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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火(彩虹之二)(11)



警察是一门高尚的行业,除去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包赌包娼的害群之马外,简直可以说清廉到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尽管局长一再强加压力要他不要管太多闲事,专心在「橙火项目」,期望早日破案,但他仍免不了手痒的想捉几只老鼠。

不知怎么了,只要一提到橙火两字,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道美丽倩影,然后心神涣散提不起劲,没有平时果决的调查冲劲,懒懒散散的不愿追根究底。

说他自大或狂妄都成,自从他从事警察工作以来,他对犯罪者的直觉从未出过错,而蔚海澄完美到令人找不到破绽的过去是最大的败笔,没人优秀得连一点错也不曾犯过。

一想到此火东云就对破案没有任何企图心,甚至希望别让他找到不利的证据,最好让这案子成为悬案。

将索取爱情税的地方混混交由巡逻车带回警局,身着便服的火东云准备开车回家,要是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瞧见他这款车的厂牌,恐怕又要污蔑他搜刮民脂民膏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对面林荫大道出现意外惊喜,他没多想的跳过分隔岛,略带戏谑之意的尾随其后,看她何时会发现他的行踪。

没想到……

「袭警是一条可大可小的罪,看妳要私下了结还是随我回警局做笔录,我两者都可接受。」他说得十分开明,完全不刁难。

冷冷的横送一瞥,蔚海澄做出收回自己的手。

「人家说见面三分情,妳好歹多看我一眼,别让我觉得自己像面目可憎的恶人。」身一横,火东云刻意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我没心思应付一个无聊的警察。」他有那么闲吗?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和他不期而遇。

她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是针对她另一个的身分而来。

「妳说话一向都这么冷吗?咱们好歹也是‘老’朋友了,多少给点笑容吧!」他的要求并不为过,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未免太没人情味了。

「我想我还不够老,你也没资格教训我。」她企图侧身闪过,可惜高大的身影随即跟上。

不耐烦的蔚海澄以凌厉眼神警告,不想多担上一条杀警的罪名。

火东云故意表现得很热情的将她往怀里一带。「不是教训是关心,夜行的危险妳该明白,为保障人民百姓的安危,本警官建议妳少出门为上。」

她是一把刀,锋利又伤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脸一沉,她露出难得的怒意。

「美丽的妳脑子应该不是摆着好看的,需要我多加解释吗?」美丽的女人就像美丽的罂粟花,即使有毒一样令人沉迷。「妳根本是活动凶器,光是动人的脸庞就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若她有心,一场暴动随时成形。

美丽绝对是一种武器,无往不利。

「别用你讨好女人的那一套走遍天下,我对男人的花言巧语不感兴趣。」如果这是他所谓的追求方式,那么她见识了。

「澄澄,妳说得好无情哦!我的一片情真心真意,活了三十岁第一次追女人,妳起码给我点赞助性的掌声,安慰我受创甚深的男儿心。」原来实话也算是赞美,他多学了一课。

沾沾自喜的火东云表现得特别热络,好象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座冰山是件开心的事,丝毫不在乎她是否同意,反正没摇头就是点头,何必计较繁复的形式问题,先拗到手再说。

至于她和陈议员案子有无牵连是另一码子事,他的脑子暂时罢工不去运转,现在是他的下班时间,他只管谈情说爱。

眉一蹙,她表情不快的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你看过医生没?自说自话也是一种病,麻烦你医好了再出来害人。」

蔚海澄不客气的以肘朝他胸口一击,摆脱他自以为是的纠缠,离开花坊后方的住家是为了沉淀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而不是让他烦上加烦的徒惹一身霜雪。

即使他有可能是她梦中的小男孩,人心一样会变,分离了多年后,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再深的情分也会因时间而冲淡。

时间是记忆的杀手。

「哇!真是感动,妳居然会关心我耶,我可能要飞黄腾达了。」他故做惊喜的往她身上靠,嘴一嘟趁势偷个香。

他的行为非常不可取,不像警察倒与色狼没两样,贼兮兮的让佳人大为震怒,取出防身的银丝缠绕他双腕,不许他过分张狂。

不过外表滑头的火东云并非如他所表现的无能,状似无赖的贴身一抱,在她没料到有此一招之际,双手迅速的解开束缚,更进一步的将她紧搂怀中,避免她的近身攻击。

在稀少的路人眼里他们和一般情侣无异,打打闹闹增加生活情趣,在寒夜中拥抱别有一番滋味。

「火东云,你忘了你是个警察吗?」可恶,他竟敢隐藏实力,装疯卖傻的让她疏于防备。

「警察也有谈恋爱的权利,总不能一天到晚追歹徒,偶尔也要追追女朋友。」他说得理所当然,好象他们的关系已成定局。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冷着脸,她头一次不因交易而有杀人的冲动。

蔚海澄的冷静濒临崩溃,拢聚的双眉隐燃火意。

相信五十岚秋子会非常乐意见她失控的模样,毕竟她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的发生,她一定舍不得放过。

他还是一脸皮样的笑笑。「追上了就是,细节不用多加讨论,我晓得妳脸皮薄容易害羞,我会迁就妳。」

「迁就我?」梦里的他可没这么自大。

「下次打算夜游记得call我,别一个人行走制造别人的不安,妳比史前生物还危险万分。」幸好是遇上他,若真有歹徒见色兴起,明天的台北街头可能多一具男尸。

她真的真的可怕到极点,是一朵美丽的蔓陀萝,从花到根、茎、叶都含有剧毒。

「这算是一种警告吗?」他真惹毛她了,管他是不是警察,她都不会放过他。

「不,是忠告,为保护私有财产权特别制订。」他的笑眼里如此宣告,即使在黑暗中仍闪动炯光。

好个火东云,他吃定她了不成?「你不怕我是你追查的杀人凶手?」

她挑衅的冷视他,不在乎会不会在他面前暴露身分,狡兔有三窟,她不是只有台湾一个据点,世界各地都有落脚处,以防万一。

笑意凝结在唇边,他的眼神变得深沉难测。「妳是吗?」

「你想得到什么答案,是或不是?」她用问题回答问题,语轻言淡的将散落的发丝拨向耳后。

起风了。

孤冷的月色落于斜巷,清清淡淡的扫映成排的霓虹灯,忽明忽暗照出五彩颜色,也刻划出人性的挣扎。

潜伏的恶魔在心底深处攀爬,一步一步接近心的出口,逐步吞食良善的一面,彻底的占据人的躯壳为所欲为,以邪恶为主粮攻陷这个城市,叫人们心中不再有爱。

是,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并不难。

难在他们心里都有个答案,可是却没人开口。

「今天的月色真是美呀!有没有兴趣做一件风雅的事?」话题一转,他故做轻松的瞅着她瞧。

「没有。」蔚海澄所认为最风雅的事是杀人。

「喂!妳从小到大一定是最不合群的孩子,人缘差不讨人喜欢,每天孤零零的窝在人群外数手指头。」他把她形容得很可怜、很孤僻,是个被欢笑所遗忘的孩子。

事实上她很受欢迎,尤其是她的美丽和能力,只是她从不给别人亲近她的机会。

「算了,不必问妳的意愿,跟着我走准没错,妳这人缺乏神经,不像牛一样牵着不成。」嗯,小事由他决定就好,省得她费心。

瞧,他多体贴呀!选他当男朋友一定幸福,甜甜蜜蜜如调合在糖水里,每尝一口都甜入心坎底。

「我忽然觉得有把枪的重要性,你认为呢?」用来轰掉某人的猪脑袋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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