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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泰然的司徒悔小惩自作主张的家丁之后,他故意表现站不稳的病样再度倾向两眼凶悍的马唯熏,当成溺水者的浮木死命揪着。
在旁人眼中他是不小心跌在她身上,但是明眼人不难察觉他嘴角的笑意,姑娘家的身子总好过硬邦邦的男子胸膛,他不找个好位置依靠怎成。
老是和「更生」纠缠不清,人家不说闲话他也会觉得怪,怀疑自己真有断袖之癖,不爱女人独闻男人味。
「少爷小心呀!这姑娘可凶得很。」去,一刀砍死他省事。
「你……」多事。
「你说什么,敢说本姑娘凶!」该死的,他抱那么紧想让人笑话吗?
是很凶呀!还怕人知道不成。司徒悔暗忖。
「姑娘莫要恼火,在下的仆从不懂规矩得罪了你,回头我定严惩不贷。」就罚他挑三桶洗澡水吧!
脚丫子该洗洗了,有奴才伺候着。
一抹臊火染驼了她双颊,马唯熏伸手要拨开这只八爪龟。「不要抱着我,我不是柱子。」
「咳、咳!失礼了……我、我没力气……」有这么好玩的柱子吗?
「听你在剁猪皮,没力气还抱得我都挣不开,你这死痨鬼想害我嫁不出去呀?!」怎么说她也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哪能在大街上和人搂搂抱抱。
司徒悔咳得更重好掩盖住脱口的笑声。「嫁不出去只好嫁我了。」
「喂!你说大声点,我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好象嫁不嫁什么的。
「就是不想让你听见。」他说得更小声近乎蚊鸣。
闲暇时逗弄一番是闲情逸致,他还没到想不开的地步,娶个妻子封住自己的退路。
虽然他有个「病弱」的身子风吹即倒,可是上门的媒婆仍络绎不绝,不踏平司徒家的门槛誓不甘休,七嘴八舌非为他牵成婚事,好象他不赶紧娶妻生子会过不了秋似。
他很清楚她们是冲着司徒家的家世而来,名门闰秀、小家碧玉无一不以挤身司徒家少奶奶之位而拚命讨好媒婆,好话说尽只为日后的富贵生活。
听多了也会腻,一成不变的赞美词都快倒背如流了,什么温柔婉约、端庄娴雅、蕙质兰心的佳人错过可惜,前世良缘今生盟约等等。
要不是孙媒婆一时说漏了嘴说出屠户之女的性情,恐怕还引不起他一探究竟的兴趣。
偏个不巧也让善妒的大娘听出兴头,认为娶个粗鄙的媳妇正好配他这个无福的病鬼,即使他的娘亲不在了也要挫她的锐气争一口气。
反观她为业弟挑选的人选皆是地方上名流之女,品貌上等,谈吐不俗,就算没有闭月羞花之貌也不致差到哪去,文词笔墨足以持家。
为了不想爹亲为难,他表面上勉为其难地借口来观察一下屠户之女的为人再下决定,实则他是好奇心所驱,顺便避开大娘怨妒的冷嘲热讽。
「你到底还有没有气,不要一直往我身上压,我爹那把杀猪刀可是利得很。」这个阿爹在搞什么鬼,没瞧见他女儿被个病书生占便宜吗?
其实马大头不是不管女儿,而是整个人呆住了,没脸上前替女儿主持公道,脸部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来,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吓我,我真的浑身无力……唉呀呀!我的胸口……」司徒悔一手按着胸口像是梗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你这人真是麻烦,待在家里等死不就大家方便……」口里发着牢骚,鸡婆的个性还是无法置之不理,以剁猪肉的力道拍向他背脊。
没料到她手劲比男人大的司徒悔当真吐了一口大气,有点后悔装得太过火,背上肯定多了一道五掌印。
「我……我有不得不上街的理由。」期待的一刻就要来临了,挨个几掌算是报酬。
真想瞧瞧她知晓他身分时的表情,一定精彩得叫人拍案叫绝。
「有什么理由非要拖着见不得人的破身子出门,你老婆跑了还是小妾跟人私奔?」一看他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铁定出自大户之家。
而大户人家的子弟大多妻妾成群,鲜少有人到了他这年纪还孤家寡人,又不是身有隐疾……咦!等等,该不会他一身病把人吓跑了吧?
一这么想,心软的马唯熏也不介意身上多了块人瘤,两手好心地扶着他,当是爹今早刚宰的老母猪。
不过司徒悔若知道她将他比拟成母猪,眼角的笑意准会转为恼意,更加恶劣的玩弄他的相亲对象,让她拿不起杀猪刀剁肉。
他……见不得人……一丝轻泻的笑声挂在嘴边,他又咳了两声。「在下尚未成亲,只是来瞧瞧未来的对象。」
「未来的对象……」奇怪,好象有什么事让她给忘了。
「听说屠户之女端庄贤淑,娴静贞雅,不知是否确有此事?」他问得含蓄,点出重点。
屠户之女,屠户之女……
轰地。
她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霎时昏天暗地的猛吞口水。
「你说的屠户之女不会是姓马吧?」天灵灵地灵灵,众神明保佑呀!千万不要是他。
「原来你也认识马屠户的女儿呀!在下司徒悔。」他客套的学人打恭作揖。
表情尴尬的马唯熏求救的看向她阿爹。「如果……呃!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对象和我差不多,你……」
没等她说完,司徒悔两颗眼珠子立刻迸出惊恐不已,人也像痊愈似的跳离她几步,气弱的病体半分不差地改靠着家丁。
这么明显的举动已说明他的意思,再愚笨的人也看得出这门婚事吹了,谁敢要一名在大街上举刀耍泼的姑娘,而且还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女儿呀!节哀顺变,爹再请媒婆多下点功夫。」马大头安慰的道。唉!换了是他也不想招惹女剎星呀!
天哪!她一定平时太少烧香了,连神明都离弃她。「我……我……都是你们害我嫁不出去,还我夫婿来──」
来不及逃走的地痞流氓原以为逃过一劫,嗑着瓜子看她和病少爷过招,没想到马唯熏一回过身来将气出在他们身上,手脚齐下地像在剁猪肉。
哀嚎声立起。
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再需要人搀扶,脚步沉稳不见病容,扬起的笑容足以令错身而过的姑娘为之倾倒,笑眼盈人好不快意。
屠户之女当真了得,他记下了。
春风无意,吹皱了一江舂水。
熙来攘往的人群多匆忙,为了生计日夜奔波,不若他一般清心惬意,游戏人间。
※ ※ ※
「少爷呀,你听过老天有眼这句话吧!」天若不罚倒真没公理了。
「听过,你不就是最好的现世报。」一山还有一山高,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你……」忍住,忍住,别中了他的讦。「小的的存在正提醒你诸恶莫为,小的下场便是少爷的殷鉴。」
「说得好呀!更生,不枉我对你疼爱有加,另眼相待,直想把你收进房。」司徒悔语带轻佻地当他是女子调戏。
相隔一臂之距的东方耀寒毛直竖。「多谢少爷厚爱,小的承受不起。」
玩了他三年还不够,往后的七年他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先宰了他说不定还快些。
「我也没那么不挑嘴呀!你硬邦邦的肉咬起来肯定伤牙,少了马姑娘的软绵可口。」他应该先试试货才对,平白错失一尝滋味的机会。
「你少作孽了……」冷光一射,东方耀立即改口一吶。「小的是说少爷又伤了一名姑娘心,恐怕再可口的软糕也没你的份。」
他一定会有报应,一定有报应,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孤独一生,老了以后潦倒落魄,无子孙奉养,与乞丐争食病卧破庙,不得善终。
每次都先挖个坑让他跳,等他满身刺竹时才哈哈大笑说那是一个陷阱,而他有幸取悦了他,令他多吃了两碗饭胃口大开。
堂堂向阳门的少门主却成了供人使唤的下人,他这口怨气几时才讨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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