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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你一招、我一拳的打起来,一边是大内高手,皇上派来保护三公主安危的黑衣卫,一边是天耀城统领五千精兵的都尉,双方过招倒是十分精采,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陶于薇就是个看热闹的,她接过金子递过来的温茶,一手拿着瓜子嗑着,看到有一方落败时还大声叫喝,要人家再用点劲,别输得太难看,赢得一方赏黄酒十坛,烧鸡二十只。
黄酒十坛对爱喝酒的华景春而言正中下怀,可二十只烧鸡哪吃得完?他越打越没力,眼神哀怨的投向不仗义的同伴,他一口陈年老血快从喉头喷出来了。
“等等,等等,老子不打了。”累死了,根本是车轮战,打得他全身是汗,他们胜之不武。
“你敢自称我老子?”陶于薇笑得有些……狐狸。
“呃……这……”他搔着头,向少主求助。
“你晓得我老子是谁吗?”
他直接装死,没人救只好自救。
“我老子叫陶镇武,当朝皇上。”昌平帝。
“呃……公主万福。”他硬着头皮道歉。
“你知不知道你踩的是何国的土地?”哼!鲍主不福,公主只想找个小钉子踩上两脚,出出气。
隐身在逆光处,金色面具的遮掩下,薄抿的唇轻轻上扬,露出带着久违了的怀念,冷冽的黑眸竟柔和春风。
“这……”华景春口拙。
“是我旭川国,你在旭川国境内直呼是长凤公主的老子,你要置我朝皇帝于何地,难道我不是父皇亲生的?”她语带悲伤,好不沮丧,好似刚刚那一刻才认了亲,得知真实身世,她的“生父”是一头长得像人的大黑熊,叫她情何以堪。
“我……我……”没遇过牙尖嘴利的,招架不住的华景春急出满头大汗,赶紧向学问渊博的白文昭求援,“喂!姓白的,你不能见死不救,这娘儿……这位公主太凶残了,我不行呀!她比我还凶残,根本不怕我。”
小三、小五两名黑衣卫的拳风扫过脸颊,白文昭有些惊险的闪过,他很为难地看着往他身后躲的大块头,心里的“问候”没有重复,手痒得想“大义灭亲”。
“公主想要什么补偿?”
这句话动听,正中陶于薇心坎,她喜孜孜地露出可爱小兔子的憨笑,长睫一眨一眨地。“小三、小五先下去,他的舌头太臭了,我怕熏晕了金镶玉嵌的我。”
金镶玉嵌?亏她说得出口。葛瞻令人畏惧的冷眸正闪着淡然笑意,见到熟人般的多了一分纵容。
“是,公主。”倏地,两人如出现时的无声无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在眨眼间。
“公主,请提条件。”银子能解决的事就不是问题,投其所好,一往不利,银子是三公主的罩门。
“我要他的面具。”葱白纤指一指,指向戴着金色面具的葛瞻,那苍鹰雕纹的金制品她一见就喜欢。
“不行。”发出低沉嗓音的是面具主人。
陶于薇一听,粉嫩桃腮笑得更灿烂了。“你是贵人但不够贵,若是我在这里大喊一声『非礼』,你猜我父皇会不会关闭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命令全城铁甲兵追杀你?”
“这面具对你而言太大,我送你一只小一点的。”他不想遇见她,但是……偏偏还是遇上了。
葛瞻在心里叹息,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淡淡的宠溺。
没人瞧见他面具下的柔和表情,可是光听他略带“哄”的语气,跟了他数年的白文昭、华景春同时脚底一滑,皮肤竖起一颗颗名为鸡皮疙瘩的小豆子,他们感到浑身发凉。
这、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一位主子吗?嗜血冷酷,阴狠深沉,大掌一扭能面不改色的扭断十岁幼童的颈项,他换了一个人吧!瞧他的声音多有人气,而非古井般的死气沉沉。
“小的我要,这个我也要,我看上眼了。”陶于薇充分地表现出皇家公主的刁蛮,但是软绵绵的语调让人不生恶感,反倒像是从小看到大的世家族妹在撒娇,讨要小玩意儿。
“贪心。”葛瞻的心口直冒愉悦,但面上无波。
她骄傲的昂起洁白如玉的下巴。“你本来就该赔偿我深受伤害的脆弱心房,现在谁不晓得你宁娶大皇姊而抛弃我,我名节严重受损,你没瞧见我两眼浮肿,气色变差……”
两眼浮肿,气色变差?!
这是睁眼说瞎话吧?目不盲的人都看得出她脸色红润,皮肤水嫩水嫩得白里透红,翦翦水眸炯炯有神,亮如天边的繁星,她身娇肉贵,肤白胜雪,浑身散发青春无敌的蓬勃朝气,宛如一颗令人垂涎三尺的水蜜桃。
她明明好得很,比好更好了,且谁家的姑娘像她一样兴致勃勃地托着香腮直往男人面上瞧……
瞧他的金色面具,这对出身皇家的公主来说太不合乎礼教了。
“我选她并不是因为你不如她。”听他破天荒的解释,相扶持站起身的两个男人惊得掉了下巴,久久阖不上。
怎么回事,主子被……附身了吗?要不要请佛法高深的光头和尚来捉妖,降魔驱鬼,他今日……呃!太反常了。
“我知道呀!虽然我长得没大皇姊美,艳惊八方,可是我人品比她高尚,做人也比她和善可亲,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瑶池仙子,你不挑我是你眼睛瞎了,我不怪你,反正你喜欢和人共妻嘛!我总不能缺德地诅咒你连生七个儿子,个个不像你倒像隔壁的王老头,帮别人养儿子也是功德一件,你能者多劳,多多益善。”
喝!这还不缺德?白文昭和华景春冷抽了口气,互视一眼,心想这般口无遮拦,主子八成饶不了她,铁定是阎王要人三更死,小表开道,不留人到五更。
但是他们都猜错了。
倒是一旁的小宝频频点头,认为主子真是善良,别人有负于她还不找回场面,“以德报怨”宽恕别人的过错。
“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吗?”葛瞻几乎要笑出声。
“旭川国皇帝是我父亲,我是旭川国的长凤公主,你认为我该自谦吗?”她很神气,眼眸盈盈如水波荡漾。
“是不该自谦,你是最理直气壮的声音,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该属于你。”他欠她很多,一辈子也还不完。
“包括你脸上的面具?”她想要,金灿灿的面具好不吸引人。
“不行。”她戴不了。
“小气。”她嘟囔。
他仍是不语。
陶于薇笑眼一眯,朱唇轻扬,又说:“你是怕我看你的脸吧?其貌不扬确实碜人,大皇姊真可怜,有得是夜夜惊魂,你别忘了多找几个好看的面首替大皇姊压压惊……”
【第四章】
“你为什么不想活了?”
十四岁小泵娘的嗓音十分娇嫩,听来软绵绵,非常悦耳。
“谁说我不想活了?”二十一岁上下的俊逸男子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望向前方,却不知他在看什么。
“因为我看得出来呀!你吃得少,不想动,脑袋瓜子像颗大南瓜直往下垂,人家是瓜熟蒂落,你是想把自己埋了。”小泵娘看人的眼光很准,言词犀利,尽显商家女儿的利落和精于算计,绝不让自己吃亏。
“不用你管,滚——”被说中心事的男子涨红脸,恶狠狠地瞪了小泵娘一眼,将她推开。
拍拍一身黄衫翠裙,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哟!恼羞成怒,还有力气推人不如去跟魏叔学武,我家的铺子缺个看门的,你来当护院,顺便充当镖师帮我送货到外地。”
“你作梦。”他啐了一口。
但是他去学了,和小泵娘的忠仆学了一身好武艺,并且青出于蓝,还从看似单纯的魏叔身上学到行军布阵的兵法,对他日后带兵打仗极有帮助,捷报连连。
那一年,笑颜如花的小泵娘救了生存意志相当薄弱、刚被逐出南越国又惨遭至亲背叛的他,当时他衣衫褴褛,面露绝望,每走一步路都像刀子在剐着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