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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银子,吴婆子和萧老大是迫不及待的应允,以为没有她就能光明正大的霸占,殊不知萧老三懊恼得脸都绿了,只差没指着亲娘和兄长的鼻子大骂:短视,大好的捞钱机会被你们放走了。
闻言,男子神色一黯。“苦了你……”
“这位官爷,我真的没空和你闲聊,要是赶不上牛车,我们娘儿几个就要徒步回村,那路程对孩子来说有点远。”李景儿的脸色不太高兴,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护在羽翼下。
顾家的老母鸡是不容许高空盘旋的大老鹰叼走它的小鸡,它会奋力抵抗,用鸡喙啄鹰。
“你……”不认识我吗?
百户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重量不轻的臂膀往他肩上一搭,哥俩好似的勾住他颈子。
“你今儿话真多呀!平日看你蚌壳似的不张嘴,怎么这会儿欺负起人了,人家有事急着走,你还拦什么拦?快快让开,不然小心本镇抚治你的罪。”陈达生挤眉弄眼的开玩笑,有些不解他的一反常态。
“陈大人,这是私事。”他绝口不提。
“私事也能公办呀!你不会瞧上人家小寡妇吧?”脸蛋尚可,身段……呃,还算入得了眼。
“她不是寡妇。”男子忿然道。
陈达生讶然地压低声音,“死了丈夫不是寡妇,难道她二嫁了?你的口味真奇特,偏好已婚的……”
“她丈夫没死。”哪个混帐说他死了?
“你又知道了?”他轻蔑的一瞟。
丈夫死了是件好事吗?他还挖人伤疤,给人难堪。
“我就是……”
“军爷,你别太过分了,泥人都有三分土气。”看到被捉住的袖子,李景儿真想往他头上倒一百只土蜂。
见没她的事,她准备转身走人,谁知步子尚未迈出去,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探了过来拉住她,让她想走也走不了。
这简直是恶霸的行径,她和他素昧平生,他凭什么留住她,还一副急着和她说明什么的模样。
她拿过自由搏击女子组冠军,也许该用在他身上,老虎不发威,被当成家猫戏弄了。
“萧二郎,把手放开,不要忘了严明的军纪。”一怔的陈达生连忙劝和,不想同袍受到扰民的惩罚。
“这事你别管,让我自己处理。”他的责任他不会推卸,他亏欠了她。
听到个“萧”字,李景儿顿时浑身不舒服,如猫一样竖起全身的猫,尤其是那个“二”,更让人打心底排斥,她和萧家人的孽缘早就断绝了,不想再沾上另一个姓萧的。
“你处理个……毛驴,我们是陈戎将军的兵,刚调派到三河卫所,你若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你将将军的颜面置于何处。”初来乍到,他们第一个要做的事是巩固地位。
发觉事态不妙的陈达生正色道,收起兵痞子的油腔滑调,他是陈戎将军的旁系子侄,论辈分要喊将军一声堂叔。
“你快放开我娘,不许再拉她的袖子,不然我咬你。”嘴唇泛白的霜明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朝人龇牙咧嘴。
目光端正的男子低视怒气汹汹的小童。“你不是你娘生的,你父亲是谁——”
他话没说完就被咬住了。
“我是我娘生的,我就是、我就是,我咬死你……”他是坏人,大坏人,想抢走他的娘。
“霜明,松口。”李景儿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着,她无法容忍有人伤害她的孩子。
“娘……”眼泪直掉的霜明把嘴一张,抱着娘亲大腿哭得停不下来,哭声令闻者鼻酸。
“乖,娘以前不是说过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你忘了大野狼的故事了?”小红帽被骗上当才会让大野狼一口吞了。
他抽噎的用手背拭泪,小小年纪还要强装男子汉。“娘,我是你生的对不对?你是我娘。”
“我是不是你娘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喊娘喊假的呀!娘不是你娘还能是牙快掉光了的胡婆婆?”她没正面回答,又糊弄了傻儿子一回,小孩子很好哄骗,挑他们爱听的就唬住了。
“娘——”他破涕为笑。
“乖,带着霜真在一旁等娘,娘先‘料理’一件小事。”叔可忍,婶不可忍,欺人太甚!
“好。”娘生气了。
霜明拉着霜真的手,站在掌柜伯伯的身侧。
“景……”
啪!
“喝!好痛。”陈达生轻呼。
看戏的人比演戏的人入戏,见到他脸上迅速泛红的巴掌印,陈达生感觉自己也被打了一巴掌,痛到牙疼。
“为什么打我?”男子表情有几分怔忡。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多大的人了,居然对个孩子也不留情,他今天喊我娘,我就是他娘,没人可以在我眼皮底下伤害我的孩子,谁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跟谁拚命。”
她是护崽的母狮子,弓着身子做咬喉状。
他神色严肃地问:“你再嫁了吗?”
没人看见他的手心在冒汗,心里揪着不敢大口喘气。
李景儿嘴一撇的冷诮道:“一次就把我毁了,你以为我会傻两次。”
闻言,他笑了。“孩子喊你娘,那就当你的孩子养着,他很护着你,想必日后差不到哪里去。”
“那是我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吧!”她越听越不是滋味,好像她的家从今而后由他接管。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他眼神泛柔,笑得一口白牙发光,整个人像罩在春暖花开的微风之中。
李景儿啐了一口。“我会说你疯了,疯子请离我们远一点,你要疯是你家的事,别牵连无辜。”
“我家就是你家。”他暗示得够明显了。
我家就是你家,全家便利商店,她脑海中忽然跳出这则广告,心口堵得很。“陈大人,你家的兵脑子坏了,你试着灌粪水看看能不能修好,人疯了不打紧,别疯得四处喷粪。”
“咳!萧二郎,别把事情闹大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是缺女人,哥哥我替你找一个。”这事太丢脸了,他都不好意思承认此人是他下属,旷太久没女人都成疾了。
萧景峰目光清冽的拂开他的手,静如河边杨柳语轻若絮地开口,“景娘,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一声“景娘”,李景儿寒毛直竖,感觉从心里毛起来,鸡皮疙瘩全都站起来了,直打哆嗦。“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本地人,无亲无戚无爹娘,孤身一人。”
“闽江县,芙蓉镇,卧龙村,门口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口井,你不陌生吧!”他说着家乡的景致。
李景儿双眼敛了敛光,觉得头皮发麻。“同村人?”
“我姓萧。”
萧二郎不姓萧难道姓赵钱孙李?
“卧龙村有一半的人都姓萧,在村里萧是大姓。”
“我叫萧景峰。”相处的时间太短,也许她真不记得了。
“喔!你叫萧景峰,幸会幸会……”等等,不对,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蓦地,李景儿睁目如铜铃,讶然不已的指着他。“你……你是萧景峰?!”她终于想起来了!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我是。”看她错愕的微露慌色,萧景峰不禁想笑。
他有那么吓人吗?
“你不是死了?”众所皆知的事,连他衣冠冢都立了,还过继了大房的么子当嗣子。
“误传,我还活着。”说开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抚摸记忆中的容颜,那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一抹娇影。
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很快就冷静如常的李景儿像问候乡里般语气冷淡,“恭喜你死里逃生,你爹娘应该会很高兴,他们等着你的银子供养他们,孝名传百里。”
“景娘……”她心中有怨吗?
“我该走了,天色太晚了,再不走真要迟了。”
她招了招手,把两个孩子招到身边,面无表情的走了。
李景儿无怨吗?
她怨死了,人死了就死了,还活过来吓人干什么,她最难的时候男人不在身边,当所有苦难都过去了,否扱泰来迎向美好的未来时,他又如鬼魅般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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