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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累死他。
靖羿狡猾的勾唇一笑。“我额娘对你的手艺情有独钟,你想她要得不到你亲手所制的灯笼有多伤心?
“而我阿玛一听有人给脸不要肯定不开心,一不开心总有人遭殃,你不希望明年的今日少了一位制灯笼的师傅吧!”
“卑鄙。”
仗势欺人,“好说,好说,我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小王爷,仗势凌人,你当是疯狗咬了一口自认倒霉,谁叫你不幸的认识我这位损友。”傲然的一耸肩,靖羿玩世不恭的取笑好友识人不清。
“你——”
朗飞叹了-口气,无奈的发出轻笑声。“靖羿呀靖羿,真想诅咒你‘遇人不淑’。”
眉一挑,他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汁。
“我以为你是汉人。”
“我也很怀疑你不是满人。”
尽和小老百姓往来。
两人相视不语,深厚的交情尽付会心的一笑。
不过安静了一会,一颗心悬着的朗飞按不下好奇的问:“谜底倒底是何物?”
“想知道?”
他端起茶慢慢饮尽,杯底的残余物逐渐浮现。
“废话。”
他赏他一个白眼。
靖羿笑着倒出杯中残渣。
“瞧!这是什么?”
“你当我闲着无聊打起哑语不成,这不就是茶叶……”咦!等等,生在绿枝桠,死在滚水中,形容的正是它。
“想到了吧!我可没诳你。”他大笑地看着满脸懊恼的好友,一脑子的谜语想考倒他。
像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猜一人名——归有光。
人不在位,猜一字——立。
或是,箭在弦上,猜一字——吊。
“真有你的,猜谜方面我承认不如你,不过你要的灯笼我最多赶得出五只,多了我也无能为力。”他手上的订单是早在半年前就下的,再多也抽不空。
“成交。”靖羿爽快的拍拍他的背,没有二话的豪气引人狐疑。
“我说靖亲王府的小王爷,你该不会故意引我走进你的算计中吧?”他先是一愣,继而有跌人陷阱的错愕。
“有吗?我是体恤你经年累月的埋首灯笼中,因此才答应减轻你的负担。”他说得毫无愧疚,一脸正气。
眉一横的朗飞冷然一哼。“好个真小人,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好说,好说,在此我替我额娘谢过了。”他举起杯聊表敬意。
“嗯哼!牛鬼蛇神不敌你小王爷的厚颜,我能不认吗?”谁叫他虚长了他几岁。
同样的戏码每年都上演一次,早被磨成精的朗飞哪会遗忘了靖亲王府的那一份;喜爱灯笼的福晋总会趁着元宵好好赏玩一番,至今他送出的灯笼少说有上百只。
只是两人的个性爱闹,不肯直接点明的迂回一番,彼此明来暗去地假意苦恼,互相取巧诈出对方的诚意。
笑了笑,靖羿忽地想起一个人。“对了,你的小青梅呢?挺想念她……”
“想念她?!”
“想念她御茶行的好茶,她老跟你跟前跟后的带着一股茶香味。”这人还没开窍,死木头一根。
暗笑在心的靖羿冷眼旁观好友冷然的神情,不知该夸他善于装傻呢!还是骂他不解风情,无视人家姑娘的付出。
轻啐一声,朗飞笑不达眼的说:“皇帝老儿御赐的好茶满足不了你挑剔的口吗?”
“不敬呀!朗兄,小心隔墙有耳,传到皇上耳中可是死罪一条。”靖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他。
“那你得替我留心点,别让我丢了脑袋。”留着还挺有用处的。
这小子。“酒肉朋友是干什么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你去当,休想我管你死活。”
“真的?”
“当然,你……咦!你的小青梅怎么和一团雪球走在一起?”看来挺有意思的。
“什么雪球……”朗飞凑上前一瞧楼下的景致。“喔!是为什么妹子,我当是谁呢!”
“为什么妹子?”靖羿好奇的眺望那团长脚的雪球滚……走近。
“等你和她接触后,你会明了什么是‘为什么’?”他但笑不予解答,留待他自个去发觉。
雪,轻轻的落下。
“为什么我娘会一脸哀伤,未语泪先流的吓得我以为认错了亲娘?”
不懂,不懂,无数的疑惑像一颗颗往上飘浮的泡泡捉不住,她实在不明白娘亲的反应。
她不过将庙口算命仙讲的荒唐话当玩笑说给娘听,本意是逗她发笑好博得娘的欢欣,不计较她大冷天溜出府游玩一事。
谁知她一听完没有莞尔一笑,反而吓人一跳的面色沉重,两行清泪无声的顺颊而下,仿佛心中藏着秘密无法说出口。
可是她真是娘的亲生儿呀!爹也对她疼爱有加,不可能像大哥一般由宗亲过继而来,当初接生的产婆可是她的奶娘,哪做得了假。
但是娘的神情又叫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抱来的小孩,不然哪来的身世之谜?除非她是桃树下蹦出的成仙花精。
看大哥同样慌了手脚的安抚娘亲,问他大概也不知原由,要找出真相唯有靠自己,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成,她不想妾身不明的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邵府千金。
“你太夸张了,也许邵夫人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一时悲从中来,抑不住的泪珠自然滑落。”她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才不是呢,你该看看我娘当时的表情,相信你也会怀疑我不是她生的。”震惊过后的悲伤最叫人不舍,她从未见过母亲在人前失态。
端庄贤淑、高雅温婉的她宛如一湖碧水,浅笑敛眉在在显露当家主母的雅致秀丽,从容不迫的神态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击败她似,坚韧得有如蒲草。
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怎会让她失去了冷静,惊惶失措的不顾布粥施衣,急忙要大哥送她回府。
头一次像无家的弃犬被忽视,她心里有-点点难受,觉得自己不再受宠。
只是她的自怨自怜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全让她踢进臭气薰天的沟渠里。
她决定了。
要找出真相。
嗤之以鼻的顾以茗用力的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犯糊涂了呀!敢说邵夫人不是你亲娘。”
见过她们母女俩的人绝对不会错认两人的母女血缘,简直像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叫不可思议,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雍容华贵的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若说她非邵老爷所出还有几分可信度,因为不仅外貌、个性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如她那过继而来的大哥来得相似……
咦!真是要不得的想法,怎么她也跟着迷糊了,铭心绝对是邵府的千金不会有错,以她娘的坚贞不可能偷汉子赖在邵老爷头上,且他们夫妻间的恩爱是有目共睹。
“哎呀!很疼呐!人家只是怀疑,预设立场先可怜自己一下。”说不定她真是外头抱来的。
“可怜个头啦!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邵夫人泪流不止?”她比较可怜,硬是被她从茶行拉了出来,原本想好好打扮,好赴傍晚与朗飞的约会。
拢了拢松开的毛裘,邵铭心怕冷的直缩脖子。“我不过说了‘身世之谜’四个字而已。”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真的,真的,难道你还不信我,我很少骗人的。”一颗头直点,就怕人家不相信她的无辜。
很少不代表从不,偶尔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邵铭心的保证让她很不安心。“身世之谜应该去找你爹娘问个明白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当事人,哪晓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因为你比我聪明嘛!不找你要找谁,我爹娘看样子肯定不肯据实以告,否则为何会隐瞒至今。”
还是靠自己较稳当。
很想叹气的顾以茗看了她一眼说:“别太高估了我的聪明才智,我没你所想像的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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