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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好歹的冷嗤,「摔死总比得爱滋死得有尊严些,至少我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自爱的人会定期检查,救人救己。
「伶牙俐齿。」她迟早会死在锋利的口舌之下。
「多谢赞美……啊!拉住我——」她摇摇摆摆地差点跌个倒栽葱。
一双强壮的手臂往她腰下一搁,揶嘲她的大意,「你确定不是要自杀?」
「我……我是忘了一脚没穿鞋。」都是他的错。耳根微红的蓝巧晶习惯性推卸责任。
「你指的是这只鞋吗?迷路的灰姑娘。」他笑得可恶,亮出手指勾住的红色鞋跟。
她气恼地夺下鞋子一套,「我不当灰姑娘。」
由于她太急于穿鞋,因此导致上身不平衡往前一颠,不偏不倚的倒向约书亚怀中,他正好低下头要取笑她的不自量力,四唇暧昧的贴合无缝。
适逢黛安推门而入。
「孩子们来吃绿豆汤……喔!你们搞上了?」
多叫人汗颜的用语,竟然用「搞上」两个字,两个年轻人都用怪异且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斜睇她。
此情此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因此有了流言。
由大家长威廉口中传出,资料来源是爱妻免费提供,点燃一场男与女的战争。
在魔法城堡中进行。
第三章
当!当!当!当!当……
晚钟敲了十二下,属于夜的一切开始有了动静。
一向只在晚上十二点才会发出当当声的晚钟先生先伸伸懒腰,打了个清醒的哈欠揉揉头顶的装饰羽毛。
他算是守夜者,负责的工作则是唤醒全城堡的生命,人除外。
首先是并排在壁炉上方的瓷器小姐,她优雅地醒来朝晚钟先生微微一笑,迷得他差点跌下壁炉摔个粉碎,幸好火钳女士及时夹住他放回原位。
骨瓷奶奶带着一群花纹不一的瓷杯孙女散着步,一、二、三、四很有精神的喊着口号,向摇椅爷爷道了声早继续朝厨房前进。
一只小瓷杯贪玩跟不上步伐,打了个滑往反方向走去,非常有爱心的扫帚小姐将他扫向骨瓷奶奶身后,一、二、三、四地跟着喊拍子。
夜晚是他们的清晨,他们和一般的生命大不同的地方在于容易疲累,往往动一小时必须休息三小时,所以早上六点必须「回家」休息,好应付夜的到来。
由于有外人住宿,他们往日的大肆动作全收敛成轻手蹑足,感觉文雅有气质多了,散步成了它们的主要休闲活动。
城堡中的人大都习惯家具不在原位,天一亮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家具并搬回适当位置。
不过最近轻松多了,怕观光客怀疑闹鬼拿家具来摔来打,在雷恩三令五申之下,他们会尽量走回原位再休息,绝不四下一方便就立着不动。
就算未能及时走回原位,也会在不远处被发现踪影,找起来毫不费力。
观光客的到来对家具而言是麻烦事,但以佣人来讲是一大福音,节省了不少时间去做额外的工作,不怕临时找不到盘子、碗碟。
「铜镜婆婆,近来身子骨可好,许久没儿你出来走动了。」吆喝箸一群瓷杯孙子的骨瓷奶奶笑容可掬。
「甭提了,我的房间里住进一对观光客,疑神疑鬼地害我动也不敢动,生怕他们发觉我有生命。」抚抚年岁已久的彩绘刻纹,她感慨一叹。
「是不太方便,上回我家小四差点回不来呢!」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想想多可怕呀!小四不过下个楼和煤锅玩躲猫猫,没注意有个失眠的观光客正要去泡杯牛奶暖暖胃,趿着拖鞋的大脚眼看就要踩下。
好在转盘机小子机伶,抛出长长的电线一卷,不然她准会少个天真、可爱的顽皮孙子,像瓷壶妈妈一样被轻心的佣人踩个粉碎。
这些年在管家的细心保护下,他们「死亡」的机率几乎降到零,除非有新进的女佣粗手粗脚忘了规矩,否则他们是最快乐的一群忘忧者。
可惜陌生人的进驻打破两百年来的宁静,家具们个个胆战心惊,害怕碰上坏心肠的观光客,不太敢正大光明的吆三喝四。
整夜好像小偷似的偷偷摸摸,蹑手蹑足贴着墙壁防东防西,一见生人靠近马上立正站好。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呀!多安详、多平和,与世无争。
「热情马桶都不唱歌了,上次有个女孩子尖叫的冲出浴室伤了他的自尊,现在他整日哭泣,滴滴答答地吵人安眠。」像是水管漏水。
早也漏、晚也漏,不得安闲。
「那小子太多愁善感了,艺术家的通病,少了他的歌声也清静些。」不然鬼吼鬼叫的雷鬼音乐真的很吵。
他和电吉他先生是一对活宝,一有空就拚命练歌喉,也不管其他家具接不接受。
「说得也是,我家小化妆台最爱听弦琴先生的美妙弦音,老是嫌热情马桶安静不了。」铜镜婆婆一扫愁容发出闪亮镜光。
「呵……小孩子嘛!咱们都活了两百年,哪像这些个五、六十岁的小朋友。」日子过得真快,一晃眼又是个百年。
两百年前他们还是毫无知觉的死家具,一日来了位叫马拉吉亚的魔法师,为了讨好城堡主人的欢心将女儿下嫁于自己,所以施了魔法让城堡里的家具活了过来,小丑一般献媚阿谀。
谁知城堡主人是高兴得无法形容,天真、活泼的女儿却不喜欢一起床找不到自己的衣橱、梳妆台,私自嫁予另一座城堡的主人。
伤心的魔法师忘了收回魔法便不知去向,自此,凡是入了魔法城堡的大小家具便在无形中有了生命,因此近年来堡里鲜少添购新家具,以免太过饱和。
「想想都老了,咱们不像酒柜博士那么坚硬,哪天不小心弄破可就完了。」骨瓷奶奶不免忧心了一下。
她更担心贪玩的小瓷杯。
「别想太多了,咱们虽然易碎可不怕蛀虫,木头一遇潮还不是毁了,到时整个腐烂连片小碎渣都不留。」她安慰着道。
「还是铜镜婆婆想得开,我……哎呀!有脚步声,小瓷杯们快回来奶奶身边站好,别出声呀!」
焦急的一唤,七、八个小身影连忙迈开小步伐,紧张万分跌跌撞撞的靠拢,活像阅兵台前的小兵神情紧绷,不敢东张西望。
其中有两个瓷杯兄弟玩得太疯没听见奶奶的叫唤,被椅子大哥椅脚一扫藏在身下,三噤其口地看见小灯微亮起来。
一双女人雪嫩的踝足先出现,而后是毛毛的粗腿及突出小白兔拖鞋涂满蔻丹的脚趾,三人前后的放轻脚步走下二楼,四下探索似乎在找什么。
「佐藤夫人,你会不会看错了,哪有像花瓶的影子在附近移动?」八成看走眼了。
花瓶会走路?
看太多哈利波特了吧,老以为身边的物品有生命,暗中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床上的运动。
「导游小姐,我真的有看到紫白花纹交错的花瓶由床头柜滑下,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要不是门突然打开钻进一阵冷风,她也当自己是眼花了。
打开门?幻想症。「是风吹开门,今夜的风挺大的,床头柜是平的,除非有斜角或手推才滑得下来。」
睡眼惺忪的蓝巧晶压下打哈欠的欲望,手握老式的小灯台陪团员一探究竟,心理压根不相信佐藤夫人所言,但是职责所在又不能不虚应一下。
前两团是香港和法国团员,他们也曾提出有些异样感觉,不过住宿时间不长,大家凑和着过也就不在意,反正她睡得很好。
但同样事件三度上演,她不好用前两次的藉口要团员回房休息,总要陪来看看瞧瞧才有个依据。
安抚团员的心情是她的工作之一,花瓶会走路,难道窗帘会跳恰恰吗?真是神经线太细,捕风捉影硬是将她从好梦地带挖起来。
瞧!哪来的花瓶,不过几个瓷杯和铜镜……喝!这不是和广夫妇房里那座落地铜镜,谁力大如牛把它搬下楼,也不怕闲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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