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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在唱戏吗?怎么说跪就跪,想折老人家!不,小伙子我的寿,太不孝,大大的不孝。他摇着头心里嘀咕着。
杜夫人又告着状,「老太爷,他不孝的罪名不只这一条,他娘生前订下的婚约,他也敢违抗,简直是不孝到极点。」
不孝是他段家的事,关这死老太婆啥事。段盛龙心想,「喂!你又是谁?」
杜夫人怔了一下,脸色微僵地陪笑,「我大姐是你媳妇儿,我是文娟呀,老太爷不记得了?」
「我媳妇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几时死了。」段盛龙心想,触霉头的死女人。
杜夫人笑得更局促地黑着一张脸,「我说得是天愁的娘,你十多年前过世的媳妇。」老人家记性不好,忘性又大,自己得原谅他。她咬着牙,在心里默念。
「噢!你说玉茹呀!」段盛龙想起那个很无味的女人,他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模样。
杜夫人连忙点头说:「是啦!玉茹是我大姐,她生前就特别嘱咐要愁儿娶蝉儿为妻,可他偏瞧上个小贱婢要悔婚,你说是不是很不孝?」
段盛龙脸色有些不高兴地一沉,「左一句小贱婢,右一句小贱婢,你烦是不烦?」
「老……老太爷?」怎么发起脾气来?杜夫人有些惊惶失措。
段盛龙不高兴地说:「老什么老,我看起来有比你老吗?」想想,他是青春少年兄,不像这个老个不停的小老太婆。
杜夫人连忙说:「老……不不不,太爷,文娟不是有意惹你生气,只是这些小辈太不像样。」
段盛龙叉着腰说:「不像样?我看你才是老胡涂,分不出是非黑白,还有你这个混小子跪着干么,这样很好看吗?」
杜夫人和段天愁同时一怔。杜夫人悻悻然地嘟哝着,段天愁则带着狐疑的目光顿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不解地往元紫袖斜瞄一眼,见她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更加迷糊了。
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爷爷严谨不苟的行事作风上,不曾细察段家人这些年的改变,似乎也改变了严厉的老人家。
「老……太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蝉儿最无辜了,你可不能偏袒小贱……丫鬟。」杜夫人心想,只不过是个没长牙的小丫头,值得大费周章吗?
「什么小丫鬟,你没听过苏州城的叠影山庄有个大牌丫鬟吗?」没见识的女人。段盛龙不屑地想。
听过又怎样?「丫鬟再大牌也是个丫鬟,怎么也比不上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杜夫人心想,她女儿会比丫鬟差吗?
段盛龙摇着头说:「就是有你这种短视的女人,天下才不会太平,丫鬟和小姐有什么不一样,全用一张脸做人。」
杜夫人有些疑惑地解释,「这当然不一样。太爷,娶个丫鬟进门会贻笑大方,让街坊议论,门不当户不对。」
段盛龙反驳她,「门当户对能保证一生幸福吗?门当户对能保证丈夫不讨小妾进门?你的脑筋太死板了。」
情势怎么反了?杜夫人犹作挣扎地说:「难道太爷也想悔婚?」
段盛龙不在意地挥挥手,「人都死了,还在意些什么,只要小辈高兴,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随他们去。」
杜夫人心急切地说:「可是我们家蝉儿怎么办?退婚这么大的事若传出去,教她怎么做人?」
段盛龙道:「我们段家理亏在先,铁定不会说出去,若有人知晓,你就得检讨自己。」
「难不成你们想这么就算了,至少也该给我们蝉儿一个交代。」老的奸,少的诈,存心吃定杜家了。杜夫人生气地想,他们段家老少全瞎了眼吗?看不出她的蝉儿比那个丫鬟好上千倍,还是他们天生犯贱,喜欢娶妓女、丫鬟为妻?
「如果你们不怕退婚的消息走漏,我们愿摆上百桌酒席谢罪。」段盛龙心想,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太感激。
「你……你们……」杜夫人已经被堵到无计可施。「蝉儿、言儿,咱们走,从今而后段家和我们毫无瓜葛。」
「娘,你不管蝉儿了?」杜咏蝉不依地说,她还是想嫁段天愁。
杜夫人气嘟嘟地拍拍女儿的手,「人家摆明不认帐,凭你的姿色,还怕找不到比段家更好的婆家吗?」
「可是……」杜咏蝉仍犹豫着。
杜咏言劝道:「蝉妹,放弃吧!娘说得对,不要太执着,还有娘,赌气的话就别再提起了,坏了两家交情就不好。」
「闭嘴。」两个女人同时向他大吼。
「娘、蝉妹,你们……」被吓着的杜咏言愣住地说不出话来。
怒气冲冲的杜夫人挽着女儿的手,不待儿子把话说完,脚一跺就扭臂离去。
杜咏言讪笑地向众人致歉,随即匆匆忙忙地赶上母亲和妹子,以安抚两人的情绪。
※※※
「好了,小紫袖,到太爷这里来。噢,都肿了,太爷好心疼喔!」段盛龙转身吩咐下人送上消肿药膏。
「小哥哥,你今天表现好英勇哦,紫袖好崇拜你,你是大英雄耶!」元紫袖觉得自己好想吐。
「哎呀!小意思,你是太爷的心肝宝贝,太爷不罩着你成吗?」段盛龙心想,还是小紫袖可爱,讨人欢心。
元紫袖将小脸枕在他的手臂,「紫袖最爱小哥哥了,你最宠爱紫袖了。」
「不宠你宠谁,这群小子个个没长进,嘴笨得很,看得心烦。」段盛龙心头直念,他们就不会顺顺老……小哥哥的意。
元紫袖安抚着,「不烦不烦,待会紫袖做两道小点心,让小哥哥甜甜心。」她一只玉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胸。
「乖,紫袖最乖了,太爷疼。」段盛龙疼宠地摸摸她的头顶,满意地抚抚胡子。
段天愁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画面和对话已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范围。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爷爷不像爷爷,倒像个小孩子,而紫袖……他该说她恢复应有年岁的娇俏和甜柔吗?他有些嫉妒爷爷的好狗运,能让紫袖主动撒娇,而他千求万求也求不了一句好听话。
段天愁转头问段正,「爹,这是怎么回事?」
段正搭着他的肩,很同情地说:「爷爷的顽童性子,只有元丫头治得了,你就多担待点。」
段天愁瞠大眼,「顽……顽童!」心想,不会吧,才十几年,变化这么大?
段正把食指放在口边嘘了一下,「小声点,千万别被爷爷听到,他会生气的。」
他在心中笑想,所谓为老不尊嘛!爹不服老又爱玩,活像个小孩子,偏又怕人家说,真是受不了。所以他十分佩服元丫头,能捺着性子陪爹玩,还能不当一回事地摸清爹的孩子心性,尽挑爹爱听的话奉承。换成自个,才说不出肉麻恶心的甜言蜜语哄人,他又没毛病哄男人。
看到段正父子俩在一旁窃窃私语,段盛龙稍微分一点心「关注」地问:「你们两父子在干啥,作贼呀?」
「爹,你回来了,一路辛苦了。」段正笑着双手互相摩擦着。
「爷爷。」段天愁只以简单明快的一句问候。
段盛龙指责道:「你们啊,真是不像话,连件小事都办不了,害小紫袖受委屈了。」
他的话,再度引起段天愁的不忍,「是我处理不当,紫袖,痛不痛?」他一双欲安抚元紫袖的手被拍掉。
段盛龙怒瞪他,「废话,我打你一巴掌看痛不痛,问这种白痴问题,和你废物老爹有何差别。」
段正难堪地喊冤,「爹,你怎么算到我头上,要娶老婆的是他又不是我,这个罪名孩儿担不得。」他也想拦呀,可是文娟出手那么快,连爱「妻」心切的傻儿子都拦不住,怎能怪年老体衰的他。
段盛龙难过地说:「说到这门亲事,算是我的小紫袖委屈了,你们打算何时办喜事呢?」
什么你的紫袖,是我的才对。段天愁忍不住和段盛龙吃起醋,不高兴地说:「等喜妹的婚礼过后,再行定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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