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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萧佩玉冷笑。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若是人人都能不生病,那我不做药也行。”能重活一回,她心存感激,定要发挥所长助人。
“你……”她竟敢当众给公主没脸,是当了官夫人就无所畏惧了吗?她要下手整治还是轻而易举。
“说得好,若是人人都能不生病,我不当太医也成。”愿天下无病是医者的父母心,看到有病治不了,他们比病人还心痛,不甘世上竟无神仙药能药到病除。
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看向云傲月,眼中有微乎其微的欣赏。
在他身后是个个头不高,背着药箱的药童。
“沈太医?!”居然是他!
第一个喊出太医的人不是萧佩玉,而是从未进宫的云傲月。
沈太医锐目一眯,看着似乎见到他有些激动,甚至眼眶泛泪的小娘子,心中略有不解。
不过云傲月能认出沈崇文,不代表宜城公主也能办到。宫里太医上百,她哪会每个都认得,而且她也不把小小的太医放在眼里,他们在宫中的地位还不如受宠的阉宦。
萧佩玉问:“你是太医?”嗯,是有点眼熟。
“是的,公主,下官是太医院院使。”性情古怪的二品官沈太医并未行礼。
“她说她做的药并不比太医院差,你做何感想?”她目光冷厉,不许他自贬。
可是她没想到太医院的太医不是每一个都唯唯诺诺得像个奴才,还有几个骨头硬的。
“每一行都有它独领风骚的能人,我是太医,她是药师,两种领域不同,如果她的药好,我也会用她的。”他也曾想过要把汤药制成药丸子,但宫中的审核甚严,看不到药材的成药少有人使用,毕竟宫中非寻常百姓家,唯恐成药中下毒,辨别不出。
“如果本宫要你比呢!”他敢抗旨?
沈太医腰杆子挺直,“那要看到药再说。”
“沈太医,我前阵子刚弄好一剂藿香正气丸,您给瞧瞧。”像晚辈见着了长辈,云傲月态度恭敬地送上药。
“藿香正气丸?”他倏地双眼发亮,这不就是他老是弄不好剂量的那一味药?
她介绍道:“藿香三钱、紫苏二至三钱、白芷一至二钱、桔梗一至三钱,白术二至三钱、厚朴一至二钱、半夏曲三钱、大腹皮二到三钱、茯苓三至四钱、陈皮……专治……”
沈太医接得顺口:“专治寒湿之邪、怕冷、发热、头疼、胸腹胀闷、泛恶、胃呆、口淡、舌苔腻等湿浊中阻的症状,原方是散剂,加生姜三片,枣一枚煎服一老一少有如忘年之交,一谈到医理药学,他们仿佛进入两人世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无视他人的存在,浑然忘我的谈论哪一种病该用什么药治,哪种药量要轻要重,适时加入哪种药药效奇佳,所有人都被晾在一旁。
齐亚林苦笑之余,目露宠溺的望着她,让小厮们搬来两张凳子和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两杯温茶和茶点,让这两人聊到饿了、渴了还能止止馋。
当他疼娘子的举动一做,又有人妒了,萧佩玉看着云傲月的眼神越来越忿忿难平,心想,敢抢我看上眼的驸马,我让你生不如死,没人敢从她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朱月婵也妒,妒云傲月好命又得人疼,家财万贯,还嫁了对她情长意绵的如意好夫君。
更妒恨的是抚着面颊轻泣的云惜月,她怎么也想不透,同是首富家嫡女,姊妹间竟有天差地别的际遇,一心要当上官夫人的姊姊终于如愿地嫁给做官的丈夫,还是打小就对她很好的青梅竹马,而身为妹妹的她却只有挨打的分,对她太不公平了。
羡慕、嫉妒、恨从三名年纪不一的女子身上散发,她们不思考自己做了什么,反而要求别人要替她们做些什么,心胸狭窄得只想到自己,还怨别人过得幸福美满,真是无可救药。
“恺之,你不会真被云家招赘了吧?”
不只萧元昊有这疑虑,齐亚林的同僚有时也会忍不住问出这一句,毕竟他们家的情况与常人大不相同,夫妻间的相处也颇为匪夷所思,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探花郎,顾名思义是清逸俊美的年轻儿郎,齐亚林清俊出尘,仿佛谪仙一般的男儿,应该一边手摇绘上丹青的扇子,一边吟诗作对,笑饮美酒。
可是他做了什么?快看看他做了什么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苏万里有一回翻墙到他家打牙祭,居然看见他蹲在水井旁边,一脸柔得快滴出水似的表情,在洗他妻子的小衣。
这不是妻奴是什么,完全奴化了,丢尽天下男人的颜面,他的夫纲呢?难道吞到狗肚子了不成!
而且他除了私下和萧元昊等人的聚会外,齐亚林几乎足不出户的守着他娇美的小妻子,不应酬、不接受同僚的邀宴,小打小闹的花会、文宴一概不参加,一出翰林院就直接回家,不会多做停留和同僚话家常。
他总是归心似箭,急着回家找娘子!
只是他的妻子忙得整天不见人影,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才见她在左边园子晃,一下子又走到右边的药圃,转个身人便在药房里拣药、验药。
有找不到妻子的丈夫吗?齐亚林便是。
因此所有人都很同情他,用怜悯的眼神安抚他,赘婿的为难在所难免,忍一忍就过去了,夫妻和美最重要。
赘婿?!
常被搞得哭笑不得的齐亚林已经懒得解释了,误会因此产生,要不是翰林院编修的官位小,见不到龙颜,要不皇上也要感慨的说一句——让你尚公主你不肯,偏去当令祖宗蒙羞的赘婿,朕都为你抹一把老泪。
齐亚林瞟了一眼闲得发慌的萧元昊,“不是。”
“那你家那一位是怎么回事?老和太医搅和,还拜了个太医为师,两人整天在琢磨什么药膳、药丸子。”那气味呀!真是人间哪得几回闻,走过太医院门口的人吸一口都觉得满口苦涩,久久不散。
“太子殿下可以称呼她齐夫人或是云娘子,那一位是臣的内眷。”他的意思是萧元昊把他的妻子当人看,她不是他们那些只会在后院争风吃醋,到处点火闹事的闯祸精。
萧元昊笑了,乐道:“没见过比你更宠妻子的男人,你男子的威严何在?以前还喊声拙荆、贱内,这会儿不贱也不拙,成了你关也关不住的内眷,成天往外跑。”
那女人就是被恺之宠出来的,宠得连丈夫也不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带着丫头满街跑,还鼓吹女人不做妾,要活出自己,不要被男人局限在后宅里,不去做怎知自己做不到。
结果他有两个没名分的妾跑了,说要学习药娘子不畏艰苦的坚韧,一个偷跑上船跟她父兄远航到异邦,一个跑去养蚕说要养出能织出一寸一金的雪蚕,做成天女雪丝衣。
他的妻子太子妃曹氏倒是乐见其成,他身边的女人少一名就少一个人争宠,东宫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是光那几个每天花枝招展的走来走去,一下子装柔弱,一下子扭伤脚,看多了想必妻子也觉得刺眼。
“她是商家女。”齐亚林一言以蔽之。
“所以?”商家女就能不安于室?
“所以她出门做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殿下您在内,没得到她半点好处吗?”拿人手短还好意思在人后论人是非,那是他性子好,不予人计较,才由人说去。
人不多,就几个,面面相觑。
“这……你们家不是很有钱,为什么还要钻进钱眼里?”光看药娘子那一笔嫁妆,两夫妻吃喝几辈子也花不完。
萧元昊其实也挺羡慕齐亚林,自齐亚林娶妻一年多以来,他那个会赚钱的妻子为他赚进多少银两呀,光是卖药也能卖出门道,连宫里的太医也会买来用,看在沈院使的面上还能便宜些,多送一瓶养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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