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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忆录+番外(2)
作者:藤茴 阅读记录
我冲进房间,哭的撕心裂肺。不为红玫瑰,只为父亲对我那般态度。
我脾气倔,无论谁劝都不听,直到父亲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我的门。我红肿着眼睛转头,看见了我那局促又内疚的父亲端着碟子站在门口,腾出的那一只手握拳,做着敲门的动作。
父亲见到我的第一眼,他的眼泪竟也低落下来。牛奶瓶落地,哐啷一声,父亲却也毫不在意,他只是用力抱紧了我。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父亲,吓到了。半晌,我也用力回抱住我那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父亲,哭着向他承诺再也不随意将花束带往家中。
而秋蓉姨,平日里总扮演和事佬角色的秋蓉姨,那次却沉默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语。她静静的看着我们父女二人相拥而泣,眼里的落寞简直要溢出来。
后来我偶尔问起父亲为何家中不让存放鲜花,父亲看向秋蓉姨,秋蓉姨立马说道,是因为她花粉过敏。
我那时深信不疑,在过节学校发鲜花时,我都将它们丢掉。可直到如今我长大了,细品时才发觉那一丝丝不对劲。
秋蓉姨每次望向父亲的眼神,绝不会错。我小时不懂,可我如今早已成年,秋蓉姨望向父亲时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深深爱慕,深深眷恋的。
所以父亲想哄骗年幼的我,不想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秋蓉姨也定会遵循他意思办事,不是吗?
但是这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愿意自欺欺人,便自欺欺人吧。
而秋蓉姨虽为我名义上的继母,但她也确确实实教导了我许多。
曾偶然深陷暗恋风波时,夜夜烦心。秋蓉姨把我拉到了楼顶上,静静和我聊了一夜,也不管第二天她是否有要紧的工作。
我记得她说。
“卿卿,你记住。”
“太漂亮的,往往都留不住。”
“你爱上它的同时,就一定要接受它的花心。”
是了,秋蓉姨。大概你在很多年前,也和我有过一样陷入困境的时刻吧。
闻叔曾说我和母亲长得有八分像,一样的大眼高鼻梁,卷翘的睫毛配上长长的头发。遗传了父母优良基因的我自小就自命不凡,良好的家世更是我高傲的资本,并且我觉得像我这般配置的人生不该是平平静静的。叛逆期时仗着有姣好面容和鼓囊的钱袋将各色男生玩弄于掌股之中,别的不说,虽然父亲平时忙于工作不曾过多陪伴我,但他在物质方面从没亏待过我半分。
在邵港二中我也曾威风凛凛,我将中学时代过的轰轰烈烈。我想,这大概也是遗传吧,毕竟据说父亲年轻时好像也是如此。
但我若是一早便知晓像我这般勇敢的人也会偷摸暗恋一个人数年,我绝不会做出那些每每想起便觉得丢脸万分的事情。
他叫闻枫,是闻泓霖闻叔和金时韫韫姨的独生子。
他成绩极好,一直都是我们这群小孩中最优秀的那个。
正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一词,大概就是形容他的了。这些年来,我唯一骄傲的是,在他四年级比身高时以五毫米险胜与他,除此之外,我再未比赢过他。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小时候的我可是厌恶极了他。
他小时跟着他的表哥,喻类。对年幼的我来说可谓是无恶不作。
七岁时在闻宅后山,唯独他将红泥尽数丢于我身上,我那天穿的小女生都喜欢的仙女小裙子,回去时,浑身脏兮兮的浑然成了一个泥人孩子,身上的裙子也脏乱的着实让人入不了眼。
我哭的稀里哗啦,父亲无奈的在我一头泥巴里挑了处能下手的地方,揉了揉我的脑袋,唤翟婶带我去清洗,闻枫和喻类也被闻奶奶一通好骂,几日都不曾出门挑逗路边严叔女儿严伊姐姐养的小白。
闻枫他小时候上蹿下跳,可谓是让韫姨头疼了许久。可闻枫越长大,越成熟。虽说开始变成熟是自然现象,可闻枫却好像被夺了体一样,话越来越少,日日沉默寡言。我们也逐渐从小时要好的玩伴,变得越发疏离。
说说我吧。我是个很典型的颜狗,我不信日久生情。
并且一见钟情我也觉得是见色起意,不靠谱。
都是玩嘛。
但是一切命里注定的意外发生时,没有人会提前告知。
严叔人虽没什么大成就,但做得一手好菜,我们那会几个小孩最爱去严叔家蹭饭。
尤其是我。明明是这些孩子里面最爱吃最嘴馋的我,最后却成了这堆人里面海拔最低的那个。
其实我们几个人,算不上从小一起长大。
我们这些人中,厉娜年龄最大,厉斯云年纪最小。接着就是大她两个月的我,和大我两个月的闻枫。喻类是闻枫的表哥,跟我没接触过几次,却和闻枫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看来,喻类无论多少年过去后,都是记忆中那个讨厌的家伙。
严伊跟我们倒是有很多共同话题,只是她高中毕业以后便追求自己的喜爱的事业去了深圳,几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的影子。邹姿姿是邹京叔的女儿,几年前邹京叔和前妻离了婚,邹姿姿和邹京叔的前妻走了,再没回来过。
我不喜欢邹姿姿,但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韩知率是个机灵的小胖子,比我大一岁,和他的父亲韩玄叔长得如出一辙。要我说,韩知率就是白长了那么大块头,得见了人,还是只会傻乎乎的笑。
但挺好的。
不同的是,在这些人里面,只有闻枫,才算真正和我一起长大的我。
并且我从小便坚信,我们之间有很深的羁绊。
他欠了我一场架,可我用一辈子都没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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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卿忆录·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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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闻枫第一次相见,准确来说,我还在我去世母亲的肚子里,而他,在韫姨的肚子里。父亲的笔记本里至今还留着我们两个人在襁褓时的合照,那会我可比他眉清目秀的多。
虽然如此,我和他却始终站在天平的两个极端。
极端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他是极端的理工男,而我,却是极端的文科女。
韫姨精通七国语言,祖上在战争年代是赫赫有名的外交官家族。但不知为何,闻枫这小子在语言方面却一窍不通,毫不客气的说,连韫姨百分之一都没遗传到。
虽然如此,但他理科方面很厉害。据说在他高一时,就已经自学完了高一的理科课程,最后更是在全国物理竞赛中一鸣惊人,一举夺魁。在劭港市,乃至全国名声大噪。
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被劭港一中保送吧。
而我,初二初三时叛逆,和讨厌的老师每日斗智斗勇,郁郁寡欢。偶然间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偏偏赶上季节变换。这是骨子里带着的毛病了,一到换季便浑身发红,自然的发烧。这些加在一起,让我生了场大病。
治身上病的药摔断了腿的我不能吃,而治腿伤的药我吃了后会加重身上的病情。我哭着闹着,最后硬是拖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完全康复,于是我不出所望的,中考成绩不达标,和理想的高中,遗憾的失之交臂。
父亲为了惩罚我的不懂事和叛逆,并没有托关系将我随意塞进公立的高中,而是给我找了一个靠谱的私立院校,正因如此,我也得以继续学习我爱的艺术。
我和闻枫的命运分叉就此开始。
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我再懂事点,坚韧点,努努力,考进和他一样的学校。
会不会我们的故事,结局就会全都不一样了?
如若真是这般,我和闻枫是不是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些年?
他考上了重高,就读于最好的那个班。
如果你要问我究竟好到什么程度?我只能说,当年曾教过他的那些老师们,如今要么任职于省市教育局,要么评了职称,去了985 211担正副教授。
而闻枫,则是当年劭港一中最有才华,最优秀的那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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