,飘浮的身影已然落地,转瞬人已变更当铺外,隔著一扇无从窥探的门,对里面婀娜的女子扬扬眉。
无奈的叹息声几不可闻,胸前挂著两颗惹火的大木瓜,童梓唯一能做的事,是将V型低胸的衣服拉高,以一条纱巾在诱人的乳沟前打丁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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